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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的眼淚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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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的眼淚,他,滿臉孩子氣,有着少女般的羞怯、靦腆。但他敬慕剛烈,崇拜英武,少年時代,槍林彈雨中的英雄壯舉曾經填滿了瑰麗的夢境。可命運偏偏讓他作了鄉村小學教師。然而,他還是成了真正的英雄 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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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滿臉孩子氣,有着少女般的羞怯、靦腆。但他敬慕剛烈,崇拜英武,少年時代,槍林彈雨中的英雄壯舉曾經填滿了瑰麗的夢境。可命運偏偏讓他作了鄉村小學教師。然而,他還是成了真正的英雄……

省報頭版上刊登了他的事跡,文化館的宣傳欄里張貼了他的照片,大街上懸掛了向他學習的標語……他成了N縣婦孺皆知的英雄。

授獎儀式在縣委禮堂舉行。場面隆重,氣氛熱烈,鎂光燈頻頻閃射出炫目的光,錄像機不斷變換着角度。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鮮花,放着用紅綢包裹的獎金,放着裝飾精美的鏡框。縣委書記洪亮的聲音迴響在禮堂:

「徐立民同志在教室牆壁即將倒塌的緊急關頭,臨危不懼,奮起雙臂撐住,使三十多名學生安全脫險,他卻身負重傷。徐立民同志不愧為人類靈魂工程師的光榮稱號,我們要學習他捨己救人的英雄品質……」

台下鴉雀無聲。前排的幾位紅領巾代表眼裡閃着晶瑩的淚光……

往事像湍急的江流,嘩嘩地奔向思維的大海: 半山腰的幾間石板房牆壁裂開了一寸多寬的縫隙,桌凳缺角少腿。他心急如焚,一次又一次地找校長,求主管文衛的書記,步行六十多裡面見縣教育局長……腿跑酸了,嘴皮磨薄了,得到的卻是推、拖、哄。面對冷漠的苦笑、攤手、搖頭,他氣憤得想捆起被蓋卷一走了事……然而,他還是帶上斧頭,上山砍回幾根碗口粗的樹杈,撐住危牆……

「嘩——」掌聲打斷了他的思路。他猛然轉過頭,瞥了眼主席台左右兩側的校長、書記、局長。他們正對着錄像機的鏡頭,審慎地調整着面部表情——或春風滿面,或端莊有姿。

「下面,請徐立民同志講話!」

「我……」照相機、錄像機、錄音話筒一齊對準了他。他感到喉頭哽咽,心裡咚咚咚地跳個不停。就在這瞬間,台下人的臉幻化成了他熟悉的鄉村孩子的天真面孔,幻化成了送孩子上學的淳樸山民……

「我對不起我的學生……他們失去了教室,失去了課桌,四十多天沒上成學……他們渴望讀書呀!」他眼裡滾出一串串淚珠。

台下譁然。

他咬了咬嘴唇,用顫抖的雙手捧起那疊紅綢包裹的獎金:「我請求維修全縣的鄉村小學。這……這是我的捐款……」

「嘩——」台下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賞析

世界上的事無不充滿着一定的機遇性,有時愈想靠近它,反愈行愈遠,愈想遠離它卻又愈行愈近。《英雄的眼淚》用藝術語言創造一個小小的藝術王國,表現主人公想當英雄反沒有成為英雄,不想當英雄竟成了某地婦孺皆知的英雄,當了英雄卻又流下了傷心的眼淚而不希望當英雄,從中充滿了悲喜劇交融而又相輝映的藝術光芒。

作品把聚光點集中投射在授獎儀式這一特定的場面上。

首先描述出隆重熱烈的場面氣氛。鮮花、鏡框、紅綢,攝影師的鎂光燈在閃爍,錄像機在變換角度。一切顯示出授獎儀式這一特殊場景所洋溢着的特殊氛圍。

繼而,縣委書記對英雄的英勇事跡進行表彰,一方面介紹出主人公的崇高之處:作為鄉村小學教師的徐立民,在教室危牆即將倒塌的關鍵時刻,表現出人民教師愛學生甚於愛自己生命的英雄品質。另一方面廣大的與會者,以及讀者都會沉浸在昔日驚險場面之中,被這英勇行為所感動。

然而,作品中的主人公卻並不陶醉在這一光榮表彰的自我欣慰之中,作者把視點潛入主人公的內心世界,讓人窺見已經逝去的一幕幕辛酸的往事: 他回憶着學校危房的險情,桌椅的破敗,一再向校長、主管文教書記、教育局長反映、請求,跑酸了雙腿,磨破了嘴唇,可得到的卻是悲憤的結局:「推、拖、哄」,「苦笑、攤手、搖頭」。在無可奈何之際,他只得儘自己的力砍回幾根樹杈,暫時撐住這即將倒坍的危牆。但事故終於發生,他願以自己微薄的身軀換得祖國花朵的生命。這是教育戰線上的一場悲劇。魯迅說: 悲劇把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從這場悲劇中,我們不僅看到小學教師徐立民忠誠於教育事業的高尚美好的心靈——有價值的東西在損傷和毀滅; 而且也看到了造成這場悲劇的種種間接的和直接的社會原因。

當主人公的視點由內在世界轉向外部世界即主席台上的現場時,竟發現與前者形成強烈反差的臉譜: 校長、書記、局長,「或滿面春風,或端莊有姿」。一個個準備着上錄像機的「鏡頭」。他們在高興什麼? 是由於他們「英明的領導」才培育出如此不平凡的英雄?!或者說從英雄的出現,顯示出他們「政績」的浩大,他們甚至比英雄還「英雄」。作者用搶鏡頭的方式,攝取他們剎那間的種種表情和細小的動作,透視出他們隱蔽着的不潔靈魂。達·芬奇說:「繪畫裡最重要的問題,就是每一個人物的動作都應當表現它的精神狀態」,「表現它們內心的意圖」。(《論繪畫》)

作者通過臉譜所要表達的,正是這些人的「精神狀態」和「內心意圖」,他們所以如此隆重地開慶功會,與其說是為了對英雄人物的表彰,不如把它說成是或多或少為自己的功績而歡慶。讓這莊重的授獎會帶有一點令人啼笑皆非的喜劇色彩。

授獎儀式上,作為英雄的主人公當然要講話,與會群眾熱烈的掌聲表示對他歡迎和敬意。講什麼呢?作者沒有按照常例,講些諸如感謝領導和上級栽培之類的套話,而是從人物特定的個性出發,描述主人公眼裡把台下的與會者都幻化為山村渴望讀書的小學生的幻覺。他痛心,他心急如焚,他邊自責邊傾訴: 小學生失去了教室,失去了求學的神聖機會,悲劇在繼續! 快救救孩子吧! 這一伴着血淚的呼喚,響遏行雲,震撼着人們的心靈,驟然把歡樂的會議氣氛罩上一層濃烈的悲劇色彩,把衝突推向高峰。

最後,作者用驚人的一個動作描寫,為表現這一人物形象的崇高美劃上最後遒勁的一筆。主人公把那疊紅綢包裹的獎金當眾捐獻出來,以用作鄉村小學急不可待的維修費。這一出人意外的壯舉,使徐立民這位教育戰線上的英雄性格更為豐滿,更為崇高。是的,主人公年少時想當英雄而不成,如今作為把青春獻給山村教育事業的小學教師竟意外地成了英雄。當了英雄他又處處關心着落後山村的教育事業而不想當這英雄。但就其高尚的品質而言,這才是真正的英雄。由此看來,微型小說雖然不能鋪陳為英雄的史詩,但也同樣可以表現英雄的崇高美。我們從這篇很有特色的作品中會得到許多可貴的藝術借鑑。[1]

參考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