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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云雨》是由章明执导,李冰主演的一部影片。

讲述了在长江三峡大坝工程开工时期,长江沿岸许多地方变成库区,一切将被淹没。三峡边的一个信号台上,有一个叫麦强的人。他性格内向,30岁了还过着单身生活。信号台的生活很单调,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

主演

李冰,修宗迪,钟萍,王文强 ,杨柳, 张献民

剧情简介

在长江三峡大坝工程开工时期,长江沿岸许多地方变成库区,一切将被淹没。三峡边的一个信号台上,有一个叫麦强的人。他性格内向,30岁了还过着单身生活。信号台的生活很单调,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

麦强的朋友马兵认为生活中没有女人不行,就给他带来了丽丽,但是麦强对丽丽不感兴趣,他经常做一个同样的梦,梦中有一个女人向他微笑。

麦强与丽丽单独在一起一个晚上,但是并没有干什么。

陈青是三峡边上一个小旅社的服务员,年纪轻轻死了丈夫,一人带着儿子苦度时光。她工作不顺心,有时还受顾客的气,而经理老莫自以为是陈青的守护神,经常照顾她,向她献殷勤。然而这一切都不能令她愉快,她总是一个人对着江水发呆。她想离开这里,摆脱老莫。她似乎总听到有个声音在召唤她。

一天,一个人酒后偶然的一句玩笑话,使这两个顺着各自的轨道生活的人意外地相遇了。麦强惊喜地发现陈青就是他梦中的人。麦强和她睡了觉,还留下了身上所有的钱。老莫把这件事理解为强奸并告到派出所。正准备结婚的警察吴刚负责调查这个案子。麦强被关了,但陈青最终却告诉警察吴刚说她不是被迫的。问题的性质改变了,这成了陈青的作风问题。麦强被放了,从此陈青成了众矢之的,她的日子比以前更难熬了。

一天,麦强从马兵口中得知自己给陈青带来的痛苦,他再也不能平静地呆在自己工作的信号台,他毅然横游长江,不顾一切地来到了陈青身边…… [1]

幕后制作

其实,江边的信号工麦强和仙客来旅社的服务员陈青是早就见过面的,只不过,没有人知道那次见面的具体细节。重要的是,影片自始至终关心的也根本就不是那次见面。如果说影片将所有的时间花在分头描述此后两个人的生存状态和心理状态,并且在影片的最终给出一个关于两人之间建立亲密关系的前因后果的完满交代,那么,影片的确成功地做到了,必须意识到的,这也只是影片在叙事上的独到之处。

其他更多的精细情节也为观众提供了读解它的多种可能性,比如三个人的三次抓鱼、陈青坐在柜台后时那两个未能打通的电话、儿子亮儿与其年龄不符的举动等等。另外,电影里非职业演员笨拙、呆板、甚至略显拘谨的表演显然成为成就电影风格的重要因素。在电影画面中产生了非常理想的陌生化效果。在无意义中完成意义,这使得演员表演与影片主题和风格得以完全重合。然而,老莫一角的演出,却显得有些刺眼。他娴熟的表演淋漓尽致地将老莫的居心叵测和市井气刻画的富有戏剧效果,但在这部电影里却是不合时宜的,与其他人物因缺乏演技而显得呆板、游离于主题之外的表演无法协调。

消失的居所

电影对人物所处的地理环境和工作生活环境采取了一种节省而克制的拍摄方式,使观众没有机会看到信号台或者是仙客来旅社的整体风貌,而且不能够较清晰地想像出巫山小城的整体,只有长江、客轮、两岸的山雾给我们留下了较深刻的印象。信号台和仙客来旅社分别是麦强和陈青工作和起居的地方,承担着工作和生活的双重功能,这就意味着人物所有公开的和私秘的活动都将在这里进行。然而观众没有能够处于一个第三者的角度了解到这两处地方的外部形态和内部结构。

摄影机被安置在信号台内部,观众只可以在画面的一侧看到镜头所捕捉到的信号台红色白色相间的墙面,此外就是镜头跟着麦强摇动时,我们可以看见一个长的走廊,分别通向几个房间。走廊的一端,是麦强的工作间,同时还兼着他的起居室,那个起落信号标的平台则在最顶层。虽然影片有两个镜头是信号台的远景,但我们也没有看到它的全部。仙客来旅社的大厅面向拐弯抹角的狭窄街道,既是大门又是前台过道,是陈青工作的地方。观众从电影画面中所能够看到的环境,并没有超出陈青的视野,也就是说表现仙客来旅社周围环境的镜头都是表现陈青的主观镜头,是陈青的眼睛看到的。陈青和儿子住的位于旅社三层的一间屋子,则是她的家,同时又是多年来她迫于某种难以告人的生计上的困顿而与老莫发生暧昧关系的场所,也是后来麦强闯入她生活的地方。导演没有让任何一桩只可在暗中进行的活动暴露于镜头前面,甚至连一点暗示都没有,那张易于引起联想的床被厚重的蚊帐所覆盖,摄影机的位置显然没有超过饭桌的位置而侵入到这间卧室较隐秘的地方。而儿子在黑暗中回头注视陈青洗澡的镜头的含义则是值得深究的。是陈青的与老莫的鬼祟行为,使得懵懂的儿子也对母亲的身体发生了兴趣?

老莫在追着警察小吴报案的时候所经过的街道,都只拍摄环境的局部,让观众想象不出它们在与之相邻的建筑物中会是怎样的。这使得观众将电影里的小城与生活中具体地点相联系的期望落空。尽管影片中有多处已经暗示出小城的名字叫做巫山,而且在三峡工程完成后将被淹没。无论是电影中明指的即将被淹没的小城,还是电影画面本身让观众体会到的"居所的消失"这一信息,都给麦强和陈青的心理营造出一种不安和焦虑的现实状况,成为推动电影发展的一股潜在力量。在电影涉及到的具体地点中,对派出所的表现最为荒谬,只是一间并不宽敞的办公室,如果没有穿着警服的公安和挂在墙上的手拷,那里与最常见的办公室并没有太大区别。而且老莫几次向小吴询问调查结果都是在派出所的公厕外。对派出所的有意回避其实指明了这一事件与公安部门的无关。

潜在叙事

那个根本没有出现的所谓要娶陈青的船上人,是引发老莫与陈青之间清算彼此关系的导火索。在电影表层的叙事中,我们看到的却是与那个船上人无关的"局外人"将整个事件搞的复杂起来。通过老莫报案时的描述,"上嘴皮子上留着一撮胡子"这个特征一下子使得观众在此事与第一个故事之间建立了联系。电影中的时空在此刻获得了回溯性的敞开,电影整体叙事的结构性也在此刻正式表现出来。然而,导演并没有急于将故事的真正主角推到前台。在接下来展开的案件调查中,对警察小吴个人私事的关照始终占据叙述的主线地位,而与主要人物相关的案件调查却成了边缘事件或连带事件。始终处于故事中心的两个人物在电影的第三段退于第三者的位置,由这种叙述策略导致的角色转换,完好地维持了电影叙事的"他者存在"的整体风格。

那么麦强和陈青之间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这个问题是必须要提出来的。

晚饭前,当马兵和丽丽在麦强的卧室里云雨的时候,麦强趴在桌上的小憩使他做了一个梦。但他只是若有所思地咕哝了一句说:"我梦到了一个人",然而这句似乎无关紧要的话并没有引起心怀叵测的马兵和丽丽的注意。第三个故事里,老莫在向小吴报案的时候,一直说自己与陈青一起工作几十年了,陈青认识的人他都认得,而且不止一次强调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那个"狗日的"。这似乎暗示出麦强与陈青以前确实见过面。可能彼此之间都还留下了印象。这是我们无法通过影片的正面叙事看到的,是影片故事根本没有涉及的事件的前因。看到这里,我们也许就不难理解,麦强从出场的第一个镜头起,就显示出的那种若有所思和焦虑期待的神情和陈青出场时的心不在焉以及在接下来的不安与期待,都已经在传达两个人之间的一种神秘主义的感应。

关于陈青的心理,有一组含义颇为晦涩的镜头,可能是理解影片的关键所在。陈青领着客人回到旅社,人群登记散尽后,只剩下那个问这问那的男青年,他突然说自己没有身份证,正要在住宿簿上登记时,他却莫名其妙地转身就走了,接下来的四个镜头分别是:

●镜头1:旅社大门口,陈青坐在柜台后(能够)看到的。男青年转身离去,在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时,一个右肩背着包袱、身穿青色上衣、梳着中国古代男子发髻的神秘男子进入镜头,停在陈青抬起头就可以看到的旅社的大门口。

●镜头2:陈青的上半身近景,她低着头,像是在整理刚才的登记簿,忽然好像觉察到什么,快速地抬了一下眼皮,似乎注意到门口有人,抬起头,看到了门口那个打扮怪异的男子,惊愕地看着那个男子。(画外音乐响起,持续到镜头4)

●镜头3:男子上半身近景,眼睛盯着陈青。显然两人目光相接。

●镜头4:陈青惊奇而慌张的神情,低下头。

●镜头5:旅社大门,神秘男子已不在,只剩空荡荡的街角。那个离去的房客又回到旅社大门口,拍拍墙,冲着陈青做了个仿佛是侮辱性的手势,又转身溜掉了。

●镜头6:陈青仿佛刚回过神来的样子,跑出柜台,站在门口,气恼地骂了一句"龟儿子"。

这组镜头在现实的客观镜头中,溶入了表现陈青在恍惚的瞬间所发生的内心活动的主观镜头。有些电影理论家(如让.米特里)不是太赞同在电影中使用"把纯粹的心象具体化为物象的主观镜头",因为他们认为,观众可能会很难分清哪些是客观镜头哪些是表现主人公内心的主观镜头,反而会造成混乱。在这组镜头里,导演的确是用电影画面外化了陈青的内心活动。神秘男子装扮的不真实感以及空灵的画外音乐的使用,都达到了表现非现实时空的效果,在陈青惊慌失措的表情镜头中强化出一种幻觉感。

这段表现陈青内心活动的主观镜头,可以做出这样的解释:在那个谁都不知道的麦强与陈青彼此相识的日期以后,陈青每次拿着仙客来旅社的牌子出去接领房客,都会怀有与某个人不期而遇的心理期待。这一次归来,由于又没能与麦强不期而遇,也许是心思太重的缘故,精神发生了些许的恍惚,但却泄露了整个故事的秘密。

并不重要的真相

观众始终没有能够清晰地看到、哪怕是听到"强奸事件"的真实过程。四个相关的人有着四种叙述。老莫出于要将陈青继续占为已有的复杂用心向小吴报案。他似乎是事件的目击者,但他看到的也仅仅是事后的状况,而且他对这件事的认知含有强烈的倾向性和主观目的。麦强的直截了当"我跟她睡觉了",让人联想起他曾经对丽丽的羞涩和未果,因而感到惊诧。他说他留下了身上所有的四百多块钱给了陈青。小吴不理解,如果是嫖娼,也仅仅要五十块钱就足够了。麦强的解释含糊却理所当然,因为刚发了工资。与马兵说的五十块钱就可以搞一个显然不符。按照马兵的说法,当女人们经过他和麦强身边的时候,他只是与麦强开了一个玩笑而已。之后的事情他不得而知,但根据他对麦强的了解,麦强绝对做不出嫖娼甚至强奸这样的事情来。陈青的态度则极为暧昧,当小吴几次找她询问时,她一直表示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平静的很。每个人对整个事件都有自己的认识和判断,他者对过去事实的一再追问显得那么徒劳无益。就像一出闹剧,案件调查无劳而终。最后当麦强连夜游过长江浑身湿透地站在陈青面前,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两个主角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没有说一句话,陈青泪流满面地用双手打着对面这个或许是来得太迟的男人,而麦强只是抓住了她的手,任她发泄,委曲、责怪、喜悦,一切尽在不言中。世界上的每个人都会经历种种事故,复杂而奥妙的过程有时将结果包裹的严严实实,让人不知道何去何从。而旁观者眼中的所谓的真相与当事人内心的感受相比,我们更尊重哪个呢?亦或是对结果的追问在命运的冥冥力量的击打下会很无力?电影结尾的寓意给观众留下了更多思考的空间。

一,消失的城市,人类的寓言

章明说:"电影是一个一个的梦。离开了幻想,电影还能表现什么呢?如果不做梦,生命还有何期待?"

如果你要做梦,那你首先需要一张床。如果把《巫山云雨》中麦强、陈青等人的故事说成是一个梦的话,那么长江之滨的巫山小镇就是那张生产梦境的床,他也是章明电影的床,只不过这张床是一张即将坍塌的床,因为巫山小镇上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座即将被大水淹没的城市,因为无论是在江水边的石崖、还是在小镇里的高楼上,那一条条的白色的水位线都表明了这一点。这一切意味着这座城市里所有的故事、记忆也许还有某些未解之谜都将在不久的某一时刻永沉水底。这是一张不安的床,所以这张床产生的梦也是充满了焦虑,当然,梦也直接暴露了他们焦虑的原因:期待。

但是就是在这样一座即将消失的城市,人们仍然在生活,仍然在奔忙,仍然在鸡零狗碎,仍然在勾心斗角,仍然在是是非非,吴刚这个影片中最现实的人物仍然在忙着装修房子、运冰箱、联系涂料,仍然在要求打戒指的老头:"窄一点,再窄一点。"他的这样一种认真态度出现在了这样一座即将消失的城市上,呈现了一种颇为有趣的人物状态,我们不禁会问:何必呢,一切都即将走向终结。其实不光是巫山小镇的人们,整个人类一直也都是如此。福克纳说:"到处都同样是一场不知道通往何处的越野赛跑。"而在《我弥留之际》中,本德伦一家历尽千辛万苦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目的只是为了要给一个死人艾迪去下葬,同样的荒诞确实让我感到这部小说同《巫山云雨》中的某些感觉有种暗合的味道。小说中艾迪·本德伦的父亲告诉她:

活着的理由就是为了长期的死做好准备。

如果说活着就是为了死亡,那么也许存在就是为了消失,一个小镇从建立到消失,多像人类的一生,在一生中你不停地奔忙,可最终尘归尘、土归土,和在今天已经被大水淹没的巫山小镇有什么分别?

可是,期待,在期待之中。

人们有了期待,这恐怕就是人们存在动力,至于什么是有意义的,什么是没有意义的,好像并不是那么重要了。如果提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一切马上都将结束,那我们此刻应当怎样生活。也许得到最多的真实答案是:

还这么活。

二,谁是谁?人物的暗合

人到底是什么?人和人之间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他是谁?谁是他?他是否真的是他?他是不是另外一个人?他是不是他或是他是否是另外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有那么重要?如果他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他是否真的有什么关系?

《巫山云雨》中的人物充满了一种暗合的意味。丽丽和陈青都曾经拿着一张一百块钱的钞票认真的分辨着,都看得那么认真,只不过那一刻丽丽是在麦强的信号台里百无聊赖而陈青则是在仙客来旅店的服务台后接过旅客递上来的押金。到底谁是丽丽,谁是陈青?是否有一刻丽丽就变成了陈青或是陈青变成丽丽,对于麦强来讲,丽丽和陈青真正的分别是什么?

而麦强和陈青的儿子亮儿都在画国画,亮儿和麦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亮儿,这个早熟的小男孩,懂得在黑暗中借助月光窥视正在洗澡的母亲身体的轮廓?如果我没有记错,在整部影片中章明只是在此时给了他唯一一个面部特写,一个有些诡异的面部特写,也就是在此时,影片中那段具有神秘感的主题音乐又再次响起。

这一刻的亮儿是亮儿吗,为什么他的那双眼睛让我想起麦强呢?

三,章明电影中的时间,主观一点,再主观一点

在影片大约第43分钟的时候,出现了全片之中颇为有趣的一个长镜头段落:镜头首先对准了坐在服务台后面的陈青,之后缓缓的向右摇,我们看到一个房客走了出来,镜头跟着他往右摇,摇过了在旅店大厅里玩牌的一伙人,对准了旅店门口的街道,这个房客出画,接着镜头继续往右摇,这时我们还看到了对面的理发店以及一个需要用电话的人走入画面,当镜头再次对准陈青的时候,我们知道摄影机已经原地旋转了360度,陈青还是呆呆的坐在那里,而这时,章明让摄影机再往右摇一点,于是,也许是影片中最惊艳的一幕出现了:那些几个玩牌人都已经摊倒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地睡熟了。

--这一切是多么的不真实,这一切是多么的不合逻辑,因为这一个长镜头持续了一分钟,也许确切地说是58秒,一群游客怎么会在一分钟之前还在兴致勃勃的打牌,而又在一分钟之后就不约而同地集体进入了梦乡呢?从表面上看这显然是一个叙事上的失误。

而实际上,章明让我们感知的也许只是陈青脑子里经历的时间,是所谓的陈青时间,所以一切又显得那么真实合理,我们谁不是在发呆出神中失去了对于时间的感知能力呢?而那样一段时间又怎能算属于我们的时间?确实,很多时候,一小时、一天甚至一年存在于意识里也许和某一分钟的长度没有分别。章明的这个段落的拍摄手法又让我们想到了他的哪位同行?是沟口健二还是安哲罗普洛斯?

影片中诸如此类的"时间游戏"还有很多。

比如影片进行到大约第81分钟时小吴看到的那场婚礼,那场婚礼进行得如此热闹如此喜气洋洋,当镜头转向小吴那张发呆的脸上,婚礼的喧嚣声还未消失,可是就当镜头再次回到街上时,街道已经变得空无一人,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小吴此刻缓缓地走进了这条空荡荡的街道。这场婚礼是小吴幻想出来的吗?我更愿意把它看成是小吴走进了过去或是未来的时间里,事实上,这时候的小吴已经不是那个再和陈青没完没了谈案子的小吴了。

也许我们还能举出在派出所那个警察喝可乐的段落,片中一共出现了三次那个警察的手持可乐观看审案的段落,第一次是仰头喝,第二次是小口喝,第三次却是拉开可乐罐,而影片在后来却交待那瓶可乐完好无损地放在桌子上,因为一种也许是神秘的力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里的时间按照常理看应该是完全反了。再比如,也许还可以包括章明作为演员出现在画面背景中的那个被称为"大变活人"的段落……

时间到底是什么?到底时间之于我们是客观存在还是主观的感觉?时间对于一个人的意义到底是在他身边静静的溜掉的那一大部分还是他感受到的有限的一点点?我们真的是一直很正常地顺着时间的长河在往前行走吗?会不会在某一刻逆向行驶?过去的时间能否回来?那一刻是否就是此刻?我们到底活在哪一刻?

这也许是章明电影中最值得玩味的一点。

谁都是在自己的时间里苦熬的人。

四,从微观到宏观

章明的本意到底要讲的是麦强、陈青的故事,还是要讲全人类的故事?我感觉他至少是要讲述所有巫山人的故事,他要让我们看到所有巫山人的状态。至少他想告诉我们,在巫山小镇,不只有一个麦强,一个陈青,他的电影让我感觉到长江之滨有无数这样的故事,甚至是比这些更有趣的故事,只是我们和导演还不知道。因为章明从不忘了在电影里发掘精致细节的同时像我们展现一幅幅全景画面:

比如那天晚上,麦强和游完水披着白毛巾的丽丽坐在江边,那一刻麦强搂住丽丽,丽丽把头靠在麦强肩膀上,这短暂的一刻,就是在这短暂一刻他们还看到了长江边的那座巫山小城,城上云影浮动,城里万家灯火,如梦似幻,那里到底有多少人,多少故事,多少柴米油盐,多少风花雪月,多少人间烟火,那里面是不是也住着这样一个丽丽这样一个麦强靠在一起正在朝他们这边张望?麦强和丽丽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

还有影片中途那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不仅仅惊动了是仙客来即将入住的旅客,也使得那些长江边的楼房上的居民出来看雨,他们静静地站在那些即将被拆除的破楼上,站在沉重的命运之上,他们的命运因为这一场大雨而产生了一种内在的联系,同一个时刻,有这么多莫不相识的人在看同一场大雨,可他们彼此之间并不知晓。我们也不知晓,我们甚至会怀疑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些人,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座雨中的城邦。

以及影片最后小吴和老莫的那次最后的相会,这也许是影片画面"最满"的一个段落,可以称作影片中的一个视觉高潮,当老莫拿着小吴的糖往回走的时候,他凝视着那曾经住满了人的高楼,即将被水淹没的高楼,还有背景里那么多动作单一机械化的老人,他们都即将离开这里,他们被同一种命运捆在了一起要面对同样一些问题但也许他们自己并不知道或说没意识到,那个小小的所谓案件在这种力量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章明的视角总是在适当的时刻从微观走向宏观,影片因此变得大气了许多,同时也增加了一分类似基斯洛夫斯基电影中的那种神秘的诗意感。

五,其他,灵魂出窍

在电影学院标放看《巫山云雨》时,有人问章明最后那段麦强游水去找陈青,顺序比较混乱是怎么回事儿?章明说:其实就是灵魂出窍,你可以把他看成是麦强的想象,梦境,或者现实,什么都可以。其实整部电影也是这个样子,在这部看似现实其实颇具魔幻色彩的电影中,那么多的事情,不要说那些章明故意制造的模糊,就是那一件又一件看似确凿的事情,都像一场梦一样,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我们看到的麦强和陈青们,究竟哪一刻是他们的肉身,哪一刻又是他们出窍的灵魂?为什么麦强总是梦到一个人?为什么陈青总是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陈青发呆 时候见到的道士是谁?一切还是要落回到这座即将被大水淹没的巫山小镇,当大水真的到达了那白色的水位线的时候,是否还有人记得并相信这座城曾经存在过,是否还有人记得并相信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是否还有人记得并相信他们心里的那些秘密和期待,也许一切都是大梦一场,也许从来没有过麦强,也从来没有过陈青,也许大水来了,梦也就醒了。 [2]

参考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