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裡的迷惘(哈永江)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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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館裡的迷惘》是中國當代作家哈永江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咖啡館裡的迷惘
上海有個特點，就是遍地全是咖啡館。里弄口，小巷中，寫字樓內，大賣場旁，全有上海人喜歡的咖啡館。走進咖啡館，你會迷惘。這裡每個人面前雖然都放着一杯咖啡，但是無人在認真品嘗它。仔細觀察會發現，他們的心思根本沒在這裡，而是在別的地方。有的人在電腦筆記本上寫着什麼；有的人三兩成群在洽談着什麼；偶爾也會看見一對男女在竊竊私語，至於說着什麼，只有他們自己才清楚……
我來咖啡館是受忘年之交卓越的約請，專門來品嘗咖啡的。卓越比我小二十歲，現在上海某家傳媒公司任職，因早年與我學過幾天手藝，所以稱我為老師。可是說歸說，兩人見面了，話一多全忘了品嘗咖啡這回事了，也入鄉隨俗，興致勃勃地聊起來。卓越與我一見面就笑道：「聽說老師當上主編啦？」
我立刻說：「什麼主編不主編的，只是有個公眾號的老總與我交好，讓我幫他把把文字關罷了……」
「那不就是主編嘛！老師太謙遜啦！」
「一個公眾號，每天發不了幾篇文章，我呢！以前寫的文章都在線下出版，現在有了公眾號，正好一舉兩得……」
「我知道老師的意思，現在線下出版社出版作品太麻煩，既浪費資源，傳播速度又慢，效果與線上沒個比……」
「可不是，我的書擺在書店裡，根本沒人看。」
「啊！不是老師的書沒人看，現在就是這風氣，您看那有人整天抱着一本書看呀！什麼酒樓、地鐵，甚至在衛生間裡，都是捧着一部手機在看，紙質的書籍已經無市場了……」
「你說的極是，我也是自覺不自覺的總上網，每天都到百度上看一看，只是……」
「只是百度上邊的文章質量太差是不是？」
「可不是，全是碎片化的，抄來抄去的，別說錯別字啦！就連題目都……」
「就連題目都神乎其神的是不是？」
「是唄！題目看起來挺神，可是打開一看，立刻就有一種……」
「就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是不是？」
「你小子，成了我肚子裡蛔蟲了，什麼事都知道。」
「不是我知道，是我跟了老師一場，早就熟悉老師的辦事風格啦！」
「你小子，行，夠精的，」我一邊誇他，一邊感嘆道，「這個時代變得太快嘍！尤其文化藝術界，一切都講個性化，這一個性化呀！一俊遮百丑，讓你真就不懂了……」
「老師說的太對了，」卓越接着我的話頭說道，「我前天參加一個音樂會，您說那個音樂會名字叫什麼？叫'紐扣音樂會』，為何叫紐扣，我是不懂，這還不算，音樂會海報還清一色的鋪在地上……」
「嗯，個性化唄！」
「是，就是這一個性化把我看得目瞪口呆，音樂會沒頭沒尾，一開場只見一個男生就手舉麥克風，腳踩着鼓點，扭動着身體從台下走上來，嘴裡也不知說着什麼，足足有五分鐘，他一直在說，至於說什麼，我一句也沒聽清，後來又上來一個女生，還是說，說到最後，兩人都下場了，也沒聽到他倆一句歌聲……」
卓越說的「紐扣音樂會」讓我腦洞大開，反來復去的琢磨起來，對這紐扣二字還是不解，剛想問問他，只聽他說：「後來離開了，到是對紐扣這個名字有點明白了。」
我聽卓越這麼一說，連忙問道：「什麼意思？」
卓越說：「這'紐扣音樂會』關鍵是這'扭』字，我見那個男生和女生一離開舞台就扭在一起了，那動作還真有點紐扣狀呢……」
我聽了卓越的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是哪跟哪兒呀！這種解釋法也太牽強了吧？反轉一想，現在是個性化的時代啊！就笑道：「紐扣狀？好！個性化！太時尚了！」
沒想到我無意間的一句調侃，卓越卻伸出大拇指贊道：「老師慧眼！一語道破玄機，對！這就是時尚！」
我見卓越對時尚這麼感興趣，就接着說：「現在幹什麼都講究時尚，就拿我在公眾號上發文吧！大家都說我夠時尚的。」
卓越聽了我的話不但沒誇我，反而嘲笑起來我：「老師，上公眾號算不了時尚啦！現在全是抖音和快手直播時代啦……」
「我「啊！」了一聲說：「這……我也知道，只是……」
「只是老師不太熟悉這些是不是？其實很好學的，憑老師的才華，做抖音一定是高手，用不了幾天，粉絲就得超過十幾萬的……」
卓越還在滔滔不絕地說着，不過這次他確實沒說到我心裡，看來他就是我肚子裡面的蛔蟲，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我低頭想想，卓越的話也無大毛病。要說有毛病，那是因為他還年輕，不懂我的心，我已六十出頭了，無心追求什麼時尚不時尚了。我們這代人幹事都講究個有頭有尾，什麼事只要決定做了，就力爭做好。至於好到什麼程度才算好，也沒固定標準，只是憑自己感覺罷了。就拿管理公眾號來說吧！如果現在讓我拋棄它，去做抖音，我的心裡是承受不了的。可是面對「快餐文化」四處泛濫的大上海，我還真的有點迷惘了，我轉頭看看整個咖啡館，仿佛這裡的人們都很木訥，都陷入了迷惘之中似的……[1]
作者簡介
哈永江，畢業於哈爾濱師範大學美術專業,中國室內設計專委會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