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升詩選(白鶴升)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白鶴升詩選》是中國當代作家白鶴升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白鶴升詩選
◎醉里天機
一瓶低度燒酒,活了三分之一的壽命
別人告訴它,能活多久早有定數
在五年或者十年,在這段時間裡隨時死亡
身旁的同類越來越少,躲在最後
每日聽一對夫妻說話,空落落的
見到一個道士模樣的年輕人,才知曉
唯獨自己一個被遺忘了,有些話,無處宣洩
從瓶口沉澱到瓶底,火烈被壓縮中和
打開瓶蓋,一杯接着一杯,停止不得
全部飲盡,我意識到它只是在隱藏
所有剛接觸時的含蓄,都在纏綿中蕩滌乾淨
赤條條的聊這些年它攢下來的話題
是的,黑夜的莊嚴神像面前我一絲不掛
不停的訴說,天旋地轉,人像失真
我睡去又醒來,敲打我,求我超度
讓它哭一場,我把所有的淚吐出來
未消化完全的食物,是足夠高明的掩蓋
我站在鏡子面前,它已經變成了我
如此陌生,它欺騙了我,占據了我
用我的大腦思考,期限超出,該是什麼
不知道,是水,是酒,還是哪個的淚
再也無法界定自己是昏睡還是醒着
經年累積的懷疑越發清晰,認不得
這液體最後竟化成了人世的因果
道出我無法與世界同步的天機
◎蚊子咬出來的兇手
兩個人,身旁的一切,都降低聲音
我們專注於放鬆警惕,蚊子專注於悄無聲息
雷達無法監測到的隱形戰鬥機
輕而易舉的完成任務,留下大片紅色的狼藉
對於獨自一人躺在床上
它會更加肆無忌憚,轟鳴
把你從沒有邏輯的夢裡解救出來
讓你想起白天陪你坐着的人,轟鳴,清晰
為什麼要依偎在一起,是怎樣的人
無數的蚊子叮咬我們,還不願意離去
不停的瘙癢,直至抓破,痛哭流涕
沒有驅蚊止癢的花露水,不聽勸告
是否是在享受把疙瘩抓破流血的過程
一種感覺麻痹另一種感覺,令人上癮
不停的親吻她,發現一隻蚊子落在臂膀
我遲疑了,它完成任務,即將返航
抓起她的手,拍在我的臂膀上
一隻蚊子殞命了,也是我的一部分死亡
倘若我放它離去,滿載着我新鮮的血液離去
就能在它的體內待久一點,就不會稍縱即逝
我消滅了一隻蚊子,一隻吸滿我血液的蚊子
兩隻手疊加在一起,拍打過去,蚊子死了
帶着我生命的一部分,未能延續下去的血液
我是兇手,是主犯,我殺死了自己的血液
卻拉着一個姑娘,讓她成了我的幫凶
◎側翻
副手往鍋爐里加煤
我控制着這列火車的走向
副手喋喋不休,任憑焰火烤熟語言
鳴笛一聲,白煙從我胃中生騰
衝撞着心臟,逐漸籠罩目光
黑夜籠罩人,人同樣賦予黑夜失魂落魄
這秋日的嚴峻的湖風
扇在我們臉上的巴掌,沒有聲響
一節一節的車廂開始脫軌,車頭側翻
兩個人各一半,肉體,靈魂
跌落下去,麵團一樣揉合
湖底貯藏多年的月光 ,幻化成利刃
穿透所有的詞彙,依附於軀體的爐溫
既然存在,就一起冰凍
沒有失去生命體徵,暫時的貯藏
等待冰的消融,游上湖岸
偷偷爬上車廂,找到之前遺失的一半
回歸原來的兩個人,以後只能做乘客
在下次側翻之前逃離
◎最近我往天上看
從小麥島下來,行至出口處,抬頭
豪無準備的看一群飄來的氣球
並不鮮艷
一旁的小兄弟看了一會兒,就關注地面了
他沒有注意到,慢慢悠悠,最後一個
背負落單身世的氣球,最精彩
坐在路旁的石頭上,向上看,銀杏葉
綠里微黃,風一吹,人心裡開始痒痒
猛一看,「壽」字,粗糙的縫補在天上
與我以前見到的塑料紅「囍」字相似
那是我父母的,長時間貼在衣櫃表面
等待葉子掉光,等待天空殘破不堪
天氣晴朗,透明度高,很遠就能看到飛機
比雲快,比人快,卻沒有講故事的人輕
最近往天上看,昨天的旗幟不見
沒有孤煙
◎忠告
喝酒和寫字
都要慢慢的來
虔誠一些,再默默
磕個頭,哎,不響的啊
自己聽見就得了
你把激動燥熱消耗完
它們怎麼辦
你就是個信徒
別瞎操心
有厲害角色坐鎮呢
你拜一拜吧
總沒錯
你坐直,憋住笑,別打瞌睡
不管咋說
香火總是你自己聞了
◎蜘蛛
即將壽終正寢的蜘蛛
託夢給我 一面之緣
不殺之恩 搗毀了它的網
我堅信它在空閒之餘
能用一輩子記住一個人
我卻記不住一隻蜘蛛
沒有天災人禍 慢悠悠的
爬到了生命的盡頭
找到織最堅固的蛛網 沒有對比物
蜘蛛的臨終遺言 不需要對比
歲月摧毀了一切
蛛網依舊搖曳在鐵拳之下
踏上一場飄渺的找尋
大理石路面四分五裂
我用煤塊兒在水泥路上畫的曲線
只留下一段 其餘都躲進了裂縫下的深淵
一場捉迷藏遊戲總要有尋找者
最後也必然隱匿不見
一隻蜘蛛氣息微弱的慢慢黯淡
蛛網才明亮的出現在眼前[1]
作者簡介
白鶴升,中國詩歌網藍V詩人,泌陽縣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