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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前街映像》中国当代作家尹燕忠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老前街映像

故乡的老前街,就是三里湾的十字老街口,是在俺庄的西南头,这个前街出过人物,也出不少故事哩。

先说出过的人物吧,这个前街可是出过进士的,就是后任山西道台的张兴留,也出过解元朱绪孜,后在南方任县官。解放后出过厅局级干部,出过几个博士后,还有几个作家哩。前街西有老石碾,有东西大道通县城,南北大道通肥城、泰安,上北通长清和济南。北边墙上有神龛,两米多高,供养着个泥塑神像,整天烟火燎燎,纸烛味儿扑鼻,有一方圆大平石镶嵌在北墙底都,上书“三里湾”三个大字,是康熙字间的碑文。西墙上立着一个二米余的大石块,宽约一米,上雕一尊佛像,蔼然肃立。石像前右有一块三米余长条大厚石,过去大五眼、二宝神爷爷好蹲踞上边,提着画眉笼子大声打哈哈,神气活现,后来一斗争,那股气就蔫了,就瘪了,抖不动了。

老伴死了,大夯头也组织人在棺材前臭骂了一阵子,以防翻案?入葬时由其子弟入殓抬棺材去。那块神石上后来就蹲上了王二搞、赵建同之人物头子,瞪着血丝发红的眼睛,专注细察一切新动向,剩的后患无穷。后来四愚当上了书记,整天上报纸上广播,还上新闻简报,可是那帮省市摄影者尽吹胡,制造假新闻,根本不敢与三里湾广大群众见面,怕是吹漏了馅,丢人现眼的。这个四愚扬风乍毛,昂首看天,不可一世。认为他就光做帝王了,不料却得病早亡了,烧他去还是二宝神的儿子用自行车绑上地排子车去烧的。 可巧,大五眼、二宝神爷爷的儿子又升了,回家来都有专车接送了,而且管辖范围就有三里湾,王二搞、赵建同泄气了,见了人家银岭、坤山就成了哈巴狗了,可人家却提议让赵建同当上了县代表,王二搞当上了政协委员,感动的二人鸡捣米式磕头作捐。

人家大五眼、二宝神还是站在前街头,威风没减,反更客气,人们却愈加敬佩老人了。 老前街在随日月而变幻景像,而它的骨子不会变。人们在这块地土上歌哭于斯,东西南北大石墙上,乃至三合土白灰墙上变着花样的大标语,有的软些,有的硬些,有的火药味,有的蜜糖味。有的美艳帅气,有的漫画丑陋。 那个偏大爷,那个骆驼大伯就是当了个队长而已,东墙上却画上了两头野狼式的漫像,张嘴伸出了血红的长舌头。 东墙根长着三棵百年古槐,枝叶茂隆,遮避了半条街巷,春秋季在南墙角有铁匠打农具,老铁匠的叫锤叮当响,年轻后生抡起大锤照淮敲,那白红熟透的铁揉成了泥,变化成了鳜锨锄镰双铧犁。

天夕,西天洇红,夜幕扯下来,盲艺人撑起了架子,用脚蹬着竹板子,一个大辫子红衣少女拉着弦子唱起了三弦《金鞭记》,那个渔鼓书艺人朱士年手敲渔鼓唱铿锵,那个《水浒传》可真引人入胜。最奇的是大鼓书艺人齐三《齐同伦》那个《胡延庆打擂》可真叫好,一折跟一折,六波合二折,听了这回听那回,回回不拉下,有大人有孩子,我爬上门顶躺在凉席上,瞪大眼瞅星星,伸直耳朵鼓书,惊奇的命运印在脑袋里。

三里湾已沒有了,到处荒草糊坡一片,但是老前街的影像在,人物故事仍活泛着,老土墙上的茅草在抖瑟,一种鸟在凄厉的叫,心惊,阳光把变细的路变成了几条长蛇,在吐须。

2020、8、28日晚[1]

作者简介

尹燕忠,男,中共党员,山东省报告文学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协会会员。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