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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环境,寻找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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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环境,寻找故人》中国当代作家徐峰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熟悉环境,寻找故人

徐光学等人抵达成都后,受到学生会成员的接待。学生会成员领着他们找到早已为之准备好的宿舍。大学住校的条件还不错,一般是6-8人一间房,一个系一栋楼,按年级分楼层安排。徐光学是新生,住在一楼。徐光学找了寝室,找到了自己床铺。他把手上、肩上的东西放下,然后就把随身带的一床在部队就盖过的又小又薄的被子铺在床上,铺好之后,坐在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经过上千里路的长途跋涉,终于到达目的地。好心的学生会成员发现徐光学只有这么一床薄薄的被子,便告诉徐光学,四川不同于安徽,这里秋天比较凉,你如果夜里感到冷,第二天就向学院申请,可能会借到一些像垫被等这样的东西。徐光学非常感谢这位好心学兄的提醒。就这样,徐光学在自己的宿舍里住了下来。

下午,徐光学到系里报到。他们七个人被分到三个不同的系里。徐光学、华金杰、李金星被分配到“放射性地质勘探专业”(简称“三系地勘专业”),潘家瑞等四人被分配石油系地质勘探专业和地球物理勘探专业。这时全国各地新生纷纷来到成都地质学院报到。在73级三系地质班里,徐光学等报名还算是比较早的。报到后,徐光学就能领到饭菜票。那时,大学生每月都能领到国家拨给25斤饭票和15元菜票,另外学院还发放奖学金、补助费等。徐光学领到饭菜票,看着手中的饭菜票,心里清楚这种物质生活虽然不是太好,但至少能让人吃饱了。


吃过晚饭,徐光学感到十分疲倦。人经过长途跋涉到达了目的地后,总有疲惫的感觉。于是,徐光学早早地上床睡觉。开始,他还能听到蚊子鸣叫,好在有同寝室里有人买蚊香,蚊子渐渐地少了。不过,学生会里的那位学兄说得一点不假,成都的秋天的确比桐城的秋天冷些,夜里气温下降,感到凉了,但徐光学也管不了那么多,因为太困,他倒床便睡。可是到下半夜,他被冻醒,躺在床上,想到此时的桐城正值初秋,天气正热,夜晚睡觉根本不用盖被子,这时他觉得还是家乡好!他决定第二天向学院三系申请借蚊帐、垫被和草席铺。他就在这冷冷的军用被子底下挨过大学生活的第一夜。

第二天上午,他向系里写了申请。系里借给他一顶蚊帐、一床垫被和一张草席。他把这些铺在床上,然后在几个学友的陪同下到学院各处转转,以熟悉学校环境。

成都地院坐落在成都市之东二仙桥,离市中心区较远。学院大门高高的,门前有一条宽广的马路。走进学院大门,就能看见一条笔直的大路通向深处,大路两边绿树成荫。大路左边是男生宿舍,宿舍前面有一个大操场;右边就是三系教学大楼,这座大楼建得雄伟壮观。大路尽头是个池塘,面积约有1000㎡,池水清澈见底,四周垂柳十分茂盛,柳枝倒映在池里,映着水中天,妩媚极了。池塘的边上有教学楼、图书馆、会议室和实验室,池塘左边是女生宿舍。成都地质学院有几千名大学生,校园也特别大,整体布局很合理,也很美观,几乎学院里所有的楼房都是按照苏联专家设计方案建设的,风格独特,融东西方建设于一体,美轮美奂。在环境如此优美的地质学院里学习,徐光学非常高兴。

大致熟悉环境后,徐光学回到寝室,先给家人写一封信,向家里报平安。信里,他告诉父母有关成都地质学院的情况,并说自己在这里一切都好,生活条件也不错,比当兵时好多了,大学生不仅每月享受国家供给的伙食费,吃饭不用愁,另外还有能领到大学里发放6元助学金,以解决购买学习用品资金不足的问题。然后,他又动笔给心上人龙姑写信,告诉龙姑他已经平安地抵达成都地质学院,并向她大致介绍学院情况

徐光学喜欢思考。他想人一生一般只有一次上大学的机会,应该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大学生活。刚刚踏进大学校园的徐光学无法抑制激动的心情,因而挥笔写诗:

上 大 学

我带着豪情跨进大学门,心情无比激动。是党和毛主席把我们这些从没有机会上大学读书的贫下中农子弟招进大学进行培养。所以说,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爹亲娘亲不如毛主席亲。——题记:

(1)

几回梦不成,今日喜如愿。怀里揣宝书,跨进新学院。

人民委托重,使命记心间。勤奋学理论,细细来实践。

(2)

进校一堂课,参观收租院。重忆阶级苦,更知今日甜。

传统教育好,举旗代代传。听看写又记,灯下细钻研。

一切安排妥帖后,徐光学想出去逛逛,因为学校还没有正式上课,他觉得有的是时间。于是,徐光学就邀本系的另两个安庆人华金杰、李金星一块逛逛成都。一般情况而言,不论是谁,刚到一个地方,都想出去看看风景。不过,对于成都市,徐光学并不感到陌生,因为早在六年前的大逃难中,他曾与申凡、戴军二人到过此地。转眼间,六年过去,成都是不是发生了变化,徐光学想看个究竟。还有,徐光学既然来到成都,那他自然有一个心愿----寻访那位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好心人沈师傅。

徐光学、华金杰、李金星走出校门,在公共汽车站等好长一段时间,才上车。成都地质学院离市中心区较远,乘公共汽车要走半个小时。汽车自东向西穿过了南河、府河,来到了成都中心。一路上,徐光学等三人透过窗户看着大街两边的建筑,欣赏着四川省首府的风光。在省政府门前不远处的汽车站,三人下车。上次在成都,徐光学玩的地方主要是成都的风景名胜,对成都的大街留意不多,印象不深,几乎没有记住什么标志性的建筑。这次来到成都,徐光学感觉成都总体变化不多,大街似乎还是以前那个样子。街道也并没有变宽,只是许多墙头上标语变得陈旧,部分墙上似乎有新刷上的标语,那新标语下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旧标语。走在大街上,徐光学大脑一直在回忆,希望能认出当年走过的路,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一条路是自己曾经走过的,只觉得所有建筑都是既熟悉又陌生。三个操着安庆地区的口音的人一下融进了满街都操粗犷的四川省口音的人当中去,显得多么微不足道。他们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眼睛扫视着大街两边商店和牌子。

当走到市区东大街时,徐光学觉得地方熟悉。他抬头四下里看,发现这里就是当年他在逃难中向一位姓沈的师傅求助并获得帮助的地方。熟悉的地方往往会有一种熟悉的东西引起人的回忆,这时候,一个声音似乎又萦绕在他的耳畔——“以后有时间一定再来成都玩玩”。那久已封存的声音又似乎就是昨天的声音,这声音就是沈师傅与徐光学道别时说的一句话。六年过去了,那声音还是那么清晰,那么动听,仿佛沈师傅刚在他耳边说过一样。那次,徐光学逃难在成都时已是身无分文,为了维持生计,他不得不背着同伴跑到东大街上跟随沈师傅替别人写信来赚点小费。在沈师傅的帮助下,他几天时间就赚到12块钱,这些钱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当年同沈师傅告别时,沈师傅说:“以后有时间一定再来成都玩玩。”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徐光学自己连做梦都想不到,六年后自己会考取成都的大学。现在到成都来上大学了,他有时间在成都好好地玩玩了,可那位好心的沈师傅又在哪里呢?他在东大街上东张西望,希望奇迹能够出现,希望那位沈师傅能够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可是,奇迹没有出现,沈师傅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那街道的拐角处还和当年一样,那儿还有人在摆小摊,就是没有沈师傅的身影。徐光学有点失望,有点伤感。同行者发现徐光学脸上有一丝忧郁,李金星问道:

“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噢,不是的。我想起了一个人来。”徐光学答道。

“你在成都有朋友?”华金杰插嘴。

“应该算作朋友吧。”徐光学回答,“当年,我在最困难的时候,有一位姓沈的师傅曾经帮助过我,就在那个拐角处。”

两位同行者顺着徐光学手指的地方望过去。那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拐角,那里有三三两两的人围在两三个小摊边上,不过没有一个摊子是替人写信的。徐光学便把沈师傅如何帮助自己度过难关的情况一一地讲给他们听,他们听罢感慨不已。


徐光学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那就是到小摊边上去问问,希望这几个小摊主人中有知道沈师傅的下落。于是,徐光学走上前打听:

“请问同志,大概六年前,这儿有一个姓沈的师傅曾在这儿替人写过信,您认识吗?”

“不认识。”一个人回答道。

“好像有这么一个人,个头高高的,老早就不干了。”另一个人说。

“那您知识他现在在哪儿吗?”徐光学脸上有点兴奋。

“不知道。”最后说话的人边说边摇头。

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徐光学不得不作罢。华金杰与李金星看着他满脸失望的样子,便走上前安慰,李金星说:

“徐光学,如果你与他有缘,将来一定会在成都遇到他的。”

“对头,缘分是命中注定的。”华金杰说,“沈师傅曾经帮助过你,说明你们曾经有缘,但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们今天还能见面?一切随缘吧。”

“一切不随缘,我又能奈之何?”徐光学无可奈何地说。

他们三人在东大街上转一圈后,又折而向西,往成都市政府的方向走去。中午,大家逛累了,徐光学领着华金杰、李金星走进一家火锅店。徐光学一般是不肯随便花钱的,今天他这么做,一方面是向他们表明自己算得上是个老成都,另一方面也想让这两个老乡尝尝真正的成都火锅。[1]

作者简介

徐峰,真名徐光学,诗人、作家,1949年10月生,安徽桐城鲁谼山人,毕业于成都理工大学,中共党员,高级经济师,有23年军旅生涯,曾荣立三等功。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