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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心人(李東輝)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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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心人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熱心人》中國當代作家李東輝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熱心人

年輕時的那場大病,不僅弄壞了我的眼睛,還給我的腰椎造成不小的傷害。沒辦法,為了保命,每周一次的腰穿刺檢查治療是必須承擔的風險和痛苦。當時醫生就告訴我,以後,我的腰出問題是必然的,只是一個早晚的事。

跟股評師們不一樣,醫生的話往往錯的時候少,對的時候多。隨着年歲漸長,加之長期久坐,腰腿越來越不給力了。直至有一天,到外地參加一個筆會採風活動,左腿突然出現放射性疼痛。本以為回來後休養幾天就會好的,不想卻愈加嚴重。只好去醫院骨科看醫生,做過檢查,拍過CT,醫生說,嚴重的腰肌勞損,典型的腰間盤突出,中等程度腰椎管狹窄,呵呵,一個不少,該來不該來的都來了

幾經權衡,我選擇了保守治療。找技藝高超的盲友按摩師推拿按摩、針灸;去醫院做牽引,光電理療;自己在家睡硬板床、貼膏藥,用藏紅花、艾葉泡腳……不知是治療得法,還是身體自愈功能起了作用,幾個月後,腿疼的感覺明顯減輕。又可以走路了。只是腰酸的毛病再也跟陰天下雨沒關係,成了如影隨形的伴侶。坐得久了,或路走得遠了,總要下意識用拳頭捶打幾下腰眼,扶着牆或樹,做幾個扭身、彎腰的動作,像是在給它們鞠躬。

是一個初冬的傍晚時分,我順着牆根來回走着,不時停下來捶捶腰,彎彎背,扭扭身。隱約覺得有人走到我身邊,一聲不響跟着我。光天化日,我一點不擔心自己的安全,但對此行徑仍然感到不悅。不管動機如何,跟一個盲人耍此等把戲,是對他們的極不尊重,戲弄弱者是可恥的。於我而言,這樣的人和事見得多了,也就想出了對付她的辦法,我佯裝不知,不緊不慢走着,就在對方暗自得意之時,我冷不防猛然回頭,一言不發直愣愣看過去,如此一來,被戲弄,受驚嚇的就不是我了。

果然,來人愣怔一下,然後笑着跟我說:「您是李老師吧?」

「您好!我是李東輝。」

「您這腰是不是有毛病?」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六十開外的樣子,中氣很足。我說「是,腰不好。」

「是不是總是酸疼,總想往前彎身,這樣會感到舒服些?」雖是詢問的口氣,卻含着毋庸置疑的肯定,一副未卜先知的模樣。儘管讓人反感,我也不能說他說的不對,就應付性的「嗯」了一聲。隨即問道:「您是……」來人自我介紹說:「我是咱學校的職工,姓胡,退休了,就住在您旁邊那棟樓上,我認識您,看過您的文章,寫得很好……」

我知道,他不是來跟我討論文章的,是衝着我的腰來的,可我不想跟他討論我的腰,就故意往我文章上扯:「謝謝您!您看過拙作,多提意見。」不出所料,胡職工沒心跟我扯文章的皮,就直奔主題:「您這腰咋不去治治?」

「治了,不管用。」明知是上套的話,我也只好這樣說了。退休的胡職工語氣果斷給我提出忠告:「您這是沒找到對路有緣的專家,這腰腿上的病可不能馬虎大意,弄不好就有不堪設想的後果,您得早點治。」

儘管不認識這位胡職工,畢竟是一個單位的,明知道他忠告後面要說的話,還是沒好意思戳穿他。我笑着對他說:「謝謝您!還在治着呢。」然後,就順着牆根往前走,我想儘快結束這次交談。胡職工哪肯罷休,他跟在我身後,嚴肅地對我提出告誡:「跟您說吧,去醫院治療那是白搭,花了錢治不了病。弄不好還會越治越重,先是肌肉萎縮,走路困難,接下來就是癱瘓在床。您要是不信,我就是明證。三年前,醫生說我腰間盤突出,得做手術,幸虧我一個親戚認識北京一位大學專家教授,人家專門研究腰腿上的毛病,運用國際高科技技術發明了一種治療儀,再加上他跟廣州一位中醫藥大師合作研製出來的高分子膏藥,不出兩個月,我這腰就治得好好的了……」胡職工邊說邊在我身邊用力跺起腳來,鏗鏘有力,不由你不信他的腿腳的確沒毛病。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甚至連自己的腿都快搭上了,我本該喜出望外,忙着跟他打聽哪兒能買到這治療儀和那膏藥了。怎奈我鹹淡味不進,下定決心不當那順竿爬的猴子。然終是不忍心捅破那層窗戶紙,就說:「好,謝謝您!等我啥時候去北京一定打聽打聽這位專家和他發明的膏藥、儀器,看哪兒能買到。」沒等我話音落地,胡職工立馬神秘兮兮跟我說:「市面上您可見不到這寶貝東西,人家有自己的銷售渠道。教授說了,他不為掙錢,就是想做點積德行善的事,人家說了,病治有緣人……」

終於抓住可以結束這次無聊遊戲的機會了,我忙不迭打斷胡職工的話頭,把記憶中跟遺憾有關的表情全部調動起來,堆在臉上,笑着說道:「那看來我跟這位教授是沒緣了……」可哪裡知道,胡職工捕捉機會的本事比我厲害得多,他把臉湊近我耳邊,小聲說:「您錯了,您跟教授有緣,他明天在咱廊坊就有一場健康講座,名額有限,早就滿了,幸虧我親戚跟教授認識,明天我帶您過去……」

看來,這位胡職工存心要考驗一下我的耐心底線了。既然如此,我就做一回順竿爬的猴子也無妨。於是,我用感激的表情換掉滿臉的遺憾:「那謝謝您了,明天啥時候過去,我需要做啥準備?」

「明天上午九點鐘開獎,八點我接上您,咱一塊過去,您不用做啥準備,帶上一萬塊錢就行了。教授先講課,然後就給聽課的人優惠半價出售治療儀,原價兩萬五,現價一萬二,額外贈送一個療程的高分子膏藥。為了防止有人中途退場,教授只帶了十台治療儀,誰先搶到就歸誰。您跟我去,我跟教授提前打個招呼,給您留一台,也別一萬二了,就收您一萬塊,誰讓咱有緣,又是一個單位的呢……」

說到這兒,胡職工掏出手機:「您留個電話,明天我跟您聯繫。」我說:「好!」然後把手機號報給他,很快,口袋裡的手機就有了動靜,胡職工說:「那就先這麼着,您把我手機號存起來,明天早晨我給您電話。」我說:「好,那咱明天見。」

胡職工剛走,一位中年女子走近我身邊,她小聲跟我說:「李老師,您可千萬別信他的話,他腰腿根本沒毛病,是做給您看的。前些日子,我媽就上過他的當……」

中年女子怕我不信她的話,就自我介紹說,她在市里工作。幾年前,鄉下母親得了腦血栓,半身不遂了。她把父母接了過來,可二老跟他們住不慣,女士就在這給老兩口租了兩間平房小院。女士說:「前些時候,就是這個人,他見我媽走路不利索,就說他也得過腦血栓,落下了半身不遂的毛病,說用了一個專家發明的治療儀,不到半年就治好了。我媽就信了,非讓我陪着她去聽講座,花一萬塊買了那個治療儀,結果啥都不管用。您可千萬別上當。」

我笑着跟中年女子說:「謝謝您的提醒,我知道該怎麼辦

晚上,我給市工商局一位副局長打了一個電話,他是我同學,我在電話里告訴他,明天請他陪我去看一場好戲。同學含笑應承下來。

翌日,我早早起來,專等手機響起。可九點都過了,手機依然沉默。十點,十一點,整整一天,也沒接到胡職工的電話。大概是我演技不高,被胡職工識破了?

第二天一早,我還在睡懶覺,手機驟然響起,接起來,是一個青年女子的聲音:「您好!您是李老師嗎?」我說是,青年女子說:「您好!我是胡某某的女兒。」這讓我有點意外,莫非他們一家子都是……我問:「您好!有事嗎?」青年女子略一沉吟,弱弱說道:「我爸讓我轉告您,千萬別買那個治療儀,那是騙人的。」這讓我大感意外,下意識問了一聲:「那您父親呢?」不料,年輕女子竟嚶嚶哭了起來,她邊抽泣邊說:「我爸住院了

關掉手機,我猶豫起來,不知道是不是該去看看這位熱心人,不管咋說,畢竟是一個單位的。 [1]

作者簡介

李東輝,男,1962年生。1984年大學畢業後不久因病導致雙目失明。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