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病了(趙玉)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母親病了》是中國當代作家趙玉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母親病了
母親病了,身體一向硬朗的母親毫無徵兆地病倒了。
當疾駛的轎車載着病重的母親駛往醫院的時候,母親已經是處於半昏迷狀態了。
嫂子看着母親蒼白的面龐,讓我電話通知大姐,我猶豫了片刻,還是打了過去,母親四個兒女中,數大姐嫁得遠些。我儘量放慢了語速,以輕描淡寫的語氣告訴大姐媽生病了,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問病得重嗎?我告訴她我們正趕往市醫院。
扶着母親剛走進住院部,母親突然暈倒在病房門口,大哥慌忙俯身抱住母親,我也沖了過去蹲下身子扶住母親癱軟的下肢,合力將母親抬上了一張病床上。量血壓、測脈搏、採血、輸液……一群身着白色大褂的醫生護士團團圍在母親的床前緊張地忙碌着,而我和大哥大嫂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渾身僵直。
樓上樓下,推着床給母親做各項檢查後,我們回到了病房,母親一直在昏睡,而我守在床邊寸步不敢離,直到中午下班前,母親的檢查結果出來了,確診為急性胰腺炎,我們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這是母親平生第一次入院,老人家今年71歲。
接下來的日子裡,母親胃裡插管、皮下注射、靜脈注射、吸氧、輸營養液……大大小小的藥液掛滿了床邊的支架上,許多根輸液管猶如一團亂麻,一頭連着碩大的藥袋,一頭連着母親孱弱的身體。
入院最初的日子裡,母親的體溫持續偏高,護士告訴我們採取物理降溫,於是我和當天就趕回來的大姐輪流不斷地給母親擦臉,擦前胸後背,擦腳。即使這樣,被病痛折磨的母親,一會兒坐起,一會兒又躺下,一會兒翻身,一會兒要小便,藥物的刺激,讓母親的手背開始紅腫、疼痛,於是我和大姐又輪番用熱毛巾敷手背,營養液十幾個小時輸完,我們也熱敷十幾個小時。有時候,一個晚上,只能睡上一兩個小時的覺。
三天過去了,五天過去了……滴水不能進的母親臉色開始紅潤起來了,昏睡的時間越來越短,起坐時間開始長了,而手背紅腫得愈加嚴重,我出去買來了兩個土豆,切成了薄片貼在紅腫的地方,母親說覺得涼了,我們改成毛巾熱敷,覺得熱了,又換成土豆片。
一周以後,姐姐家裡有事返家,妹妹來替班,在日常護理中我也變得不再慌手慌腳,開始熟練起來了,什麼時候扶母親坐起,什麼時間漱口,什麼時間量體溫,什麼時間擦手擦腳,一切按部就班地進行着,妹妹儼然成了我的助手,土豆片切得越來越薄。於是,忙碌之餘也不忘誇誇妹妹的刀功,病房裡也偶爾開始有了笑聲。
十餘天過去後,輸液開始減半,母親大小便可以去衛生間解決了,十餘天滴水未進的母親,走路的時候身子不住地打晃,即便那樣,母親仍會推開我們伸過去的手,執意自己走。閒暇的時候,我會捧着手機,給她看微信圈裡朋友們傳上來的花花草草的圖片,或者給老人家讀一讀最近的熱門新聞。更多的時間裡,母親會端坐在病床上,我便背對背地坐在後面,讓母親倚靠着我,一邊輸液,一邊聽她講她年輕時候領着我們兄妹幾個山上采草藥、摘山杏,冰上推蒲草、割蘆葦,地里撿榆木疙瘩賣錢等許多往事。那段日子裡,許多我丟失的記憶漸漸地被母親撿拾了回來,由模糊變得愈加清晰起來。
扶起母親給她擦身子的時候,我會調皮地央求母親說:「媽,您看我這麼盡心盡力地侍候着您老人家,您可一定要再陪我們三十年呀」,母親嘴角浮起一絲笑容,輕嘆一口氣說:「唉,時間太長了,活太久會給你們增添負擔呢!」「不會,不會,我們就想讓您陪着我們呢」,母親抿嘴笑着不再說話。
5月8日子夜,母親輸營養液的手背紅腫得饅頭一般,輸液的胳膊疼得越來越重,母親讓我叫護士,要拔了針頭不再點了,看着懸在半空中的還剩一半的營養液,我央求母親再忍一忍,為了減輕疼痛,我打來熱水,開始熱敷,從半夜零時一直敷到天亮時分,五個多小時與母親共同廝守,終於把營養液打完。拔了針,我握着母親的手,說:「媽,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與您一起度過了一個難忘的生日」。吃早飯的時候,姐姐忽然不知從哪裡買來了兩個茶蛋,放在我的面前,祝我生日快樂。望着這兩枚茶蛋,我心中五味雜陳。孩子的生日,母親的難日,這個生日我與母親患難與共。
轎車載着康復後的母親向家的方向疾馳,我坐在母親的身旁,望着車窗外着了綠裝的樹木,忽然想起姐姐更新的QQ個性簽名「有媽在,家就在」。年過古稀的母親這次入院,讓我切身體會到有媽在的日子是多麼彌足珍貴,有媽在,家才是完整的家,溫馨的家呀! [1]
作者簡介
趙玉,原名趙玉花,蒙古族,祖籍內蒙古興安盟,大學本科學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