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面子的爹爹(徐兵)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
《好面子的爹爹》是中國當代作家徐兵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好面子的爹爹
提起徐明友，十里八村都很熟悉，但凡和小爹打過交道的都讚不絕口。小爹是村裡的電工，在九十年代的農村絕對是個場面人。記得小爹剛當電工那會兒，只有極少許的家庭能用上電，絕大多數的家庭還是靠蠟燭和煤油燈照明，所以當時人們對電的渴望極其強烈。在小爹做電工的第二年開始，由於國家加大了對農村電改的投資，農村電網初具規模，基本上滿足了每村每戶都能通上電的條件。縱使有些經濟條件特別困難的家庭，也想方設法、東借西湊讓家裡通上電。這階段，小爹整天早出晚歸，忙的不亦樂乎。誰能早日用上電都要先和小爹打招呼，先被安裝上電的農戶感到很神氣，很有優越感。因此，在招待來裝電的師傅時，都會把家裡最好的美味佳肴與酒水毫無保留的奉上。看到小爹太忙，每到周末我都會去給小爹打下手，來到哪個村莊時，很多人會對你投去羨慕的目光，因為對於他們來說我們就是光明的使者。
小爹所包的幾個村民組有不上五保老人和經濟特困戶，小爹免費給他們安裝，只收電錶費，有的甚至全免。當時村裡有四個電工，每個電工分包一個台區，小爹承包的台區的農戶都對小爹的脾氣了如指掌。好玩、重義氣、愛面子，但凡在誰家裡吃頓飯，手一揮：「本月電費不要了」；和誰關係不錯，連電錶度數也不抄了，小爹的很多玩伴甚至常年沒交個一分錢電費。每到月末上交電管所電費時，雖然有差價，但小爹很多次還是要從自己腰包里貼補錢上交。
一九九八年的夏天，我收到了要去進修的錄取通知，需要一大筆費用。當時家裡實在是拿不出錢，父親把唯一用來耕作的那頭牛賣了八百元，又到親戚朋友那裡湊了七百多元，然後兩手一攤，只有恁多了。家貧無友，信任度降低，沒有人願意借錢給你。小爹看了看一籌莫展的父親，然後又從我的眼裡讀懂了一切。「乖乖，有你爹在，一定會讓你去上學，拿到你想要的文憑」，小爹斬釘截鐵地說。第二天小爹騎自行車來到欠他電費的農戶家，三十、五十的收了一部分，由於小爹人品好，又在一些朋友的相助下，不幾天就湊了五六千元。據媽媽後來回憶說，有次小爹外出給我湊錢，快走到我家門口時，突然摔倒了。爸媽去扶他的那一刻，看到小爹臉色蒼白，有氣無力。開學後，小爹帶我去報了名，在我學習期間，只要小爹來正陽，都會讓我出來和他一起吃飯，想讓我改善一下生活，每次我都覺得可暖心，心裡想「小爹就是這個世上最疼我的人，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報答小爹的。」
天有不測風雲，可惜那樣的美好持續的並不長。在一個星期天的下午，我從學校回到家中，媽媽傷心地告訴我「你爹生病了，而且很嚴重。」當時我懵了，那一刻我覺得天旋地轉，差點摔倒。緩過神來之後，我立即去了小爹家，此時的小爹面黃肌瘦，非常的憔悴、無神。見到我之後，緩緩的做了起來，詢問我在學校的各種情況。我倆聊了一會兒，花娘向我使了個眼色說「讓你爹休息一會兒」，我明白了花娘的意思。當我走到房子東邊廁所後邊時，花娘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淚，嚎啕大哭了一陣。然後顫顫巍巍地從兜里掏出來那張檢查報告單：「噴門癌晚期轉移」。由於轉移到了肝部，此後的小爹腹部很疼，只能靠杜冷丁等藥物維持……
不久後的一天，我正在黨校積極分子培訓，就在會議即將開始時，有個工作人員在台上說，家裡人打電話讓我速回，不祥的預感讓我只用了平時一半的時間趕回了家中。小爹不在了，生命定格在三十八歲這個風華正茂的時期。消息傳出，三鄉五里來了很多親朋好友為小爹弔唁、送行，大家都感到唏噓不已！真是天意弄人，好人沒有好命啊！
小爹，願您在天國無痛無疾，如同在世上一樣瀟灑、倜儻，把善良和慈愛送給他人。
子欲養而親不待，清明節快到了，知道您花錢大手腳，侄兒多給您送點，讓您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寬裕、幸福……
小爹永垂不朽！[1]
作者簡介
徐兵，男，中共黨員，河南省駐馬店市作家協會會員。現任正陽縣陡溝鎮謝廟村小學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