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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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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章·抽思》是戰國時期楚國詩人屈原創作的一首詩,是《九章》中的一篇。此詩作者回憶自己向楚王建議革新政治,遭受讒害而被放逐的情況,所寫的是把自己蘊藏在內心深處像亂絲般的愁情抽繹出來。全詩流貫着纏綿深沉、細膩真切的怨憤之情,它貫穿了詩的始終,又緊扣了詩題「抽思」,並時時與之相照應。
創作背景
現代多數研究者認為此詩作於楚懷王時期,當時屈原見疏,放逐漢北地區,時間當在楚懷王二十五年(公元前304年)至二十八年(公元前301年)之間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題目「抽思」,取之於詩篇中「少歌」之首句。對「抽思」的解釋,王逸《楚辭章句》謂:「為君陳道、拔恨意也。」朱熹《楚辭集注》認為:「抽,拔也。思,意也。」王夫之《楚辭通釋》說:「抽,繹也。思,情也。」蔣驥《山帶閣注楚辭》以為:「抽,拔也。抽思,猶言剖露其心思,即指上陳之耿著言。」 從體式上看,此篇有個與它篇不盡合一的獨特篇章結構:除篇尾有「亂辭」外(這是《九章》中多數篇所具備),還增加了「少歌」與「倡曰」兩種形式,此為它篇(如《離騷》、《九歌》及《九章》其它篇等)所罕見。所謂「少歌」,朱熹《楚辭集注》認為乃類同於「小歌」,是詩章前部分內容的小結;所謂「倡曰」,即是「唱曰」,是詩章第二部分內容的發端。聯繫此篇整體內容,這別具一格的「少歌」與「倡曰」至少起了兩個作用:其一,內容結構上的轉換,由前半部分刻畫與君不合、勸諫無望而生的憂思之情,轉向了獨處漢北時心情的描摹,「少歌」與「倡曰」在這裡起了承上啟下的作用,使詩篇順理成章;其二,詩篇的結構體式有所突破,給人耳目一新之感,避免了單一化敘述的單調與呆板,產生了迴旋曲折的藝術效果。
全詩最大的特色,應該是流貫全篇的纏綿深沉、細膩真切的怨憤之情,它貫穿了詩的始終,又緊扣了詩題「抽思」,並時時與之相照應。
詩篇一開首即扣住了題目」抽思「——以憂傷入題,用一連串具有鮮明感情色彩的詞彙一下子將讀者引入了「憂傷」的氛圍,從而步入了詩人刻意營造的感情王國。
詩人豐富複雜的情感是隨着詩章的逐步展開而漸次委婉吐露的。詩篇先從比喻入手,描述了詩人的憂思之重猶如處於漫漫長夜之中,曲折糾纏而難以解開,由此自然聯繫到了自然界——「謂秋風起而草木變色也」(朱熹語);繼而寫到了楚懷王,由於他的多次遷怒,而使詩人倍增了憂愁,雖有一片赤誠之心,卻仍無濟於事,反而是懷王多次悔約,不能以誠待之。詩人試圖再次表白自己希冀靠攏君王,卻不料屢遭讒言,其心情自不言而喻——「震悼」、「夷猶」、「悝傷」、「惦儋」,一系列刻畫內心痛苦詞語的運用,細緻入微地表現了詩人的忠誠與不被理解的窘迫。「望三五以為像兮,指彭成以為儀」,「善不由外來兮,名不可以虛作」,——一番表露,既是真誠的內心剖白,也是寄寓深邃哲理、予人啟迪的警策之句,賦予詩章以理性色彩。
「少歌」後的「倡日」部分,敘述角度有所轉換。這部分以由南飛北的鳥兒作譬,刻畫了詩人獨處漢北時「獨而不群」、「無良媒」的處境,其時其地,詩人的憂思益增:「望北山而流涕兮,臨流水而太息」兩句,令人讀之憮然。值得注意的是,詩篇至此巧妙地插進了一段夢境的描寫,以此抒寫詩人對郢都熾烈的懷念,使讀者似乎看到詩人的夢魂由軀體飄出,在星月微光下,直向郢都飛逝,而現實的毀滅在空幻的夢境中得到了暫時的慰藉。這是一段極富浪漫色彩的描繪。
詩篇最後部分的「亂辭」完全照應了開頭,也照應了詩題。詩人最終唱出的,依然是失望之辭——因為,夢幻畢竟是夢幻,現實終究是現實,處於進退兩難之中的詩人,無法也不可能擺脫既成的困境,他唯有陷入極度矛盾之中而藉詩章以傾吐心緒,此外別無選擇。
名家點評
宋代洪興祖《楚辭補註》:「此章言己所以多憂者,以君信諛而自聖,眩於名實,昧於施報,己雖忠直,無所赴愬,故反覆其詞,以泄憂思也。」
明代黃文煥《楚辭聽直》:「題是《抽思》,前半專說陳詞,『結微情以陳』,『歷情以陳』,分作兩樣。『多怒』『造怒』情不敢盡陳,故曰『結微』也。既『怒』之後又『冀進』焉,情愈郁而愈多矣。始避怒而不敢盡陳,茲求解怒而不得不磬陳矣,故曰『歷陳』也。『初吾所陳』,追溯『結陳』『歷陳』之舉無益,而又諄諄於『可完』『難虧』『善』『名』『施』『實』之說,致其三陳焉。乃始之『佯聾不聞』,繼且聞之『傲而不聽』,君志益驕,臣忠益阻,無復可陳矣,空有自『抽思』而已,故『美人抽思』以下,只歸自嘆,不復及君。前後分作兩截。『自申不得』『斯言誰告』與『陳詞』相反相映。」[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