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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封的牛車軲轆(黃平)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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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封的牛車軲轆》中國當代作家黃平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塵封的牛車軲轆

牛車,是一首生命的樂章,又是一曲勞動的讚歌,它在鄉村世世代代傳唱着。農家人酸甜苦辣的日子,清晰地烙印在牛車那斑駁的軲轆上,祖祖輩輩換了幾輛牛車,在農夫的臉兒皺紋間依稀可數。若問鄉村的牛車從啥時誕生,而一直堅強地與農家人同甘苦共患難,我無從查史考證。然而,當牛車解甲卸裝退出歷史舞台,並移交「接力棒」時,我卻有幸親眼目睹,記憶猶新。

家鄉地處南島的望樓河畔,蹣跚的牛車與溪中那不離的倒影構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莊稼人常說「不管多窮,家裡都得有一輛牛車」,金色的童年是踏在坎坷的車轍上度過的。兩條平行線延至天際,盡頭便是農人一年的夢想之路。

農活樣樣哪離得開它。布穀鳥叫春時,小孩子老愛牽着蹦跳的小狗,跟大人駕車下地犁田耙園打畦,去播撒希望的種子。農閒時,常駕車到山裡拾柴燒飯煮豬潲,或砍竹子在菜園搭架子,以便瓜豆攀藤結更多的果。若蓋房子,牛車拉磚運梁等也忙得團團轉。金秋季節,豐收的喜悅掛在農夫的臉上,他們戴斗笠抽水煙哼小曲趕集或送公糧去,車架插着小紅旗,一輛輛牛車排成一條長龍走在幸福的大道上,富有朝氣,車軸間發出「嘎吱,嘎吱……」的磨擦聲,這二重奏迴蕩在原野上,平添了一番濃郁的鄉情氣息……

牛車,一般是自備木材土法上馬製作。衣褲常粘着泥巴兒的農夫在選材、匠藝等方面十分考究,他們把農活的希冀全寄托在牛車上。木材以青梅、海棠、鶯哥等為上乘,木堅耐磨,不變形不開裂。木匠擺開陣勢,鋸的鋸刨的刨鑿的鑿,車軲轆套上車軸後,再裝上連着車轅的車床架子,車頭安上牛鞅,一輛精美的牛車便算製作完工。選一頭驃壯的牛,再經簡單馴化後就可上路了。

農夫駕駛牛車,充滿了情愫。繫着小紅綢緞的鞭子在他們手裡不時「噼啪」甩響,那麼流暢,那麼嫻熟,伴着叮噹的牛鈴聲,牛兒的步伐是那般剛勁有力。早出晚歸的車夫們路間相遇時總會打招呼寒喧農活事兒,不甘寂寞的雌雄牛也抬頭互視連「哞」幾聲,似在「暗送秋波」,沒走幾步又回眸望,情亦深長。為培養「新手」,許多農家的孩子從小就得練駕牛車,可那牛卻不聽使喚,急得牛轉人也轉。大人手把手教着說:「駕牛車,不但要講究技法,還得善於用口令吆喝牲口,撫摸着它的肌膚,與牛溝通感情」。繩子綁在牛鼻桊兒上,最關鍵的是要懂得如何用手力牽韁繩打方向。一聲「噼啪」抽鞭,吆「駕」短聲則是開步前走,繩打左吆「咿」 短聲即示往左轉,繩右甩吆「喔」 短聲即示向右轉,往後拉繩吆「吁」 長聲即示停車,兩腳輕夾牛背上下抖動吆「駕」長聲即示加速。反覆多次後,牛兒很通人性,一般能配合小孩駕車前進。農家的孩子能撐起半個家,他們家裡、學校樣樣也不比別人差。

當時,有一部故事片《青松嶺》百看不厭,插曲「長鞭哎那個一呀甩吔,叭叭地響哎,哎咳依呀。趕起那個大車出了莊哎哎咳喲……」至今仍迴蕩耳際,令人難以忘懷,其中的趕車鏡頭多少對小孩有所啟發,農人在趕車中常哼着這首曲子,富有親切感,也很摧人奮進。

農夫很愛惜牛,從不隨便抽打它。牛兒很賣力,載重爬坡,它全力以赴,即使摔跟頭,也會站起來繼續爬,農夫則在車尾端急促吆喝着使力推一把,生怕累壞了牛兒。由於車軸易磨損而先壞,珍惜牛車的農夫總會在那個部位滴點海棠油使之潤滑,延長壽命。正是因為有了牛車,土路上才少見了農家婦肩挑重擔子時那顫悠悠而疲憊得汗流浹背氣喘吁吁的身影。暮歸,耕牛的夜食稻草蔗葉薯藤等常常裝滿車箱,牛吃飽了,才有力氣拉車呀!

牛兒如此勤勤懇懇從不計較什麼的高尚品格,使我對它肅然起敬,這才叫我對它心存感激和難忘。聰明勤勞的莊稼人在那片土地上不分晝夜默默地耕耘着,我為農夫通過靈巧的雙手給世間創造了財富編織出美滿生活而感動無比。

那時候,青年男女談情說愛定親後,男方家常用牛車把彩禮送過去,接新娘過門時則是牛車披紅掛彩迎回來,鄉親在村頭敲鑼打鼓鳴鞭炮,好不熱鬧,這是絕好的迎親禮儀了。現在城裡的年輕人結為伉儷走進婚禮的殿堂,豪華轎車前呼後擁,雖說時尚,但哪有悠悠牛車帳篷內的閨秀如羞答答的玫瑰那般純樸又含情。多有詩意啊,那麼廣闊的鄉下,那麼悠久的歷史,曾經練就了多少能歌善駕令姑娘暗中愛慕的小伙子呢,又曾經發生過多少與牛車有關,雖不一定浪漫,卻也實實在在的愛情故事呢……

駕牛車時,快樂的農夫可隨意地騰出雙手放眼錦繡河山吹笛子,頌揚家鄉美好生活。姿態總是那般灑脫,神情總是那麼投入,那首廣為流傳的曲子《揚鞭催馬運糧忙》悠揚動聽,吹得田也歡來園亦笑,委婉得還叫在坡地上啃青的牛羊回頭傾聽,燕子也樂得展翅呢喃於明媚的天地間。農夫勞累了就乾脆躺在車廂內打盹兒養神,迷糊間又盤算起明兒的活計來,牛兒照樣識途把車拉回家,這是我欣賞牛車又一難忘的情懷。

時代變遷了,滾滾的汽車輪替代了遲緩的牛腳步,開農用汽車幹活已不是什麼新鮮事兒,農家人與「車輪」爭的是效率,得到的是效益,過上好日子。

當年的許多「車夫」,雖已彎腰駝背老掉牙,但他們時常眷戀着牛車,老覺得牛車有着諸多優點,遠比機器有鄉情味兒。在一些農夫老屋的前庭旁走廊里,一直安放着那不朽的軲轆、牛鞅、牛鞭、牛角。有的年輕人不解地說:「都什麼年代了,還留着有啥用,占地礙路的,劈之當柴燒火算了。」,老者卻堅決不讓,並語重心長地說:「喝水不忘挖井人呀」。

悠久燦爛的牛車文明史拉上了帷幕。那些牛車「遺骸」,雖說塵封,卻不忘本,更是感恩,它將成為一種抽象難抹的歷史印記,讓後人永遠懷念着它…… [1]

作者簡介

黃平主要從事散文創作,偶寫影評及隨筆等,海口市電影評論學會秘書長,海南省作家協會會員,現居椰城。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