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山洪,木筏橫渡(徐峰)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泉山洪,木筏橫渡》是中國當代作家徐峰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泉山洪,木筏橫渡
1981年春天,駐浦城的某團科研連接受了新的地質考察任務----龍泉盆地1:10000鈾礦地質填圖。全科研連技術員接到任務後立即開始,資料準備。
徐光學,一名有着四年多勘察經驗的年輕的技術幹部,已能夠擔當得起很重要的工作。於是,科研連將查閱資料的任務直接交給徐光學。徐光學十分樂意接受這項任務。他到團部資料室去查找資料,像《地質礦產通訊》和《鈾礦地質》等國內外相關資料他都一一地進行查閱。通過查閱資料,徐光學深感中國鈾礦地質填圖遠遠落後於外國,外國早已使用更加高級的儀器,運用飛機進行地質普查,並且一旦發現「異常」地質帶,儀器會自動繪圖,而中國鈾礦普查還處在地質錘、鑼盤、γ儀等人工階段,地質幹部戰士只能一個點一個點進行勘察。通過比較,徐光學深深感到作為一個中國地質幹部戰士身上的責任有多大。
完成資料的準備後,科研連便開到龍泉盆地,住在南坑仔公社立新大隊隊部里。和以往住在村民家中相比,這裡的條件要好些。科研連幹部戰士一到龍泉盆地就開展鈾礦勘察。由於這裡地形複雜,所以地質幹部戰士進行野外作業比較辛苦。好在徐光學、甘之茂、林華等大多數地質幹部已有四年多野外工作經驗,幹起來倒並不十分吃力。徐光學帶領的小組負責南片勘察,林華帶領的小組負責北片勘察,甘之茂帶領的小組負責地質填圖。每天,地質幹部戰士都起早貪黑,午飯只在野外吃盒飯,直到下晚時分,才回到連隊吃上熱騰騰的晚飯。
平時,地質幹部戰士生活形式幾乎是程式化的,就是在跑野外線的過程中,量距離、采標本、測量鈾礦的放射性等。但是,野外生活也有其不同尋常的地方。
1981年7月5日早晨,天空是蔚藍色的,高遠的天空上飄着幾朵雲彩,從東方漸升漸高的火紅的太陽照在人身上,讓人感到越來越熱。到了中午,太陽便用它那火焰般的光芒炙烤着大地。此時,浦城某團科研連的徐光學組一行六人正在離臨時住地沙縣南坑仔公社立新大隊部20華里以外的山溝里搞勘察。山溝里,通風效果不太好,所以更炎熱。面對這酷熱的天氣,科研連幹部戰士都習以為常。為了能夠有足夠的體力進行下午的工作,他們架起了一堆火烤盒飯。大家很簡單地吃點中飯,稍作休息,準備下午繼續工作。突然間,天空中飄來烏黑的雲層,那雲層越積越厚,天空越來越暗,轉眼間雲中閃電不斷,不時傳來巨大雷聲。電閃越來越亮,雷聲越來越響,山風越刮越猛。不一會兒,天空中澆下磅礴大雨。那雨開始如急鼓的點聲,接着如注。雨打在樹葉上的聲音,如海潮拍岸,似巨浪襲礁;雨打在岩石上,噼啪作響,猶如無數顆彈子同時落在大理石地板上。
開始下雨時,大家都很高興,因為大雨給這炎熱的山溝裡帶來清涼。大家可以享受一下天然的洗浴。可是,雨越下越大,大家都沒有帶雨具。大雨迫使徐光學小組全體成員趕緊躲到燒碳的土窯里避雨。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徐光學等人不禁擔憂起來。
「這雨下得太急太猛。」徐光學說。
「是呀,要是下得時間太長,可能引起山體滑坡,或導致山洪暴發。」練繼先說。
「那我們所處的這個小窯不是很不安全嗎?」另一個士兵不無擔憂地說。
「是呀,要是再繼續下的話,我們就必須撤離這個窯洞。」徐光學說,「還有,要是這一帶有鈾礦的話,這裡岩石的表面一般會風化得更為嚴重,那麼,產生山體滑坡的可能性會更大的。」
「那我們這裡不是更加危險嗎?」那個練繼先又說。
「目前還沒有多大問題。」徐光學安慰道。
這場大雨持續下了兩個小時後,果然,山洪開始爆發了。在山洪暴發之前,徐光學不得不領着自己的小組冒着大雨撤離窯洞,來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岩壁下。站在岩壁下,徐光學等人什麼事也不能做,只能靜靜地站在那裡看着雨嘩嘩地下。山上的雨水匯成一道道小溪,發出汩汩淙淙的聲音,紛紛向山下奔去,全部匯聚到山澗的溪流中。本來,那山澗溪流不深,山澗也不寬,澗溪上原來是一根大木頭橫着當橋用的,而這個「橋」又是大家回去的必經之路。可現在,山洪越來越猛,那個獨木橋在山洪中搖搖晃晃,突然間嘩啦一聲,那獨木橋被山洪沖走了。
看着歸路上的「橋」被山洪捲走,大家都有些擔心。練繼先問徐光學:
「組長,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先等等再說。也許過一會兒,雨就會小的。」徐光學說。
可是,這場大雨並不像徐光學所料的那樣,雨越下越大,越下越猛,山洪使得澗溪里的水越來越高,越來越急。本來山澗溪流只有10多米寬,現在有20多米寬。大雨下到下午五點也沒有停止的跡象。眼看天就要黑了,大家都有點着急,都想早點趕回去。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大雨變成了小雨。大家走出岩壁,來到溪邊。看着曾經有獨木橋的地方此時此刻是洶湧的急流,大家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雨還在下着,山上的洪水還不斷地往下淌,澗溪水位和流速一時降不下來。如果不想辦法過河,就趕不上汽車,回不到營地,科研連其他幹部戰士一定會十分着急。於是,大家開動腦筋想主意。大家想的好多主意,可在這20多米寬的洶湧澎湃的澗溪里都行不通。最後,徐光學想出了個好主意:
「我們可以扎木筏渡河。大家到溝邊拔些草來,把草編成繩子,把那邊燒碳用的松樹搬一部分來,將幾根松木捆在一起,再用小松木橫綁一下,做成一個木筏。我們可以乘這個木筏渡河。」
聽了徐光學的建議,大部分同志覺得可行,於是,大家立即行動,拔草的拔草,搬木頭的搬木頭,十來分鐘工夫,一個木筏就捆好了。乘木筏渡河本也沒有什麼危險,可是這是在暴雨之後,山澗流水非常急,要想在這樣的情況下乘木筏渡河,對於渡者來說是個考驗。為了確保泅渡的安全,組長徐光學提出:
「我們六個人分成三個組,一個老同志帶一個新同志。第一組由一個物探專業的老戰士帶一個水文專業新戰士先上。你們每人手裡拿一根稍長一點的木棒上木筏,上木筏後,沿着水流的方向,慢慢地向對岸斜漂,邊漂邊划動手裡的木棒。風浪再大,洪水再急,你們都不要害怕,只要緊緊抓住木筏不放,就不會有危險。你們一定會勝利到達對岸。」
為了確保木筏的安全,大家用地質專用帶的繩子再把木筏捆綁一次,以保萬無一失。徐光學等人把木筏推進澗溪,並站在溪邊上拉着木筏,讓兩個同志先上木筏。第一組的兩個同志上了木筏後就趴在木筏上,每人手裡捏一根木棒,向對岸慢慢地漂去。他們一邊漂一邊划動手裡的木棒。雖然水流很急,但是木筏還是平穩的。這第一個木筏到了河中央時,由於水流太急,木筏有一點抖動,那新戰士戰戰兢兢說:
「我怕!」
「別怕!」徐光學喊道,「抓住木筏不放鬆,你會很安全的。」
第一個木筏渡過澗溪中間後又相對平穩了。筏上二人慢慢地划動手中木棒,木筏便斜斜地向澗溪的對岸靠過去。一條20來米寬的澗溪,兩人用了將近20分鐘才渡過去。好在,他們二人已安全抵達對岸。徐光學向他們豎起大拇指以示祝賀。
既然第一組泅渡成功,那麼第二組就照着辦。很快,第二個木筏紮好,同樣,第二組也平安地抵達對岸。徐光學領着一個來自江西的戰士練繼先作 為第三組渡河。練繼先是名新兵,膽子小,看着眼前這洶湧澎湃的急流,十分害怕。他說:
「如果木筏在河中間碰上障礙物,草繩子不就散?我們不就掉到進水裡淹死了?太可怕了!」
「不用怕。」徐光學安慰他,「我是當過海軍的,不怕水。這麼點寬的河,就算沒有木筏我也能背着你游到對岸。」徐光學是海軍,可沒有到海上去過,他是在安慰練繼先。
於是,徐光學帶着那新戰士上木筏。徐光學先站在岸邊拉着木筏,讓練繼先先踏上木筏,等練繼先上木筏後,他縱身一跳也上了木筏。在木筏上,他倆也趴着,一人手裡捏着一根大棒。徐光學揮動手裡的木棒往岸邊的石頭上一點,那木筏開始移動。他倆慢慢地斜着向對岸漂去,水流十分湍急,木筏在河流中間劇烈地顛簸……他倆也花了20來鍾才漂到對岸。
六人都平安地上岸,大家相互慶賀一下。此時天色已黑,他們立即動身向科研連隊集合地走去。山路本來就難走,現在,天又黑,手上又沒手電筒,再加上雨還在不大不小地下,山路更加難走。偶爾一道電閃照亮他們前行的路;在閃電中,他們能看到樹木在雨中掙扎搖擺;閃電之後,接着有雷聲,那雷聲像炸彈,轟隆隆地滾向遠方,雷聲之後,山溝里一片漆黑。在黑暗中,他們不僅能聽到雷聲,還能聽到雨聲,還能聽到澗溪里洪水流動的聲音。在這黑黝黝的山溝里,個別經驗不足的年輕戰士害怕了。好在幾個老技術員膽子大,他們邊安慰新戰士,邊向山外走去。大家走得很慢很慢。
陰天,山裡的夜晚來得更早,夜幕早已降臨。科研連其他組早已到過規定的聚集地,並且等徐光學組約莫一個小時。見徐光學組一行六人還沒有到達指定地點,連隊指導員派各小組組長各帶一名成員提着手電筒沿着山溝去尋。他們一邊走邊喊徐光學等人的名字,那聲音在黑夜裡能傳得老遠老遠。
徐光學領着自己的小組的幹部戰士向規定地點靠攏,那邊的戰友又帶着手電筒找了過來。很快,徐光學等人就看見了手電筒的光亮,接着就聽到他們的喊聲。徐光學等人高興起來,也大聲地喊,與戰友的喊聲相響應。不一會兒,徐光學組一行六人和連隊戰友「勝利會師」。
大家平安地見面了,臉上都露出喜悅的神情,忘記他們是在山溝里,在雨里。新戰士練繼先說:
「要不是徐技術員給我們想出個好辦法,我們或許到現在也回不來,也許早就被山洪沖走犧牲了。」
「不要講這些不吉利的話。」甘之茂說,「快走吧,那邊還有許多人要等着呢。」
「好,那我們行動快點。現在我們有手電筒,走路速度可以加快了。」徐光學說着,用手往臉上的抹,擦掉一臉的雨水。於是,一行人在黑黝黝的山溝里借着手電筒的光在雨中行進着。
20分鐘後,所有外出考察的幹部戰士都坐上科研連部派來的汽車;半個小時後,他們回到村部住地。
炊事班早已為他們準備好晚飯。晚飯後,炊事班為他們燒了熱水,讓他們好好地洗澡。
第二天是星期六,由於大家都很辛苦,領導決定放假一天,讓大家好好休息一下。
……
1981年「龍泉盆地1:10000鈾礦地質填圖」野外收集資料工作於7月底結束。8-9月份是在室內整理資料,10-12月份是寫地質報告階段。[1]
作者簡介
徐峰,真名徐光學,詩人、作家,1949年10月生,安徽桐城魯谼山人,畢業於成都理工大學,中共黨員,高級經濟師,有23年軍旅生涯,曾榮立三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