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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高千尺忘不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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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高千尺忘不了根》中国当代作家王淑萍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树高千尺忘不了根

约翰·丹佛弹着吉他,用深情的歌声,把回家的那条乡村路,演绎得蜿蜒流长,柔情荡漾。听着,听着,泪流满面

友说,她儿时最美的记忆,是父亲拉着她的小手,走在清晨的乡村路上。沿途有露水,有白雾,有晨起的余晖。她说,要一直那样走下去多好。

我的心里也有相似的风景,在那个叫永丰的村庄里,母亲拉着我的小手,走在夕阳下的乡村路上,她臂弯里的篮子里,装着新鲜的豆角,还有紫色茄子。洁净的风,清淡的云,碧幽幽的庄稼,来往乡邻踏着彩霞,吆喝着牛羊,缓缓归家。

每到春天,大人们忙着翻地,垄沟,孩子们撅着屁股,撒播种子。用不了多久,新一轮的生命就会在大地上蓬勃。

夏天的时候,如火的烈日炙烤着身体。空旷的田野没有一处遮荫的地方,汗水顺着父兄的头发脖子往下流,浸湿的布衫粘在背上,像一块块不长庄稼的盐碱地,裸露在外的脸和胳膊被强烈的紫外线晒成古铜色,止不住的汗水不但没有让皮肤变得湿润,反而更加干燥粗糙,像干涸的土地。年复一年,面朝黄土背朝天

村里的姑娘长大了,媒婆沿着弯弯曲曲的乡村路来到了家,红线一牵,红盖头一掀,路的另一头就多了份思念。村里的小伙长大了,娶回花一样的姑娘,用不了多久,一个新的生命就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东家的鸡在西家的草窝里下了蛋,西家的羊吃了东家的庄稼,我家院里的南瓜藤攀上了你家的墙头......日子悠长得仿佛看不到头。

没有电话,没有自来水,甚至没有一条通往村子的石子路。每逢下雨,村子里一片泥泞,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记得中考那天,下了一夜雨,早上六点起床,脚上套了两层塑料袋,在泥泞中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没误了考试。“离开”两个字曾如火一般燃烧着疼痛的青春。

十八岁那年,高考中榜。终于如愿以偿,我带着我的户口一起离开了村庄。

我以为,我不会再想念它。

多年后,当看到约翰·丹佛抱着吉他,唱着一瞬间,泪流满面。

原来那一段段只有靠自己才能穿越的黑夜,一团团只有靠自己才能飞出的云层,一条条蜿蜒前行的乡村路,一直埋藏在内心最深处。这条路的起点是蹒跚学步的迷茫,终点是逝水流年的忧伤——虚掩的门扉、晚归的牛羊、炊烟袅袅的村庄。大嗓门的嫂子、瘸腿的大叔、心直口快的邻居姐姐……他们还是当年的样子,不曾改变。只是在这条路以外的世界,他们不复存在。有的消失在风里,有的消失于人世。

曾经费尽心力逃离乡村,在乡村外的城市建立自己的家。却不曾想,会有一日,在宽敞明亮的书房里,心底竟会生出一抹刻骨的乡愁。

树高千尺忘不了根。

我偏僻的村,虽然没有给我知识,乡村的路,也没能留住我前行的脚步。但骨子里流淌的善良和纯朴,是我的村赐予我最优秀的品质,使得我在面对虚伪、欺骗和勾心斗角时,仍有一颗清澈的心,看见生活的阳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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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淑萍,回族。宁夏石嘴山市平罗县人。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