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古意(寶棟)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
《榆林古意》是中國當代作家寶棟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榆林古意
來榆林，一到南門口，你就會馬上感覺到這城的古味來。
如果你是行旅，只消汽車南站門口一瞄，現代化的汽車從老城門洞裡鑽出來，你馬上就會有一種這車從歷史穿越而來的新奇感。再往上一瞄，城門洞上還長着幾株草，不知道它的祖宗攀爬上去多少個春秋了，依然展示着它們家族「春風吹又生」的生機和倔強。這時候，你行旅的腳步可能會慢下來，眼睛逆着車輪子倒回到城門洞下，那被踩軋碾磨出來的凹凸而光滑的石板，會讓你辨析它們的年歲，咀嚼它的過往，像對着老奶奶一樣，輕輕照看着她老邁的腳步。心裡會想，我這是一步踩在了古城門前了。
這時，你停着腳步，眼睛會專注於這老城，從那幾株草和一線一線的青磚左右順望過去，都是老城牆，連綿着東西而去。
可惜的是，向東並不太長，就被二街給截斷了，再過去，就是南門口了。那裡有兩隻駱駝，石雕的。從這個位置一看，你馬上感覺出來，原來老城在這兒呢。抬頭看到的就是鎮遠門，高大，巍峨，滿滿是「鎮」的氣勢。單從名字上你就可以斷定這地方在古代應該是邊關，是漢胡爭奪之地，要不怎麼稱之為「鎮遠」呢？這麼一想，你就會感覺這城的歷史悠久了。那遊牧與農耕文明的爭奪可是中國歷史的大脈絡，榆林正處在這兩種文明的交匯處，可不得經常北風南風地來來回回？漢人的固守也正在這裡了。當然，它是起到了「鎮遠」的作用。如今這榆林顯然不是邊關而是內陸城市了，這威武的城牆給我們「鎮」住了胡人，把守住了那些動盪不安的歲月。
你的視線如果稍微一轉，會發現這城門向南隔着榆陽河對望着的是一座古塔，樣子依然古老。人們稱它為凌霄塔。在這時，如果你遇着位老榆林，嘮上幾句，他會告訴你「北台南塔中古城，六樓騎街天下名」的說法，其中的「南塔」就是它了。
這塔有了，城門有了，進去就是「中古城」了，至於那個「台」，是「鎮北台」，顯然，它在城北部，你得找時間專門走一趟去看看，那可是稱作「長城第一台」呢。
不過，現在你不會急着去找那鎮北台的，因為那城牆正在把你的視線牽回到它身上來，讓你順了它向東看過去，感覺那雄偉的城牆蜿蜒爬坡而上了。是的，往那邊是上山，老榆林人說這榆林古城就在駝山上依勢而建，這城牆就騎在山上去了。現在你該知道你站的地方為什麼有這兩個石雕駱駝了吧。
如果順着城牆向東遛達，可得有一段子路呢，它彎彎曲曲的向東綿延遠了去了。不過，走過鎮遠門不遠，你的視線會發現城牆到頭了。走近一看，原來是它變了方向，一拐，折向北了。這拐角的地方，正好有個缺口，你可以直接爬到牆根下，那拐角處的城牆上還立着一個土台，應該是以前瞭望亭之類的建築吧，上面長着草，裸露着老黃土，欲倒未倒的狀態，像一個頭上只剩幾綹稀疏頭髮的蒼老衛士，依然頑強堅守在這古城牆上。
從這裡望向東北，應該能看到電視塔。如果你從老城曲曲彎彎的小巷裡轉到那裡去，可以直接走上城牆。放眼望去，往西是斷斷續續的殘破的土城牆，沒有了大青磚的包裝護佑，少了威嚴，卻多了滄桑，滿是豐富的古老感。往東則是依然威嚴着的高大的青磚城牆。上面寬闊如路，只是長滿了雜草。這裡可是榆林城的制高點，老城，二街，三街，榆溪河，西沙等一大片城區都盡收眼底。儘管東南西北都有斷缺，整個老城牆的大致輪廓與格局還是隱約可見的。我們熟悉鄒城的孟府孟廟的圍牆，那只是個家牆，高度有，寬度顯然不夠，更不能像走路一樣的溜達在牆上面。相比於這個榆林老城牆，就僅僅是老奶奶破舊的護身小棉襖，沒有城的威武和霸氣。曲阜的城牆也是不如，儘管現在四四方方的高聳在老城區那裡，但是，在舊城門兩旁新圍上的高牆，總感覺像是舊領口兩邊新接上的長長的洋布袖子，給人一種滑稽做作的感覺。
再向北遠望，就可以看到鎮北台了，就是那個「北台南塔」之說的「北台」了。這時，「北台南塔中古城」的輪廓就在你的眼界裡了。如果視線再好點，你或許還能看到一個孤零零高起的土台，非常蒼老，人們說，那是古長城的烽火台，你看，夠悠久的吧。
在城牆上面一路向東，可以走到東城瓮城。四四方方，設計嚴密，如果真有敵人進入，完全是可以瓮中捉鱉的。
這裡雖然有些頹壞，但整體格局都在，只不過不再是防守，而是照看，就像老奶奶佝僂着身軀耐心的照看着子子孫孫一樣，外門內門，敞開了接納城裡城外的人們，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絡繹不絕。
如果你走下來仔細觀察，會發現牆外青磚上不少深淺不一的小坑洞，據說，那是戰爭時期子彈打的。看來，這老城牆不僅經歷了刀槍劍戟冷兵器的攻防拼殺，還經歷過現代槍炮的激烈轟打。靜靜站在這裡，你能在歷史的遙想中感受到戰馬嘶鳴，衝殺震天，炮火銷煙，槍林彈雨，血雨腥風的拼殺聲音和熱血疆場的殘烈場面。
附近不遠，有一個小門洞，老人說，這是城裡人辦喪事往城外抬棺材的通道，平時是不敢打開的，現在也是人們生活往來的通道了。
從這裡進去，就是老城，只消走一段老磚鋪就的斜坡街道，你就能感覺到榆林城的老味。緊湊精緻就山勢而建的古式民居隨着小街小巷迷宮一樣排列而去。走不上幾步，說不定抬頭一看，竟是古代的狀元舉人府邸，或是青煙繚繞，信徒來往的古廟。讓你體會到老城雖小，但人間煙火，科舉競士，修道禮佛，在這多事的邊關之地樣樣不少，應有盡有。說不定，在短暫的安定時期，這漢民族的文明前沿，會藉機向荒蠻的胡地傳輸了不少漢風文明呢。
如果你是華燈初上時登上老城牆，榆林夜景就可以盡收眼底。北有鎮北台，南有凌霄塔，南北遙相呼應，夜晚的霓虹燈登台攀塔，裝點着這盛世的祥和安定。大街上的六樓騎街景觀成串相連，彩燈璀璨。然後二街三街，依次燈光閃爍過去，燦如白晝。榆溪河邊的燈光，尤其是遊樂場的摩天輪分外清晰。面對榆林城入夜的色彩和氣氛，你會感受到這座老城的勃勃生機和她煥發出的青春活力。
也許你會禁不住這誘惑，要到大街和曲曲彎彎的小巷裡溜達溜達，去感受仍然有着濃郁煙火氣息的古城老味，那是應該的。現在「中古城」就在眼前，既然嘗到的包子皮都這麼有味道，那能不品品包子餡的味道呢，正宗的老味吆。
這時候，說不定你會暫停行程，在榆林多停留一天呢。[1]
作者簡介
寶棟，高中語文教師,現有一百多篇文章見諸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