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怕”什么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说真道假话红楼”之惜春篇
在贾府四春中,惜春是最小的一位。惜春是宁国府贾敬的小女儿,却“因史老夫人极爱孙女”,一直住在荣国府里。大观园建成之后,也便更与她的几位姊妹住在一块了。
在书中,或者说是在大观园里,惜春似乎是很默默无闻的一个。几次诗会,都没有见到她有什么诗作亮出来。她只在海棠诗社开张伊始,被李纨社长推举为“副社长”。但此后不久,她就在众姐妹的诗社活动里消失了。显然,惜春在诗文方面是没有什么才情的,或者也可以这样说,她对吟风哦月之类没有什么兴趣。
惜春“怕”的到底是什么
惜春的才华在她所喜欢的绘画艺术上。书中没有说明,惜春的美术才能从何而来。至于惜春的艺术水平有多高,也不得而知。但是,从四十二回中,在谈及需要什么样的绘画工具,宝钗的那番几近卖弄的话里可以想到,惜春的水准大约也尚属业余级吧。话又说回来,光从惜春能为一幅画而告假一年上来看,她应该不会是等闲之辈。
在读者的印象中,惜春是很柔弱的一位娇小姐。大约也因为她还小,或者不太懂事,直到七十几回,也没见惜春参加过多少活动,有过多少突出的表现。即使到了“抄检大观园”伊始,也还是这样说:“因惜春年少,尚未识事,吓的不知当有什么事,故凤姐也少不得安慰他。”足见惜春是非常胆小怕事的。然而,一转眼工夫,当抄检大军在她那里抄出入画的“赃物”后,惜春却一反常态,愣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虽然事情并不太,无非是“在入画箱中寻出一大包金银锞子来,约共三四十个,又有一副玉带板子并一包男人的靴袜等物”而已。惜春却立马“黄了脸”,遂问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虽经入画“跪下哭诉真情”:“这是珍大爷赏我哥哥的。因我们老子娘都在南方,如今只跟着叔叔过日子。我叔叔婶子只要吃酒赌钱,我哥哥怕交给他们又花了,所以每常得了,悄悄的烦了老妈妈带进来叫我收着的。”惜春并不像探春那样肯维护维护自己的丫头,只是对凤姐说:“我竟不知道。这还了得!二嫂子,你要打他,好歹带他出去打罢,我听不惯的。”凤姐并不想难为入画,还笑着为其开脱道:“这话若果真呢,也倒可恕……”可惜春道:“嫂子别饶他这次方可。这里人多,若不拿一个人作法,那些大的听见了,又不知怎样呢。嫂子若饶他,我也不依。”在一般人眼里,凤姐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可这次她却一心为入画与惜春开脱:“素日我看他还好。谁没一个错,只这一次。二次犯下,二罪俱罚。但不知传递是谁。”还未待入画作答,惜春先替入画“招供”了:“若说传递,再无别个,必是后门上的张妈。他常肯和这些丫头们鬼鬼祟祟的,这些丫头们也都肯照顾他。”这边凤姐还没有作出定夺,惜春就把她的嫂子尤氏叫了来。尤氏了解了情况,先是为入画作了证明,随后却又骂入画“糊涂脂油蒙了心的。”到这个时候,惜春却又变了脸,似乎忽而成了自己丫头的维护者:“你们管教不严,反骂丫头。这些姊妹,独我的丫头这样没脸,我如何去见人?”但接下去,她的口气又狠了起来:“昨儿我立逼着凤姐姐带了他去,他只不肯。我想,他原是那边的人,凤姐姐不带他去,也原有理。我今日正要送过去,嫂子来的恰好,快带了他去。或打,或杀,或卖,我一概不管。”入画听了这话,自然求饶,连尤氏、奶娘等人也替入画求情,可这位“虽然年幼,却天生成一种百折不回的廉介孤独僻性”的四小姐,“只以为丢了他的体面,咬定牙断乎不肯”。她甚至还说:她“不但不要入画,如今我也大了,连我也不便往你们那边去了。况且近日我每每风闻得有人背地里议论什么多少不堪的闲话,我若再去,连我也编派上了。”
到这里,我们才明白,惜春“怕”的到底是什么。
什么叫“你们那边”?这自然指的是惜春的“老家”宁国府了。至于“有人背地里议论什么多少不堪的闲话”,她没明说,但我们知道。不用多说,光关于秦可卿的那两句判词“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惜春自幼生活在荣国府,自然对荣府的感情要甚于宁府。惜春虽是一位大门不跨二门不迈的娇小姐,但她并不是闭牖塞听之人。秦可卿之死自不必说了,尤二姐、尤三姐的悲剧,她一定也一清二楚。所有这一切,对惜春这么一位纯洁的少女来说,都是极不光彩极为不齿的。
惜春是个弱女子,她无力反抗,她甚至无法摆脱。于是,在她看来相对干净一些的荣国府就成了她的避风港。可是,现在又因为宁府的“管理混乱”而要影响她在荣府的安定与清静,她能不着急不生气吗?
照第五回中的判词,惜春的是:“勘破三春景不长,缁衣顿改昔年妆。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这就是说,惜春的“出路”是“独卧青灯古佛旁”的女尼了。但是,曹公没有写完他的书,我们也就不能确切地知道惜春最后的归宿到底何在。
曹公给惜春的判词“可怜”二字,是很有深意的。这至少说明,惜春并不乐意出家。事实上,在前八十回里,我们没有在书中发现任何她会去做尼姑的迹象。要做,也是她的二姐姐迎春先去做。毕竟,是迎春在入迷地看诸如《太上感应篇》之类。
依惜春的性格,她是不甘心的,除非是被迫无奈。被迫了,她肯定会反抗。只不过,她的反抗是无益也是无效的。她只是拿自己的幸福出气,这便是离开她那个环境,离开俗世。
因此,我觉得,在曹公笔下,除了宝玉,另一个真正会反抗的就是惜春。只可惜,他们兄妹俩的反抗,对被反抗对象都起不了任何作用。唯一的结果,只是把他们自己一生都葬送了。[1]
曹雪芹
曹雪芹(约1715年5月28日—约1763年2月12日),名霑,字梦阮,号雪芹,又号芹溪、芹圃,中国古典名著《红楼梦》的作者,祖籍存在争议(辽宁辽阳、河北丰润或辽宁铁岭),出生于江宁(今南京),曹雪芹出身清代内务府正白旗包衣世家,他是江宁织造曹寅之孙,曹颙之子(一说曹𫖯之子)。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幼子夭亡,他陷于过度的忧伤和悲痛,卧床不起。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除夕(2月12日),因贫病无医而逝。关于曹雪芹逝世的年份,另有乾隆二十九年除夕(1764年2月1日)、甲申(1764年)初春之说。[2]
参考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