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兒(李衛衛)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果兒》是中國當代作家李衛衛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果兒
果兒感覺不舒服。怎麼不舒服?牙疼。
怎麼個疼法?右邊的牙稍微咬合就疼,有時輕輕地疼,有時鑽心地疼,有時滋溜一下冰到極點地疼,有時麻麻木木地痛,有時……總的一句話,口腔里不順活。
牙疼得實在太厲害時,果兒會喝幾片藥,比如阿莫西林膠囊,比如甲硝唑。疼得不厲害時就忘了喝藥了。所以,藥一直是斷斷續續地喝。這一斷斷續續,就把幾個月打發過去了。
牙疼還是不見好。她認為是右邊下齶的大牙在作祟,就想這顆牙是經過治療的怎麼又出問題了?真是煩躁死了!
這幾天疼得實在厲害了,果兒吃東西不得不小心,連蘋果、橘子,這些最喜歡的水果都不能吃了。
果兒在單位給同事說:「我牙又開始疼了,怎麼辦?」
「該看就看,不要心疼錢。」
果兒又說:「我的牙這幾天疼,不知怎麼回事?又得去看醫生了。」
果兒這麼在單位說着,這麼在家裡給老公說着,也不知道說了多少次。
那天中午十二點,果兒又開着車去銀杏路「佳美口腔門診」那裡瞄了一圈,門診里雖然沒有患者,她卻沒有進去,開車掉頭回家了。
周五中午她又去了「佳美口腔門診」,玻璃門、不鏽鋼門環上套着兩道槓的鐵鎖,門鎖了。她又回去了。回到半路上果兒又返回到門診門口,看着門上的聯繫電話號碼,她撥通那個手機號碼:「喂,你好!我來你的門診看病,怎麼沒有人?」
「哦!好的!我現在有點事,你要看牙嗎?我一二十分鐘到。」那邊一個男人的聲音。
「還得等,算啦!我回去吃飯了。那下午呢?」
「好的,下午你過來。」
果兒下午沒有去,她就是沒有去。
第二天果兒把保存的醫生的號碼又撥了過去,「你好,你在門診嗎?」那邊沒有講話,雖然電話通了,響了好長時間。
果兒過了幾天又去「佳美口腔門診」了。剛到門口見一個姑娘在鎖門。「算啦!」果兒在心裡說,「又要關門啦!」
果兒過了幾天,又去「佳美口腔門診」了,長條椅上坐着三個人,兩個靠背椅上坐着兩個人。哦!排隊呢!她說明來意,醫生說得好好給她看看,診斷下到底是什麼原因,不能聽她自個說。
果兒問:「還得多長時間?」
「這個說不準,今天人太多啦!」醫生頭也不抬地解釋,「你等一會吧!」
「我不等了,我還得上班。」果兒又掉頭開着車走了。
果兒這樣反反覆覆着,雖然治牙心切,也沒見好轉,倒是疼得臉都腫了。連左邊的牙咬東西,右邊的牙都忍受不了了,最後連豆腐都不敢咬了。
果兒帶着口罩,又去了「佳美口腔門診」。這次她坐在了椅子上。看牙的人還是不少,兩張治療椅上分別躺着人,外頭還坐着三個人,果兒耐心地等。
「大姐,你明天八點半來吧,今天人多,恐怕輪着你就遲了。」一位女醫生告訴了她。
「好吧!嗯!」果兒不情願地調轉車頭開回去了。
說好八點半,可果兒到「佳美口腔門診」就十點了。人還是很多。她捂着發腫的臉,靜靜地在那裡等着……
一會兒進來一個人高馬大、穿着紅衣服的女人,還有一個男人陪着。女人戴着口罩,大墨鏡,不說話。男人進門就說:「醫生,趕緊給她看看,牙疼得連帶着頭痛,已經好幾天了。」
那個女人摘下口罩墨鏡,臉龐虛腫,雙眼迷離,捂着嘴含含糊糊、支支吾吾,「我兩夜沒有睡着覺,太疼了,到底怎麼辦?要不拔了?把牙拔了,拔了!」
男醫生放下手中的器具,走到那女人跟前觀察,「拔?拔了就一了百了,這樣好嗎?往往都是加重了才來,給自己給我們增加了多少麻煩?」他好像不是單個針對那個女人說。
「多少次說去看看,每次總有原因不去,總有藉口,總有理由,就是到了門診門口還要折回去,你看你!」那個陪着的男人又哄着又嗔怒着。
「我不是害怕嘛!我不是每天都有事忙嘛!」女人嘀咕呢喃着。
果兒捂着她的半邊臉,看着男人和女人,門診里吱吱滋滋,刺耳的機器聲讓人耳朵幾度失聰,心臟也不由得煩亂冒火。果兒真想用手捂着耳朵來堵住外來的一切,她扭頭瞥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面目猙獰、狼狽可怕的自己。她不敢再看下去,她閉着眼捂着臉出奇得默然……
「無論如何,今天一定要把這牙給看了!」果兒狠狠地對自己說,然後緊緊地握住了長條椅的幫。[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