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梅(刘萍英)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刺梅》是中国当代作家刘萍英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刺梅
母亲家里种了一株刺梅。我不知道书上或者网上,它是否还有别的名字,但现在,我暂且就叫它刺梅了,因为见过它的人都这么叫它,母亲从邻居家要回来时也这么叫它,所以,我也就这么一直叫它了,叫刺梅这个名字就像叫我家孩子的名字那样叫顺嘴了。
说起它的到来,还真有故事呢!
我的母亲其实是花痴一枚。不信你瞧,家里地下盆盆罐罐,只要能种花的器皿,她都会种上或大或小,或高或矮的花,但能开花的简直屈指可数。有常年保持绿色风范的吊兰,有偶尔也会挂几个花骨朵的蟹爪兰,有春天已经过去了,它才盛开的迎春花,还有像树枝一样只挑着几片叶子的茉莉花……,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儿的其它花。这些花都怪了,其实,它们的开放都是有时令的,可一到了母亲手里,他们的生长发育显然就无规律可循了,一年中看到的大部分是绿色,花能开出来那真是奇葩一朵。
那天,母亲去邻居家串门,发现虽然是大冬天,但邻居家居室里竟然花团锦簇,犹如春天般万紫千红,好不惹人喜爱。母亲很是稀罕地瞅着邻居家的每一盆花,每一盆花都那么艳丽迷人,美不胜收。母亲看中了其中的一种,跟邻居一提,邻居便爽快地答应给母亲剪一枝,然后等培育出根须了再让母亲移植。母亲心里那个乐呀无以言表,以至于那天中午我下班回到家还没等坐定,母亲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了我这个消息,从那次以后,我的记忆力就似有似无地有了刺梅这种花儿的名字。
打那以后,母亲似乎跑邻居家的次数比以前多了。
直到第二年的春末夏初,我终于见到了母亲曾经夸过的刺梅。
中午下班后,我刚进院,就见母亲撅着屁股在忙碌着,走近一看,原来,她在舞弄花呢。我扑哧一声笑了,,打趣道:“娘,您这是做了一回花盜吗?把谁家的花又盗来了?”母亲赶紧辩解:“看你这孩子说的,还记得我早前跟你说的刺梅吗?它就是。这不,根儿出来了,天热了,我就拿来栽咱盆里吧!你看,我买的这花盆好看不?”我定睛一看,可不是呢,母亲啥时这么奢侈了。这盆肯定花了不少钱,你瞧,亮红的盆身上烫着金色的四个大字'花开富贵’,周围还有各色花纹陪衬。呵!乍一看,还真能亮瞎眼呢!“娘,您这可真是够下血本的哈!”“这花可漂亮了,等花儿开了你再看,不喜爱死你才怪。”听罢,我还真对它有了几分好奇和期待,于是,便多瞧了几眼,不看不要紧,一看期望值一下子变为了负数,这样的花跟这样的花盆相搭吗?这花能开出来花朵吗?
只见它七股八杈地端坐在花盆里,距离花土的地方叶子全掉光了,枝干张牙舞爪地裸露着一身针刺,看着就渗人,头皮发麻,我不由自主地抓了一下头发,枝丫的顶端倒是挑着几片叶子,但这些叶子中,年老的已半入黄泉了,年幼的正在孕育,成熟的仪态尽失,年少的苍老尽显。哦!我的娘,这花栽在这盆里不玷污了这盆才怪,我虽这样想,但却不忍这么说,总不能扫娘她老人家的兴啊!于是,我还是 附和着说:“嗯,这盆真好,不过,这花,更好。”说完,我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母亲才不管这些呢,只顾精心地伺候着那盆花,以至于那天午饭吃晚了,我上班都迟到了。
从此,家里地下又多了一个花盆,一个鲜艳的花盆。由于那花实在不入眼,所以我也只能注意到它的下面。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的一个周末,我回来母亲家蹭灶蹭炕,早上睡个懒觉那是求之不得的。我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母亲突然叫喊道:“开了,开了,你还说不开,你看这不是开了吗?”我完全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了,紧跟着叫道:“啥开了?啥开了?”“花儿呀,刺梅,你看,刺梅开花了。”我揉着眼向地下望去,果然,粉红的花朵完全绽放了。它就在枝头那么傲然站立着,像在向我证明着什么一样亭亭玉立般怒放着。
上午,我便蹲在它近旁细细地瞅了起来。往下看,花盆还是那么耀眼,毫不逊色,慢慢往上移,我这才发现,刺梅的纸条粗壮了许多,表皮褪去了先前的灰白色,如今裹着一层淡淡的青绿色,针刺的顶端比以前更细更尖了。顿时,我仿佛感受到一股旺盛的生命力正从刺梅的根部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它身体当中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叶脉的末稍。顺流而上,我看到了刺梅的叶子,每一片椭圆形的叶子都那么翠绿,那么逼人眼,叶子上的每一根即使很细小的脉络都清晰可见,就像朝气蓬勃的青少年正借助着日月的精华迅猛生长。叶丛中,枝末端欣然开放着一朵或几朵,一簇或几簇甜美可爱的花朵。
花朵并不大,有两个手指头那么大,每朵花都有两片花瓣,每个花瓣稍比大拇指指腹大一点,这两个花瓣不像菊花花瓣那样修长,没有扶桑花瓣那样婆娑,更不像栀子花花瓣那样富态,她是半圆型的,但又比半圆形大一些,说它薄,即使使劲捏一下,她还是面不改色,说它厚吧,又感觉不出它有脂肪,那么娇小别致,那么干脆利落,两个花瓣便对接了,因为大的缘故,所以,对接时便有一部分重叠了起来,但它们却很有中华礼仪般互相谦让,使得最终形成了你压我这边,我压你那边的样子,看到如此之状态,我心底的敬意便油然而生了。是啊!谦让这样的美德竟然在两个不起眼的花瓣上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在它们面前,我顿时觉得自己好渺小,好卑微。花瓣的柔嫩的粉红色犹如少女羞红了的脸颊上又擦了一层淡淡的胭脂,,那般让人爱怜,让人娇宠。
花芯处有五颗米粒状大小的金黄色的晶状体簇拥在微微凸起来的青黄色的花蕊旁,这便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合体。这个合体深陷在花朵的正中央,一朵娇滴滴的刺梅花就这样诞生了。
望着这毫不起眼却惊艳四方的刺梅花,我羞惭地低下了头,我为自己曾经的妄加断言感到自责,我更为自己的以貌取花而感到无知。这折射到生活中,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自从那次开放后,它便再没凋谢过,并不是同一朵花不凋谢,而是一朵接一朵,一簇接一簇次第开放。
如今,刺梅比起刚进家门时拔高了很多,他身上的针刺依然比从前锋芒着,表皮依然比以前青绿着,花朵常开不败,绿叶常盛不衰。
刺梅,母亲的最爱。
刺梅,我的最爱! [1]
作者简介
刘萍英,山西吕梁岚县人,生于1980年。2000年师范毕业,2005年取得山西师大本科学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