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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格子(徐靜)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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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格子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我的人生格子》中國當代作家徐靜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我的人生格子

白駒過隙,歲月荏苒,千帆過盡,往事隨風,看着這些學生青春逼人的文字,既羨慕又嫉妒。羨慕他們如曠野之鳥,活力滿滿,間不容髮,憧憬生活的樣子;也嫉妒他們意氣風發,神色坦夷,無所畏懼,走向生活的勇氣。畢竟成熟帶來的結果,雖可避免幼稚的傷害,卻也錯過了起始的勇氣。

這些年輕人,做着自己年齡段該做的事,穿自己年齡段該穿的衣,寫着自己年齡段該寫的文字;將風景丟失在山水間,將點滴往事儲存了下來,將愛恨怨戀訴諸於紙上,將喜怒哀樂滲透在筆端。他們筆下,有春天相識,夏天熱絡,秋天分手,冬天療傷的故事;也有片言隻語,皆是經歷,萬語千言,化為閒筆的感悟。他們深知,每個生命里出現的人,都有其原因與使命;每個生活中的偶然必然,都會成為青春路上的印痕。茨威格說:「那時候還太年輕,不知道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也許,給別人的禮物,還需要積攢;但給自己的禮物,就在這字裡行間。相信穿行於亂花之中,他們的每一個拐彎,都是為了走到一條更好的路。

好吧,年輕不為夢想埋單,老來憑何話說當年?然後,推薦一下,鮮衣怒馬少年時,字里道盡長安花!

《鮮衣怒馬》欄目,專門推送學生優秀作品。

本欄目既接受個人投稿,也歡迎指導老師以班級或者學校為單位投稿,尤其歡迎帶輔導老師點評的作品。

我的人生格子

微微睜開眼,從枕頭下摸索出手機,點亮屏幕,刺眼的光晃得眼睛無比難受。現在是凌晨的1點53分。果然第一次躺在離家千里開外陌生城市的陌生小床上一定是睡不着的。

二十幾個小時前,我在夜幕落下後匆匆到達高鐵站,坐上出租車,車窗外有高樓和車流,以及從未見過的各種建築。

「是學生嗎?第一次來?」

司機用只在電視上聽過的口音詢問。

他熱情地跟我搭話,我卻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着。我來得太倉促,也來得太突然了,只能忙於將窗外的一切都吞進眼睛裡。

報名時間是第二天,我擠在人群中,戴了個卡其色的帽子,穿着沒穿過的裙子,強裝鎮定地和學長學姐對話,像高中第一天那樣看起來什麼都不害怕。

宿舍被安排在6樓,第一次看到暖氣片,我伸手摸摸,只覺得涼。那時候覺得居高臨下,寓意好,得選個上鋪,不過爬床時腿抖個不停,幾次差點掉下來。 既然選了,就沒有後悔的說法,床也是,學校也是,什麼都是。

舍友們都是好人,她們性格各異特點也不相同,但都是十足的好人,都是我喜歡的人。躺在狹窄的床上,我覺得覺得很開心雖然腿伸不了太直,一翻身床鋪還吱哇亂響,宿舍里沒有澡堂,上廁所還得走個半天,但是還是很開心。

聽着此起彼伏的呼吸聲,我伸手摸摸枕頭下厚厚的筆記本,在這陌生的地方,我偶爾也會想念家鄉的人們。

你們過得還好嗎?

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呢?

是不是偶爾還能想起我?

人類就像是被放在一個一個的小格子裡,有的格子離開,有的格子又來,我的格子被移開了,只留下了一個空位置,但其他的格子仍得按部就班地運轉,保證格子世界的循環。

我喜歡寫點東西,這點值得承認,有時候看起來像是誇誇其談。無法說出口的話,心裡的所想所感,哪怕是陰暗的不能為人所知的壞想法,我都會一一記下來,不管會不會公布於眾。從來不會為誰而寫,我只是寫給自己看,因為害怕有一天會忘記。時間過的太快,我甚至都快忘記了自己是怎麼坐在教室看書,怎麼坐在考場答卷,怎麼和媽媽說的再見,怎麼走到的今天

我亂寫一通的行為一般都發生在半夜,像是突然被雷劈了一樣,猛地醒來摸出手機,刷刷寫下一堆字,然後再丟掉手機睡覺。

第一天住宿舍的我拿着手機備忘錄若有所思,想了半天只寫了兩個字。 「睡覺。」 於是放下手機,閉上眼睛。

醒來的時候,室友笑嘻嘻地端着草莓站在下鋪,我拿了離自己最近的那顆塞進嘴裡,然後端着盆往洗手台走。

宿舍門口新來了不少賣日用品的攤子,我模仿當地的口音說了一句。 「姨,這個多少錢?」

對面的人笑了。

「孩子,你這哪兒的口音吶?」

我笑不出來了,只能尷尬地買好東西迅速離開。

開心的時刻很多,孤獨的時刻也不少,我漸漸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一個人的生活。剛到學校時,每天總是在猶豫要不要一個人出門吃飯,一個人去坐任何事,我都覺得緊張和不自然。後來,一個人穿着拖鞋拎着小籃子去附近的游泳館洗澡也不覺得尷尬。天冷的時候,剛洗的頭髮還沒來得及吹乾,一接觸到空氣就凍得筆直堅硬,一用力就能掰斷,還發出沙沙的響聲。

這兒的雪和家裡的雪是不一樣的。南方的雪濕潤而黏密,一接觸就迅速化在手心裡,剩下一灘水。北方的雪鬆散乾燥,像麵粉一樣可以在空中被吹散開,放到手中也不那麼容易化,在路上走,積雪總是被踢來踢去,踢成黑灰色也依然保持着它們原有的形狀。

學校附近好吃的很多,但都偏咸,我總是吃不太慣,在學校里想回家,在家又想去學校,有時候在路邊看到家那邊的車牌號,我都開心地拿手機去拍,就像見到了許久未見的老熟人。

我喜歡安於現狀,但是人生總會有些突發情況,或者說,劇本里總得有些轉折起伏。

我是在宿舍的床上接到爸爸的電話的,那時候我正在室友正在為晚飯後的出門拍攝做準備。

電話里,我第一次聽到爸爸哭的聲音,那聲音都已經不像他了,在得知爺爺突然去世以後,我的的腦子一下子無法運轉了。只能不停的問着電話那頭「為什麼…」,像個復讀機器。

掛了電話,我從宿舍慢慢走出去,我早已忘記了自己是怎麼走出去的。還沒走到樓道,身體就沒有力氣,一下子癱在地上。其實不想哭的,但是眼淚啪嗒啪嗒砸在地上,手接不住。身旁的宿舍里有人探出頭來,朝我遞了張紙巾,我不好意思,但又實在沒有心情感謝,只能接過後踉踉蹌蹌地扶着牆走到樓梯道,天這時候已經完全黑了,我抱着膝蓋一個人坐在漆黑樓梯間裡。

坐了半天,想了半天,我居然很快就接受了事實,快到自己都很難相信。爺爺的格子被拿走了,其他的格子依舊需要運轉,就像哥哥說的那樣。 「我們只能向前走。」

我給家裡又回了個電話,然後抹乾眼淚回到宿舍。那天很冷,我正常地完成了期末作業的拍攝,在殺青的咖啡廳笑着和大家一起分蛋糕,只是回宿舍的路上,我不敢抬頭看月亮,也不敢去想家。

蜷縮在宿舍床上,我點開收藏,聽着手機里上一次自己過生日時爺爺發來的語音,無比慶幸自己把它存了下來,不然只能在回憶里尋找熟悉的聲音,然後總有一天會徹底忘記。

被帶到墓地時,家人們總是會邊燒香邊期盼着爺爺保佑家人,輪到我,我磕完頭閉着眼,將雙手掌心合在一起許願。

但我跪在墓碑前許的所有願望都是同一個。

「希望爺爺在天上能過得幸福。」

活着是一件很辛苦的事,離開的人就不要那麼累了。

可是生命旅程,到底要走到哪一步才叫完美?或者說,究竟要走到什麼程度才能被人所接受

小小的宿舍擺着8張床,屬於我的個人空間只有兩個平米左右大小,舍友們也有各自的煩惱,我躺在床上聽過好幾個人深夜的哭聲,我沒有去安慰,我只是靜靜地聽着。

因為離家很遠,每次回家都很麻煩。我最後悔來到這裡的時候,就是拎着一堆行李站在高鐵站和飛機場的時候,倒不是因為高額的路費,只是在上大學以前,我從沒坐過飛機,更沒一個人坐過飛機。


算了半天時間,最後還是得拖着行李箱在機場狂奔,空姐在廣播裡不停地喊我的名字。第一次坐飛機就要整個飛機的人等我一個,真是好大的排場,不過別再發生了。

從到這兒的第一天起,我有不少想去的地方,從大一就開始念叨,結果到了快畢業都沒去成,倒是不怎麼遺憾,只是覺得明明昨天才到達這裡,今天怎麼又要離開了呢?自己的格子又要被移動了,我想了整整四年,都沒想好自己究竟要被移到哪,但是無論去哪,都能做的成功就好。

大三的時候,我第一次去主動找實習。挑了半天,來到城市另外一個區的一間工作室,第一次拿起相機去跟拍一場婚禮。我裹着圍巾來到酒店門口,北方的婚禮大多數都是中午舉辦,從5點到12點,一口水也沒喝,我匆匆忙忙地到處跑,就這樣去了好幾場,很累,但是很值得高興。尤其是看到舉辦儀式的那一刻,我幾乎要激動地流下來淚來。

人們變得太糾結了,無論什麼事都非要尋求一個結果,得到一個答案。做一件事,難道失敗了就毫無意義嗎?好事壞事都經歷了一遍,我只覺得過程更重要,去享受成長,去享受所有的打擊和期望。

「該睡覺了。」

在寫下今天的備忘錄以後,我的雙眼已經模糊到看不清屏幕上的時間了,只能將手機塞到枕頭邊,轉身睡去。[1]

作者簡介

徐靜,現吉林藝術學院大二在讀學生,發表過多部散文,小說。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