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张严程阚薛传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三国志·张严程阚薛传出自《三国志》,由西晋陈寿所著,记载中国三国时代历史的断代史,同时也是二十四史中评价最高的“前四史”之一。三国志最早以《魏志》、《蜀志》、《吴志》三书单独流传,直到北宋咸平六年(1003年)三书已合为一书。《三国志》是一部纪传体三国史,书中有440名三国历史人物的传记,全书共65卷,36.7万字,完整地记叙了自汉末至晋初近百年间中国由分裂走向统一的历史全貌。[1]
原文
张纮字子纲,广陵人。少游学京都,还本郡,举茂才,公府辟,皆不就,避难江东。
孙策创业,遂委质焉。表为正议校尉,从讨丹扬,策身临行陈,纮谏曰:“夫主将乃筹谟之所自出,三军之所系命也,不宜轻脱。自敌小寇,愿麾下重天授之姿,副四海之望,无令国内上下危惧。”
建安四年,策遣纮奉章至许宫,留为侍御史。少府孔融等皆与亲善。曹公闻策薨,欲因丧伐吴。纮谏,以为乘人之丧。既非古义,若其不克,成仇弃好,不如因而厚之。
曹公从其言,即表权为讨虏将军,领会稽太守。曹公欲令纮辅权内附,出纮为会稽东部都尉。后权以纮为长史,从征合肥。权率轻骑将往突敌,纮谏曰:“夫兵者凶器,战者危事也。今麾下恃盛壮之气,忽强暴之虏,三军之众,莫不寒心,虽斩将搴旗,威震敌场,此乃偏将之任,非主将之宜也。愿抑贲、育之勇,怀霸王之计。”权纳纮言而止。
既还,明年将复出军,纮又谏曰:“自古帝王受命之君,虽有皇灵佐于上,文德播于下,亦赖武功以昭其勋。然而贵于时动,乃后为威耳。今麾下值四百之厄,有扶危之功,宜且隐息师徒,广开播殖,任贤使能,务祟宽惠,顺天命以行诛,可不劳而定也。”于是遂止不行。
纮建计宜出都秣陵,权从之。令还吴迎家,道病卒。临困,授子靖留笺曰:“自古有国有家者,咸欲修德政以比隆盛世,至于其治,多不馨香。非无忠臣贤佐暗于治体也,由主不胜其情,弗能用耳。夫人情惮难而趋易,好同而恶异,与治道相反。《传》曰:‘从善如登,从恶如崩’,言善之难也。人君承奕世之基,据自然之势,操八柄之威,甘易同之欢,无假取于人;而忠臣挟难近之术,吐逆耳之言,其不合也,不亦宜乎!
(虽)则有衅,巧辩缘间,眩于小忠,恋于恩爱,贤愚杂错,长幼失叙,其所由来,情乱之也。故明君悟之,求贤如饥渴。受谏而不厌,抑情损欲,以义割恩,上无偏谬之授,下无希冀之望。宜加三思,含垢藏疾,以成仁覆之大。“时年六十卒。权省书流涕。
纮着诗赋铭诔十余篇。子玄,官至南郡太守、尚书。玄子尚,孙皓时为侍郎,以言语辩捷见知,擢为侍中、中书令。皓使尚鼓琴,尚对曰:“素不能。”敕使学之。后宴言次说琴之精妙,尚因道“晋平公使师旷作清角,旷言吾君德薄,不足以听之。”皓意谓尚以斯喻己,不悦。后积他事下狱,皆追此为诘,送建安作船。久之,又就加诛。初,纮同郡秦松字文表,陈端字子正,并与纮见待于孙策,参与谋谟。各早卒。
严畯字曼才,彭城人也。少耽学,善《诗》、《书》、三《礼》,又好《说文》。
避乱江东,与诸葛瑾、步骘齐名友善。性质直纯厚,其于人物,忠告善道,志存补益。
张昭进之于孙权,权以为骑都尉、从事中郎。及横江将军鲁肃卒,权以畯代肃,督兵万人,镇据陆口。众人咸为畯喜。畯前后固辞:“朴素书生,不闲军事,非才而据,咎悔必至。”发言慷慨,至于流涕,权乃听焉,世嘉其能以实让。权为吴王,及称尊号,畯尝为卫尉,使至蜀,蜀相诸葛亮深善之。不畜禄赐,皆散之亲戚知故,家常不充。广陵刘颖与畯有旧,颖精学家巷,权闻征之,以疾不就。其弟略为零陵太守,卒官,颖往赴丧,权知其诈病,急驿收录。畯亦驰语颖,使还谢权。权怒废畯,而颖得免罪。久之,以畯为尚书令,后卒。畯着《孝经传》、《潮水论》,又与裴玄、张承论管仲、季路。
皆传于世。玄字彦黄,下邳人也,亦有学行,官至太中大夫。问子钦齐桓、晋文、夷、惠四人优劣,钦答所见,与玄相反复,各有文理。钦与太子登游处,登称其翰采。
程秉字德枢,汝南南顿人也。逮事郑玄,后避乱交州,与刘熙考论大义,遂博通五经。士燮命为长史。权闻其名儒,以礼征,秉既到,拜太子太傅。黄武四年,权为太子登娉周瑜女,秉守太常,迎妃于吴,权亲幸秉船,深见优礼。既还,秉从容进说登曰:“婚姻人伦之始,王教之基,是以圣王重之,所以率先众庶,风化天下,故《诗》美《关睢》,以为称首。愿太子尊礼教于闺房,存《周南》之所咏,则道化隆于上,颂声作于下矣。”登笑曰:“将顺其美,匡救其恶,诚所赖于傅君也。”病卒官。着《周易摘》、《尚书驳》、《论语弼》,凡三万余言。秉为傅时,率更令河南征崇亦笃学立行云。
阚泽字德润,会稽山阴人也。家世农夫,至泽好学,居贫无资,常为人佣书,以供纸笔,所写既毕,诵读亦遍。追师论讲,究览群籍,兼通历数,由是显名。察孝廉,除钱唐长,迁郴令。孙权为骠骑将军,辟补西曹掾;及称尊号,以泽为尚书。嘉禾中,为中书令,加待中。赤乌五年,拜太子太傅,领中书如故。泽以经传文多,难得尽用,乃斟酌诸家,刊约《礼》文及诸注说以授二宫,为制行出入及见宾仪,又着《乾象历注》以正时日。每朝廷大议,经典所疑,辄谘访之。以儒学勤劳,封都乡侯。性谦恭笃慎,宫府小吏,呼召对问,皆为抗礼。人有非短,口未尝及,容貌似不足者,然所闻少穷。
权常问:“书传篇赋,何者为美?”释欲讽喻以明治乱,因对贾谊《过秦论》最善,权览读焉。初,以吕壹奸罪发闻,有司穷治,奏以大辟,或以为宜加焚裂,用彰元恶。权以访泽,泽曰:“盛明之世,不宜复有此刑。”权从之。又诸官司有所患疾,欲增重科防,以检御臣下,泽每曰:“宜依礼、律”,其和而有正,皆此类也。六年冬卒,权痛惜感悼,食不进者数日。泽州里先辈丹杨唐固亦修身积学,称为儒者,着《国语》、《公羊》、《毂梁传》注,讲授常数十人。权为吴王,拜固仪郎,自陆逊、张温、骆统等皆拜之。黄武四年尚书仆射,卒。
薛综字敬文,沛郡竹邑人也。少依族人避地交州,从刘熙学。士燮既附孙权,召综为五官中郎(将),除合浦、交址太守。
时交土始开,刺史吕岱率师讨伐,综与俱行,越海南征,及到九真。事毕还都,守遏者仆射。西使张奉于权前列尚书阚泽姓名以嘲泽,泽不能答。综下行酒,因劝酒曰:“蜀者何也?有犬为独,无犬为蜀,横目苟身,虫入其腹。”奉曰:“不当复列君吴邪?”
综应声曰:“无口为天,有口为吴,君临万邦,天子之都。”于是众坐喜笑,而奉无以对。其枢机敏捷,皆此类也。吕岱从交州召出,综惧继岱者非其人,上疏曰:“昔帝舜南巡,卒于苍梧。泰置桂林、南海、象郡,然则四国之内属也,有自来矣。赵佗起番禺,怀服百越之君,珠宫之南是也。汉武帝诛吕嘉,开九郡,设交址刺史以镇监之。山川长远,习俗不齐,言语同异,重译乃通。民如禽兽,长幼无别,椎结徒跣,贯头左衽,长吏之设,虽有若无。自斯以来,颇徙中国罪人杂居其间,稍使学书,粗知言语,使驿往来,观见礼化。及后锡光为交址,任延为九真太守,乃教其耕梨,使之冠履;为设媒官,始知聘娶;建立学校,导之经义。由此已降,四百余年,颇有似类。自臣昔客始至之时,珠崖除州县嫁娶,皆须八月引户,人民集会之时,男女自相可适,乃为夫妻,父母不能止。交址糜泠、九真都庞二县,皆兄死弟妻其嫂,世以此为俗,长吏恣听,不能禁制。
日南郡男女倮体,不以为羞。由此言之,可谓虫豸,有腼面目耳。然而土广人众,阻险毒害,易以为乱,难使从治。县官羁縻,示令威服,田户之租赋,裁取供办,贵致远珍名珠、香药、象牙、犀角、玳瑁、珊瑚、琉璃、鹦鹉、翡翠、孔雀、奇物,充备宝玩,不必仰其赋入,以益中国也。然在九甸之外,长吏之选,类不精核。汉时法宽,多自放恣,故数反违法。珠崖之废,起于长吏睹其好发,髠取为髲。及臣所见,南海黄盖为日南太守,下车以供设不丰,挝杀主薄,仍见驱逐。九真太守儋萌为妻父周京作主人,并请大吏,酒酣作乐。功曹番歆起舞属京,京不肯起,歆犹迫强,萌忿杖歆,亡于郡内。
歆弟苗帅众攻府,毒矢射萌,萌至物故。交址太守士燮遣兵致讨,卒不能克。又故刺史会稽朱符,多以乡人虞褒、刘彦之徒分作长吏,侵虐百姓,强赋于民,黄鱼一枚收稻一斛,百姓怨叛,山贼并出,攻州突郡。符走入海,流离丧亡。次得南阳张津,与荆州牧刘表为隙,兵弱敌强,岁岁兴军,诸将厌患,去留自在。津小检摄,威武不足,为所陵侮,遂至杀没。后得零陵赖恭,先辈仁谨,不晓时事。表又遣长沙吴巨为苍梧太守。巨武夫轻悍,不为恭服。(所取)(辄)相怨恨,逐出恭,求步骘。是时津故将夷廖、钱博之徒尚多,骘以次锄治,纲纪适定,会仍召出。吕岱既至,有士氏之变。越军南征,平讨之日,改置长吏,章明王纲,威加万里,大小承风。由此言之,绥边抚裔,实有其人。牧伯之任,既宜清能,荒流之表,祸福尤甚。今日交州虽名粗定,尚有高凉宿贼;其南海、苍梧、郁林、珠官四郡界未绥,依作寇盗,专为亡叛逋逃之薮。若岱不复南,新刺史宜得精密,检摄八郡,方略智计,能稍稍以渐(能)治高凉者,假其威宠,借之形势,责其成效,庶几可补复。如但中人。近守常法,无奇数异术者,则群恶日滋,久远成害。故国之安危,在于所任,不可不察也。窃惧朝廷忽轻其选,故敢竭愚情,以广圣思。“
黄龙三年,建昌侯虑为镇军大将军,屯半州,以综为长史,外掌众事,内授书籍。
虑卒,入守贼曹尚书,迁尚书仆射。时公孙渊降而复叛,权盛怒,欲自亲征。综上疏谏曰:“夫帝王者,万国之元首,天下之所系命也。是以居则重门击柝以戒不虞,行则清道案节以养威严,盖所以存万安之福,镇四海之心。昔孔子疾时,托乘桴浮海之语,季由斯喜,拒以无所取才。汉元帝欲御楼船,薛广德请刎颈以血染车。何则?水火之险至危,非帝王所宜涉也。谚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况万乘之尊乎?今辽东戎貊小国,无城池之固,备御之术,器械铢钝,犬羊无政,往必禽克,诚如明诏。
然其方土寒埆,谷稼不殖,民习鞍马,转徙无常。卒闻大军之至,自度不敌,鸟惊兽骇,长驱奔窜,一人匹马,不可得见。虽获空地,守之无益,此不可一也;加又洪流滉瀁,有成山之难,海行无常,风波难免,倏忽之间,人船异势。虽有尧、舜之德,智无所施,贲、育之勇,力不得设,此不可二也;加以郁雾冥其上,咸水蒸其下,善生流肿,转相洿染,凡行海者,稀无斯患,此不可三也。天生神圣,显以符瑞,当乘平丧乱,康此民物;嘉祥日集,海内垂定,逆虏凶虐,灭亡在近。中国一平,辽东自毙,但当拱手以待耳。今乃违必然之图,寻至危之阻,忽九州之固,,肆一朝之忿,既非社稷之重计,又开辟以来所未尝有,斯诚群僚所以倾身侧息,食不甘味,寝不安席者也。“惟陛下抑雷霆之威,忍赫斯之怒,遵乘桥之安,远履冰之险,则臣子赖祉,天下幸甚。”时群臣多谏,权遂不行。
正月乙未,权敕综祝祖不得用常文,综承诏,卒造文义,信辞粲烂。权曰:“复为两头。使满三也。”综复再祝,辞令皆新,众咸称善。赤乌三年,徙选曹尚书。五年,为太子少傅,领选职如故。六年春,卒。凡所着诗赋难论数万言,名曰《私载》,又定《五宗图述》、《二京解》,皆传于世。
子珝,官至威南将军,征交址还,道病死。珝弟莹,字道言,初为秘府中书郎,孙休即位,为散骑中常侍。数年,以病去官。孙皓初,为左执法,迁选曹尚书,及立太子,又领少傅。建衡三年,皓追叹莹父综遗文,且命莹继作。莹献诗曰:“惟臣之先,昔仕于汉,奕世绵绵,颇涉台观。暨臣父综,遭时之难,卯金失御,邦家毁乱。适兹乐土,庶存孑遗,天启其心,东南是归。厥初流隶,困于蛮垂,大皇开基,恩德远施。特蒙招命,拯擢泥污,释放巾褐,受职剖符。
作守合浦,在海之隅,迁入京辇,遂升机枢。枯瘁更荣,绝统复纪,自微而显,非愿之始。亦惟宠遇,心存足止,重值文皇,建号东宫,乃作少傅,光华益隆。明明圣嗣,至德谦祟,礼遇兼加,惟渥惟丰。哀哀先臣,念竭其忠,洪恩未报,委世以终。嗟臣蔑贱,惟昆及弟,幸生幸育,托综遗体。过庭既训,顽蔽难启。堂构弗克,志存耦耕。岂悟圣朝,仁泽流盈。追录先臣,愍其无成,是济是拔,被以殊荣。珝忝千里,受命南征,旌旗备物,金革扬声。及臣斯陋,实暗实微,既显前轨,人物之机。复傅东宫,继世荷辉,才不逮先,是忝是违。乾德博好,文雅是贵,追悼亡臣,冀存遗类。如何愚胤,曾无仿佛!瞻彼旧宠,顾此顽虚,孰能忍愧,臣实与居。
夙夜反侧,克心自论,父子兄弟,累世蒙恩,死惟结草,生誓杀身,虽则灰陨,无报万分。“是岁,何定建议凿圣谿以通江淮,皓令莹督万人往,遂以多盘石难施功,罢还,出为武昌左部督,后定被诛,皓追圣谿事,下莹狱,徙广州。右国史华核上疏曰:”臣闻五帝三王皆立史官,叙录功美,垂之无穷。汉时司马迁、班固,咸命世大才,所撰精妙,与六经俱传。大吴受命,建国南土。大皇帝末年,命太史令丁孚、郎中项峻始撰《吴书》。孚、峻俱非史才,其所撰作,不足纪录。至少帝时,更差韦曜、周昭、薛莹、梁广及臣五人,访求往事,所共撰立,备有本末。
昭、广先亡,曜负恩蹈罪,莹出为将,复以过徙,其书遂委滞,迄今末撰奏。臣愚浅才劣,适可为莹等记注而已,若使撰合,必袭孚、峻之迹,惧坠大皇帝之元功,损当世之盛美。莹涉学既博,文章尤妙,同寮之中,莹为冠首。今者见吏,虽多经学,记述之才,如莹者少,是以慺慺为国惜之。实欲使卒垂成之功,编于前史之末。奏上之后,退填沟壑,无所复恨。“皓遂召莹还,为左国史。顷之,选曹尚书同郡缪祎以执意不移,为群小所疾,左迁衡阳太守。既拜,又追以职事见诘责,拜表陈谢。因过诣莹,复为人所白,云祎不惧罪,多将宾客会聚莹许,乃收祎下狱,徙桂阳,莹还广州。未至,召莹还,复职。是时法政多谬,举措烦苛,莹每上便宜,陈缓刑简役,以济育百姓,事或施行。迁光禄勋。
天纪四年,督军征皓,皓奉书司马伷、王浑、王浚请降,其文,莹所造也。莹既至洛阳,特先见叙,为散骑常侍,答问处当,皆有条理。太康三年卒。着书八篇,名曰《新议》。
评曰:张纮文理意正,为世令器,孙策待之亚于张昭,诚有以也,严、程、阚生,一时儒林也。至畯辞荣济旧,不亦长者乎!薛综学识规纳,为吴良臣。及莹纂蹈,允有先风,然于暴酷之朝,屡登显列,君子殆诸。
译文
(张瞊传、严畯传、程秉传、阚泽传、薛综传、薛莹传、唐固传、裴玄传、张玄传、张尚传)
张瞊传,(附张玄、张尚传)张郃,字子纲,广陵人。
他曾游学京都,后回到本郡,被荐举为秀才,官府征召,他一概推辞不往,避乱来到江东。孙策创建基业时,张郃便委身投靠了孙策。孙策上表任他为正议校尉,后跟随孙策征伐丹杨。孙策亲临战斗前线,张郃劝谏说:“主将是筹谋划策的角色,三军命运全依托于他,不可轻率行动,亲身与区区小寇对阵相斗。希望您能珍重上天授予您的才干,符合天下的愿望,不要让全国上下为您的安危而担心受吓。”
建安四年(199),孙策派遣张郃奉献奏章到许昌皇宫,被留在那里担任侍御史。少府孔融等都和他亲近友善。曹操听说孙策去世,打算趁东吴举丧期间进行征伐,张郃对他进行劝谏,认为乘人丧事而用兵,既有违传统的道义,如果攻而不胜,还会使两方结仇而丢弃往日盟好,不如借此机会厚待东吴。曹操听取了他的意见,当即上表任孙权为讨虏将军,兼会稽太守。曹操想让张郃劝引孙权归降,外任张郃为会稽东部都尉。后来孙权任命张郃为长史,随军征讨合肥。孙权率领轻骑准备亲自前往突击敌人,张郃劝谏说:“兵器即是凶器,战争即是凶险。现在您依恃旺盛雄壮的气势,轻视强大凶暴的敌人,三军将士,无不寒心,虽说斩敌将夺敌旗,威震敌军,但这只是偏将的责任,而不是主帅所干的事情。希望您抑制住孟贲、夏育那样的勇猛鲁莽,胸怀成为王霸的大计。”孙权接受了他的建议而放弃了行动。红潮网
回师后,第二年孙权准备再次出兵,张郃又劝谏说:“自古以来帝王是承受天命的君主,虽有皇灵辅佑在上,文德传扬于下,也要依靠武功来昭其勋绩。然而武功贵在因时而取,然后才建树威势。如今您正遭遇汉家四百年未有之厄运,有扶助危难之功业,理当暂且隐伏偃息军队,广泛开垦农耕,任贤使能,务须崇尚宽和仁惠政策,顺应天命来施行诛讨,这样就可以不劳师动众而天下平定。”于是孙权便停止了军事行动。张郃建议应当离开吴郡移都秣陵,孙权依从其说。孙权让张郃回吴郡接来家眷,走在半路上张郃病逝。
临死前,他授意儿子张靖给孙权留下书笺说:“自古以来有国有家之人,都想修治德政来兴隆盛世,至于他们的治理,大多没有理想的结果。并非没有忠臣良将相辅佐,不是不明白治国的根本,而是由于君主不能克服自己的好恶情感,不善于听取意见。人之常情是畏难趋易,喜好相同的意见而讨厌不同的意见,这与治世法则正好相反。《易传》有言‘从善如登山,学坏如崩山’,是说学好不容易。君主继承数代相传的基业,凭借自然的趋势,掌握着驾御群臣的八柄权威,乐于做好做的事、听好听的话,无须向他人索求什么,而忠臣心怀难于进用的治国之术,说出逆耳的忠言,两者不能相互合意,不也是理所当然吗?不合就会产生隔阂,巧言令色之人便乘虚而入,君主就会被假忠迷惑眼睛,贪恋小人的恩爱,于是贤愚混杂,长幼失序,这些情况产生的原因,是人情关系扰乱了正常的统治秩序。故此圣明的君主醒悟到这一点,如饥似渴地寻求贤才,不厌其烦地接受忠谏,克制感情、减抑情欲,为了道义而割舍恩爱,在上者无偏颇错误的任命,在下者也就绝了非分之念。
您应当加以三思,忍受辱垢、掩藏锋芒,以成就仁义泽被天下的大业。”张郃卒年六十。孙权看了他的遗书涕泣交流。张郃著有诗赋铭诔十多篇。他的儿子张玄,官至南郡太守、尚书。张玄的儿子张尚,孙皓在位时任侍郎,因言谈敏捷善辩而受赏识,被提升为侍中、中书令。孙皓让张尚弹琴,张尚回答说:“我从来就不会弹。”孙皓下令要他学。后来在宴会上言谈之间谈到弹琴之精妙时,张尚不经意地说:“晋平公让师旷弹奏清幽的角音,师旷说:‘我的国君德行浅薄,没有资格享受这种琴音。’”孙皓以为张尚是借此事来比譬自己,很不高兴。后来孙皓心中积恨其他事情将张尚送进监狱,追讯起来总是用这件事诘问张尚,将张尚遣送到建安去造船。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又将张尚就地处死。当初,张郃的同郡人秦松、字文表,陈端、字子正,与张郃一道受到孙策的优待,参与谋划国家大事。这两人都早年去世。
严畯传,(附裴玄传)严畯,字曼才,彭城人。他年少时热爱学习,通晓《诗》、《书》、三《礼》,喜好《说文解字》。避难来到江东,与诸葛瑾、步陟马同有声名且相互友好。
严畯性情朴直淳厚,他对于人才,能忠告人家良好的道义,志在让他能取得补益。张昭将他推荐给孙权,孙权用他为骑都尉、从事中郎。及至横江将军鲁肃去世,孙权任命严畯接替鲁肃职务,督领一万兵士镇守陆口。众人都为严畯感到高兴,而他却一再坚辞不受,说:“我向来只是个书生,不参与军事,不具有占据这种职位的才干,罪过与悔恨将会随之到来。”说时激昂慷慨,以至于流泪。孙权于是接受了他的意见。时人都赞扬他能根据自己的实际才能而辞让权位。孙权为吴王以及称帝,严畯曾为卫尉,出使西蜀,蜀国丞相诸葛亮对他深为欣赏。他平生不积蓄俸禄、赏赐,财物都分送亲友故旧,家里经常拮据。广陵人刘颖与严畯有旧交情,刘颖精研学问在家,孙权听说后便征召他,他称病不应。他的弟弟刘略为零陵太守,在职任上去世,刘颖前往奔丧,孙权知道他是装病,急忙传令将刘颖收捕审讯。严畯也赶忙去告知刘颖这种情形,让他马上回来向孙权认罪。孙权十分气愤,于是罢免严畯,而刘颖却得以免罪。很久后,孙权又任命严畯为尚书令,严畯七十八岁时去世。
严畯平生著有《孝经传》、《潮水论》,又与裴玄、张承论管仲、季路,这些文字都留传于世。裴玄,字彦黄,下邳人,也有学问品行,官至太中大夫。他问儿子裴钦关于齐桓公、晋文公、伯夷、柳下惠四人的优劣,裴钦说出自己的见解,与裴玄有所反复,各有文采条理。裴钦与太子孙登交游相处,孙登夸奖他的笔墨文采。
程秉传,程秉,字德枢,汝南郡南顿人。他曾待奉郑玄,后避乱交州,与刘熙考究讨论经典要旨,于是博通五经。士燮任命他为长史。孙权听说他是名儒,以礼征召他。到朝廷后,被任为太子太傅。
黄武四年(225),孙权为太子孙登聘娶周瑜的女儿,程秉兼职太常,到吴郡迎接太子妃,孙权亲临程秉船上,可见他所受礼遇的深厚。回返后,程秉从容地向孙登进言:“婚姻是人伦的开端,帝王教化的基础,所以圣明的君主都很重视,用来作为民众的表率,教化天下,是故《诗经》赞美《关睢》,将它列作首篇。希望太子能在闺房中尊崇礼教,保持《周南》中所咏唱的美德,如此则道义教化兴隆于上,赞颂之声就会产生于下。”孙登笑着说:“发扬我的优点,匡救我的不足,确是我有赖于太傅之处。”程秉死在官任上。平生著有《周易摘》、《尚书马交》、《论语弼》,计三万多字。他为太子太傅时,率更令河南人征崇也专心好学修养品行。
阚泽传,(附唐固传)阚泽,字德润,会稽郡山阴人。他家世代务农,至阚泽喜爱学习,家贫无钱,便常为人雇用抄书,以此换取纸笔。抄完书后,他也就将那部书全部诵读完毕。他追记先生论讲,探究博览群书,并且通晓天算历法,由此声名显扬。他被察举为孝廉,出任钱塘县县长,升为郴县县令。孙权为骠骑将军,征召他补西曹掾一职,及至孙权称帝,任命阚泽为尚书。嘉禾年间,阚泽为中书令,加授侍中。
赤乌五年(242),阚泽被任为太子太傅,兼职中书照旧。阚泽考虑到经传文章太多,很难得以全部应用。于是斟酌各家之说,节选三《礼》文字及各家注解以此教授两宫,为他们拟定了出入及与宾客会见的礼仪,又著有《乾象历注》以纠正历法时日的差误。每逢朝廷有重大事情讨论,凡经典方面有疑难之处,总是征询咨问他的意见。阚泽因为对儒学的勤奋钻研,被封为都乡侯。他性情谦逊恭谨、笃实慎重,宫廷官府的小官们,招呼他提问对答,他都以礼相应。有人非议他的短处,他口中从不反击,表情上显出自己不足的形象,逐渐非议之声穷尽。孙权曾问他:“书传诗赋,哪样最美?”阚泽想借机譬喻以治乱道理开导孙权,因而回答说贾谊的《过秦论》最好,孙权便览阅这篇文章。起初,由于吕壹的奸邪罪行被揭露,有关部门彻底追究,奏请对他处以极刑,有的还认为应加以火烧车裂,以使首恶昭彰。孙权因而征询阚泽的意见,阚泽说:“盛明的朝代,不应有这种极刑。”孙权听从他的意见。又各官署存在一些弊端,孙权打算增添律令条例,以控制臣下,阚泽每次都说“应依照礼仪、法律”,他平和且正直,都是如此。
赤乌六年(243)冬,阚泽去世,孙权痛惜感悼,几天吃不下饭。阚泽的同州前辈丹杨人唐固,也修身好学,被时人称为儒者。著有《国语》、《公羊传》、《谷梁传》等书的注释,常有几十人听他的讲授。孙权为吴王,任命唐固为议郎,从陆逊、张温、骆统等人而下都拜他为师。黄武四年(225),唐固任尚书仆射,去世时已七十余岁。
薛综传(附薛莹传)薛综,字敬文,沛郡竹邑县人。他年少时依从族人避难到交州,师从刘熙学习。士燮归附孙权后,征召薛综为五官中郎将,出任合浦、交阯太守。当时交州刚刚开发,刺史吕岱率领大军前往讨伐,薛综与他一道前行,渡海南征,直到九真。完成任务后返回京城,兼职谒者仆射。西蜀使者张奉在孙权面前拆尚书阚泽姓名的字形来嘲弄阚泽,阚泽不能回报。薛综起座巡行斟酒,利用劝酒的机会对张奉说:“蜀是什么?有犬为独,无犬为蜀,横目苟身,虫子进肚。”张奉说:“不再拆一下你们的吴字吗?”薛综当即随口而出:“无口为天,有口为吴,君临万邦,天子之都。”于是在座众人欢笑起来,而张奉无话可说。薛综的思维敏捷大都如此。
吕岱被征召出交州,薛综担心接替吕岱的人不是合适的人选,就上疏说:“从前舜帝南巡,逝于苍梧。秦代设置桂林、南海、象郡,由是则四郡归属中国,是由来已久的事情。赵佗在番禺创业,安抚降服百越的君主,即在珠官以南的地方。汉武帝诛杀吕嘉,开辟九郡,设置交阯刺史来镇守监控这些地方。其地山长水远,风俗习惯不一,语言各不相同,多重转译才通,民如禽兽,长幼无别,绾发于上,赤脚于下,头上扎带,衣襟左敞,官长设置,即使有,也与无一样。
自那以后,大量流放中原地区犯罪之人与他们杂居一起,逐渐让他们学习写字,粗通官语,驿传往来,使他们看到礼仪教化。到后来锡光为交阯太守、任延为九真太守,于是教他们用犁耕种,让他们戴帽穿鞋;为他们设置媒官,使他们知道聘娶;建立学校,用经典大义教导他们。自此以降,四百多年,各任太守大多如此。自为臣客居其地刚到之时,珠崖一带除州县治所行正式嫁娶外,其他地方都是等到八月自认门户,百姓聚集相会时,男女全都自己寻求合适对象,便结成夫妻,父母不能阻止。交阯的糜泠、九真的都庞这两个县,都是哥哥死后弟弟娶嫂,社会以此为习俗,地方官长听任自便,不加以禁止限制。日南郡的男女都是裸体,不以此为羞耻。由此可知,他们同于虫兽,只不过有一张面孔而已。
然而其地土地广大人口众多,地势险阻虫瘴毒害,容易发生叛乱,难以使他们服从治理。县里官吏统治控制他们,宣示法令使其服威,田户的租赋,酌情征用;可贵的是他们贡上采自远处的贵重珍珠、香药、象牙、犀角、玳瑁、珊瑚、琉璃、鹦鹉、翡翠、孔雀等奇货特产,充实完备珍贵玩物的收藏,不必仰仗他们缴纳赋税,来供益中原。然而在几千里外的藩属之地,地方官员的选择,大多未经精密考察。汉代法令宽松,官员大多放肆妄为,故此屡屡违犯法令。珠崖的衰颓,起因于地方官吏看到当地人头发漂亮,强行剪取下来用作制成假发。及至我入其地看到的情景,南海人黄盖任日南太守,一下车因供应设置不丰足,就将主簿打死,而自己也被驱逐。
九真太守儋萌为岳父周京设宴作东,将大官一起请到,酒酣作乐,功曹番歆起身要与周京一道舞蹈,周京不肯起身,番歆还在强逼,儋萌大怒用杖击打番歆,将他打死在郡府。番歆的弟弟番苗率兵攻打郡府,用毒箭射儋萌,儋萌中箭致死。交阯太守士燮派兵前往讨伐,一直不能取胜。又原刺史会稽人朱符,将同乡人虞褒、刘彦等多人分别任作官长,侵害虐待百姓,强迫百姓缴纳赋税。捕黄鱼一条就要缴收稻子一斛,百姓怨恨叛变,山越贼寇相应出动,攻州犯郡。朱符逃往海上,流离死去。
再有南阳人张津,与荆州牧刘表结有仇怨,自己兵弱而敌军势大,年年出兵打仗,诸位将领都很厌烦,去留自便随意。张津稍加整顿约束,威武不足慑众,被这些人所凌辱,最终被杀。后有零陵人赖恭,是先辈中仁厚谨慎之人,但不识事务。刘表又派遣长沙人吴巨为苍梧太守。吴巨是一轻率骠悍的武夫,不被赖恭所信服,动相怨恨,撵走赖恭,赖恭向步陟马求援。当时张津的旧将夷廖、钱博的党徒甚众,步陟马一一锄歼,社会秩序与国家法纪才稳定下来,但很快被朝廷征召出境。吕岱来后,有士氏兴起的叛乱。他所率越地大军南向征讨,平定讨伐之际,改换地方官长,彰明天子法令,威势布施万里,大小士民顺风教化。由此可知,绥抚边疆地域,实在要有合适人选。
州牧郡守的人选,必须清廉能干之人,荒远边陲之地,更是关系着百姓和国家的祸福。今日交州虽说名义上已大致平定,但还有高凉惯匪。其中南海、苍梧、郁林、珠官四郡边界尚未安定,依旧贼寇作乱,是叛乱逃亡之人的专门聚集之地。如果吕岱不回到南方任职,新任刺史就得精心慎密地挑选,其人能统摄八郡,具有策略智谋,能逐步地以怀柔手段治理高凉,给予他威势尊荣,赐予他权力地位,责令他治理有成效,这样才能弥补和填复吕岱调走的空档。如果只是中等人才,谨守常法成规,而无奇计妙略,则邪恶势力会日盛一日,天长日久必成大患。故此国家之安危,就在于所任人职,不可不明察。我私下担心朝廷忽略或轻视了交州官员的人选,故此冒昧地竭献愚忠,以广开陛下圣明的思虑。”
黄龙三年(231),建昌侯孙虑为镇军大将军,驻守半州,任命薛综为长史,对外职掌诸般政事,对内传授经传典籍。孙虑去世后,薛综入朝任贼曹尚书,升为尚书仆射。当时公孙渊投降东吴而复叛变,孙权十分忿怒,想亲自出军征讨。薛综上表劝谏说:“帝王之人,乃万邦元首,天下人以其维系生命的人。故此他的居住要重置门户敲击木柝以戒备意外;他的出行则清洒道路节制车马速度以形成威严气势,这就是为了保全万邦平安的福运,镇抚四海的民心。从前孔子憎恶时局,托言乘桴浮于东海,季由听说甚为高兴,他因才干无可取之处才受到拒绝。汉元帝打算乘御楼船,薛广德请求刎颈用血来染车。为什么呢?因为水、火是最险之物,不是帝王应该涉足的。谚语说‘千金之子,不可坐在堂屋的檐下’。
何况万乘之尊呢?现在辽东戎貊小国,没有坚固的城池和防御的措施,武器不锋利,军队散乱如犬羊之群,前往必能获胜,的确像圣明诏书所言。然而其地寒冷贫瘠,谷物无法生长,民众习惯乘马,迁移漂泊无常。突然听说大军降至,自忖不能敌对,鸟惊兽散,驱马远奔四散逃命,一人一马都不得看见,虽然获得无人的空地,守着它无什么益处,这是不可出兵的原因之一。加之海水波涛汹涌动荡,又有成山岛的险难,海潮流动变化不定,狂风恶浪在所难免,转眼之间,人与船就发生异常变化。虽有尧、舜的仁德,但智谋无法施展;有孟贲、夏育的勇猛,但力量无法用上。这是不可出兵的原因之二。再是浓雾弥漫天空,咸水在海面蒸发,易于患上脚气病痛,转相传染,凡航海之人,很少不患此病。
这是不可出兵的原因之三。天生神圣之人,常以祥瑞征兆来显示,必定平定祸乱,使百姓安康;吉祥的征兆日益集现,海内即将平定,叛逆凶顽,灭亡即在近期。中原一旦平定,辽东必然自行灭亡,只需拱手以待而已。如今却要违背必然的规律,自找最危的险阻,忽视九州的稳定。发泄一时的忿怒,既不是社稷的重大决策,又为创业以来所未有之事,这正是百官们所以侧身叹息,食不甘味、寝不安席的原因。诚望陛下抑制雷霆之威,忍耐赫然发作之怒,依就乘桥的安全,远离履冰的危险,这样臣子便可仰仗您的福祉,天下百姓由此获得幸运。”当时朝臣多有劝谏,于是孙权没有出征北行。
黄龙三年(231)正月二十二日,孙权谕令薛综撰作祭祖赞辞不得用一般的套语,薛综承领诏旨,仓促草就文辞,语意诚信文采灿丽。孙权说:“再添头加尾,使赞辞凑满三个部分。”薛综又添加文辞,辞意都很新颖,众人一致称好。赤乌三年(240),薛综转任选曹尚书。
赤乌五年(242),被任命为太子少傅,兼任选部职任照旧。赤乌六年(243)春,薛综去世。他平生撰作诗赋难论计数万字,名为《私载》,又考定《五宗图述》、《二京解》,都流传于世。薛综的儿子薛绳,官至威南将军,出征交阯回师时,在途中病死。薛绳的弟弟薛莹,字道言,起初为秘府中书郎,孙休即位后,薛莹为散骑中常侍。几年后,因病而辞官。孙皓即位之初,薛莹任左执法,升为选曹尚书,及至册立太子,又兼职太傅。建衡三年(271),孙皓追叹薛莹父亲薛综的遗文,且命令薛莹写出续作。薛莹献出长诗一首(诗略)。当年,何定建议开凿圣溪以连通长江、淮河,孙皓命令薛莹督领一万人前往,终因许多巨石阻碍难于施工,停罢工程返还,出任武昌左部督。后来何定被诛死,孙皓追究开凿圣溪的事情,将薛莹送进监狱,又流放到广州。
右国史华核上疏说:“为臣听说五帝三王都设置史官,叙录功绩美德,使之流传万代。汉朝司马迁、班固,都是名显一世的杰出人才,所撰作的史书文笔精妙,与六经一道流传后世。大吴国承受天命,建国于南方地域。大皇帝末年,命令太史令丁孚、郎中项峻,开始撰作《吴书》。丁孚、项峻都并非史官之才,他们的撰作,不值得记录传世。至少帝时期,又差令韦曜、周昭、薛莹、梁广及我五人,查访寻求以往史事,共同撰作的东西,已经具备整个史书的材料。周昭、梁广先亡,韦曜辜负皇恩触法犯罪,薛莹出朝为将,又因过失而被流放,这本史书的撰作于是停笔放弃,至今未能撰成上奏。为臣才疏学浅,只适合为薛莹等人作作笔记注解而已,若要我承担撰作大任,必定会走丁孚、项峻的老路,恐怕要漏损大皇帝的丰功,减失当代的盛美。薛莹所涉猎的学问广博,文笔更为精妙,同僚之中,他居首席。如今在职官员,虽然多有经学之士,但记事叙作的才能,像薛莹这样的绝少。
因此我不辞烦劳地为国家惋惜他这个人才,实在是想使快成功的《吴书》全部完成,使它能续在前代史书的后面。奏书上报之后,即使退朝填充沟壑,我也没有什么再遗憾的了。”孙皓于是召回薛莹,任他为左国史。不久,薛莹的同郡人选曹尚书缪..因固守己见,为小人们所疾恨,被贬为衡阳太守。就职后,他又考虑到自己是因为本职事务而受到责备诘问,就上表认错道歉。因而顺路去拜访薛莹,又受到小人的谗毁,说缪..不服罪,邀集许多宾客在薛莹那里集会。于是,缪..被捕下狱,流放桂阳,薛莹被遣送回广州。未到广州,又召还薛莹,官复原职。当时政令法律多有谬误之处,举措苛刻烦杂,薛莹常常上奏提出有利国计民生的建议,请求减轻刑罚减少劳役,以此济助和养育百姓,其中也有的被采纳并施行。薛莹升为光禄勋。
天纪四年(280),晋军征讨孙皓,孙皓奉送降书前往司马亻由、王浑、王氵睿处请求归降。降书文字,是薛莹所拟。薛莹到洛阳后,受到晋帝的优先召见和叙功,被任命为散骑常侍,处事答问,皆有条理。晋太康三年(282),薛莹去世。他撰有书作八篇,名为《新议》。[2]
作者简介
陈寿(233-297),字承祚,西晋史学家,巴西安汉(今四川南充)人。幼时好学,师事同郡学者谯周,在蜀汉时曾任卫将军主簿、东观秘书郎、观阁令史、散骑黄门侍郎等职。当时,宦官黄皓专权,大臣都曲意附从。陈寿因为不肯屈从黄皓,所以屡遭遣黜。入晋以后,历任著作郎、长平太守、治书待御史等职。280年,晋灭东吴,结束了分裂局面。陈寿当时四十八岁,开始撰写并《三国志》。历经10年艰辛,陈寿完成了流传千古的历史巨著《三国志》。[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