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的人生典故(張菊秀.張菊群)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
《老嫗的人生典故》是中國當代作家張菊秀.張菊群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老嫗的人生典故
老嫗，名副其實的老嫗，走路顫顫微微，滿臉樹皮似的皺紋刻着光陰的年輪。不折不扣已是殘年的風燭，秋日的衰草了……
好在有孝子孝孫的孝敬，她安之若素靜坐不動。就常見她坐在門前，耳朵有點背，眯縫着昏花老眼，瞅着老老少少的人們打她門前過。要是有誰上前小坐一會兒，她必滔滔不絕打開她的話匣子，不厭其煩三番五次祥林嫂式的絮絮叨叨，重複她那幾段頭頭是道讓人耳熟能詳的三段式人生典故。
第一章回：小時候那舊社會偽政府，過得不是人日子吶。我爹也不是人啦，重男輕女的要人命呢，數九寒天讓我直接睡草鋪，蓆子都沒得。寒冬臘月凍死個人，也讓我光着腳板。天不亮就趕我出門放牛，牛沒吃飽看管好就狠命打我，不給飯吃，不讓睡覺……
左鄰右舍的村人對這爛熟於心的典故，早已聽得索然寡味面無表情，老嫗還是自顧自繼續講下一段典故：
我十六七就嫁過來了。婆婆也不是人哇，我出去田裡地里幹活，她時不時偷偷摸摸來田壠地角，悄悄監督我偷懶沒有，活幹得利索不，跟其他男人搭話沒。別看我個兒小，我也不好惹，我就索性放下鐮刀鋤頭傢伙什，回家睡覺，也不說話，也不吃飯，任她怎麼辦。這倒好，她還差妯娌給我端飯吃，給我說好話咧……
這猴年馬月之事，老嫗居然還記得一清二楚，講起來還義憤填膺，旁人啞然失笑，她似乎很是心滿意足繼續自言自語典故的第三章回：解放了好咧，共產黨好咧，如今日子硬是好咧，蜜蜜甜吶。有吃又有穿，過上的是人的好日子囉!
話若點到這裡即止就該是點睛之筆了，本已上升到了歌領黨的政治高度，她偏偏要來畫蛇添足續上美中不足的一句：又他媽老了。
覺着她有點貪心不足，在旁替她端茶送水已熬成婆，卻依然要上下忍氣吞聲的半老媳婦，想起自己的老娘無人侍候獨撐苦日子，就氣不打一塊出。仗着老嫗耳背壯着膽唯唯諾諾嘟囔道：「還不知足?還有人老了都沒過上好日子。」
老嫗似乎腦子還算清楚好使，叼着：「我兒子對我孝哇，孫子也孝哇。」也知道連帶給媳婦戴個高帽：「我媳婦也對我好哇。」雖然誇得言不由衷地帶點勉強。她還順便回過頭去喃喃絮語跟媳婦討個好：「你們對我好，你們都要活二百五十歲！你們都要活二百五！」
這老太太百歲，千歲，萬歲，挑哪個數不好？咋就挑個二百五來說！聽者差點撲哧笑了，媳婦烏雲密布陰沉着一張臉。
這老太恐怕又突犯了糊塗補刀一句：「只要是我生的都長命百歲，活到二百五！」
看到她媳婦越發拉長几乎能擰出水的黑臉，旁人真想提醒這清醒一世糊塗一時的老嫗：老太太，您這話講得真有點那個——二百五！[1]
作者簡介
張菊群.張菊秀，孿生姐妹教師，四川南充市作協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