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來春半,觸目柔腸斷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別來春半,觸目柔腸斷出自五代李煜的《清平樂·別來春半》
別來春半,觸目柔腸斷。砌下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柔腸斷 一作:愁腸斷)
雁來音信無憑,路遙歸夢難成。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1]
譯文及注釋
譯文
離別以來,春天已經過去一半,映入目中的景色掠起柔腸寸斷。台階下飄落的白梅花猶如雪片紛飛,將它拂去不知不覺又灑滿一身。
鴻雁雖然來了,卻沒將書信傳來。路途遙遠,有家難回。離別的愁恨正像春天的野草,越行越遠它越是繁生。
注釋
春半:即半春,春天的一半。別來春半:意思是,自分別以來,春天已過去一半,說明時光過得很快。
柔腸:原指溫柔的心腸,此指綿軟情懷。
砌(qì)下:台階下。砌,台階。落梅:指白梅花,開放較晚。
拂了一身還滿:指把滿身的落梅拂去了又落了滿身。
雁來音信無憑:這句話是說鴻雁雖然來了,卻沒將書信傳來。古代有憑藉雁足傳遞書信的故事。無憑:沒有憑證,指沒有書信。
遙:遠。歸夢難成:指有家難回。
恰如:《全唐詩》、《古今詞統》、《古今詩餘醉》等本中均作「卻如」;毛本《尊前集》中作「怯如」。
更行更遠還生:更行更遠,指行程越遠。更,越。還生,還是生得很多。還,仍然,還是。
鑑賞
這首《清平樂》,表現了作者在惱人的春色中,觸景生情,思念離家在外的親人的情景。[2]
上闕劈頭一個「別」字,領起全文,結出腸斷之由,發出懷人之音。「砌下」二句,承「觸目」二字而來。「砌下」即階下:「落梅如雪」,一片潔白。白梅為梅花品種之一,花開較晚,故春已過半,猶有花俏。「如雪亂」,是說落梅之多。梅白如雪,盡為冷色,畫面的冷寂,色調的愁慘,不正是寓示着人生的哀傷、離情的悲涼麼?「亂」字尤語意雙關。此時思緒之亂決不亞於落梅之亂。「拂了一身還滿面」,亦以象徵手法表達自己掃不盡的離愁。梅花越落越多,而離愁亦拂去仍來。一筆兩到,於婉曲迴環中見出情思。這兩句,詞人巧妙地將感時傷別的抽象之愁緒,與大自然融為一體,構成一個天真純情的藝術造型。花下久立戀戀不去,落梅如雪,一身潔白,是個深情的懷人形象,境界很高潔,拂了還滿,而又潔白如雪,十分純潔。《花間集》中就難以找到這樣的詞境和格調。
下闋仍承「別來」二字,加倍寫出離愁。古人有雁足傳書的故事。「雁來音訊無憑」是說雁來了,信沒來;雁歸了,而人未歸。「路遙歸夢難成」,從對方難成歸夢說起,是深一層的寫法。極寫離人道途之遠,欲歸未能。信亦無,夢亦無,剩下的只有情天長恨了,於是逼出結尾二句:「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把懷人的情思比作遠連天邊的春草,正在不斷地繁衍滋生。「更行」、「更遠」、「還生」三外簡短的詞句,將復迭和層遞等修辭手法交織於一句,以春草的隨處生長比離恨的綿綿不盡,委婉,深沉,餘思不盡。「春草」既是喻象,又是景象,更是心象。隨着它的「更行列遠」,向天涯之盡頭,拓開了人的視野和時空的距離。人走得愈遠,空間的距離拉得愈大,春草也就蔓延得更多,直至視野盡處那一片虛化了的,模糊了的空間。詞人的滿腔離愁別緒,也隨之化入了漫漫大氣,離情之深,無可言狀了。這種虛實相生的手法,使形象化入漫漫時空,促人深思聯想,與《虞美人》中「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句,有異曲同工之妙。
全詞以離愁別恨為中心,線索明晰而內蘊,上下兩片渾成一體而又層層遞進,感情的抒發和情緒的渲染都十分到位。作者手法自然,筆力透徹,尤其在喻象上獨到而別致,使這首詞具備了不同凡品的藝術魅力。[3]
創作背景
公元971年秋,李煜派弟弟李從善去宋朝進貢,被扣留在汴京。974年,李煜請求宋太祖讓從善回國,未獲允許。李煜思念之深,常常痛哭。陸永品認為這首詞有可能是從善入宋的第二年春天,李煜為思念他而作的。
李煜
李煜(937年8月15日―978年8月13日),南唐元宗(即南唐中主)李璟第六子,初名從嘉,字重光,號鍾隱、蓮峰居士,漢族,生於金陵(今江蘇南京),祖籍彭城(今江蘇徐州銅山區),南唐最後一位國君。李煜精書法、工繪畫、通音律,詩文均有一定造詣,尤以詞的成就最高。李煜的詞,繼承了晚唐以來溫庭筠、韋莊等花間派詞人的傳統,又受李璟、馮延巳等的影響,語言明快、形象生動、用情真摯,風格鮮明,其亡國後詞作更是題材廣闊,含意深沉,在晚唐五代詞中別樹一幟,對後世詞壇影響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