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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人三叹
在怡红院里,袭人在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犹如是“内阁总理大臣”。
袭人的日子过得顺心舒坦吗?
不!
袭人为什么三叹
下面来听听袭人是怎样叹息的。
“唉--”
袭人一叹,叹身世悲惨凄凉。
袭人从小家里穷得“没饭吃”,就将“还值几两银子”的袭人卖了,“没有个看着老子娘饿死的理”。
如今,袭人在荣国府里是大丫头了,看上去“吃穿和主子一样。”
可是,袭人的身份毕竟是奴婢,而且是“卖倒了死契”的奴婢!
奴婢身心没有丝毫自由。
元宵晚上,袭人因“他妈前日没了,因有热孝,不便前头来”伺候。
贾母是这样说的“跟主子,却讲不起这孝与不孝,要是他还跟我,难道这会子也不在这里?”
在贾母心目里,“卖倒了死契”的奴婢照例应该与自己家庭断绝一切关系,永远听主人家使唤。主子拿出主子的威风,奴婢敢违拗吗?
奴婢的肉体的受到主子的摧残。
端午节前日,宝玉回怡红院,“叫了半日,拍得门山响,里面方听见了。”
“宝玉一肚子没好气”,对准开门的袭人“一脚踢在肋上。”
这一脚踢得袭人“头上发晕,嗓子里又腥又甜”,“嗽了两声,吐出一口痰来,”“持灯向地下一照,只见一口鲜血在地。”
这里,宝玉虽然是“并不看真是谁,”“见是袭人哭了,方知踢错了”。
袭人被主子打骂过吗?
袭人对他母兄说过,她在主子家“又不朝打暮骂。”
这句话的含义是袭人在主子家是挨过打. 遭过骂的,只不过不是天天罢了。
换另一个角度看,宝玉“满心里要把开门的踢几脚”,他是主子,耍耍主子威风,踢几脚丫鬟是天经地义的。
袭人当然明白这个理。
袭人“少不得忍着说道:‘没有踢着。’”
“袭人一面忍痛换衣裳,一面笑道:‘我是个起头儿的人,也不论事大事小,是好是歹,自然也该从我起。’”
这里,袭人的‘笑’,是无奈的‘笑’,是苦涩的‘笑’,是充满泪水的‘笑’。
袭人是丫头中的佼佼者,平时除了主子的强权管束外,时时还要遭到同是奴仆的讥讽打击。
宝玉的奶妈李嬷嬷,自作主张将宝玉留给晴雯吃的豆腐皮儿的包子“拿去给我孙子吃罢。”
接着,李嬷嬷若无其事将沏给宝玉的喝的枫露茶喝了,
宝玉问明了原委气得摔茶杯,要回贾母“撵出去大家干净。”
袭人“遂连忙起来劝架。”
“宝玉听了,方才不言语了。”
袭人就是这样,平息了这场风波。
李嬷嬷一点儿没有收敛。
不久,李嬷嬷又将宝玉留给袭人的酥酪“全吃了。”
宝玉知道后“才要说话。”
“袭人便忙笑说道:‘原来留的是这个,多谢费心。前儿我因为好吃,吃多了,好肚子疼,闹的吐了才好了。他吃了倒好,搁在这里白糟蹋了。’”
袭人就是这样,遮掩了李嬷嬷惹的祸。
李嬷嬷非但不感激袭人,反而遇是不称她心的事,泼口大骂袭人。
“忘了本的小娼妇......你不过是几两银子买来的小丫头子罢了,这屋里你就作起耗来了,好不好的,拉出去配个小子,看你还妖精似的哄人不哄!”
李嬷嬷忘恩负义,蛮横无理,可恼!
“卖身契”是套在袭人身上的枷锁,袭人身为奴婢,永远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牢坑之中。
“唉--”
袭人二叹,叹爱情不遂人意。。
从《红楼梦》开场,袭人“年纪又比宝玉大两岁,近来也渐省人事”。
袭人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奴婢身子是属于主子的,当然他的婚姻有主子支配。
奴婢的婚配有三条出路:一是做男主子是小老婆。二是府里有“二十五岁的单身小厮,应该娶妻成房的,等里面有该放的丫头,好求指配。”三是“赏他外头找个女婿罢。”
袭人是属于第一个出路:“贾母曾将他给了宝玉。”
“贾宝玉初试云雨情”,袭人是怎样就范的?
贾宝玉先将“梦中之事细说与袭人听,说到云雨私情,羞的袭人掩面伏身而笑。”
“云雨私情”即情色勾当,应该秘而不宣,宝玉竟对一个姑娘家的说出口。
宝玉是幼稚吐露?还是故意挑逗?
接下来,“宝玉遂强拉袭人同领警幻所训之事。”
注意,这里用了一个特别关键的字:“强”。
按常理,男女相亲,一般都是男子主动,而正常的只是“求”,如“求婚”、“求亲”、“求欢”......
“强”,意味着什么?
“霸王硬上弓”?
这里不象《红楼梦》作者疏忽用错了字。
同时,袭人与宝玉朝夕相处,了解“宝玉性情乖僻”,这里也不象是袭人心甘情愿苟且成事。
此时此刻,袭人是什么心情?
一言以蔽之。
“无奈何”!
痛苦,泪水.....
“扭捏了半日”,花袭人成了“一床破席”。
生米煮成了了熟饭。
袭人从此将希望寄托在未来的‘丈夫’宝玉身上,上演了“情切切良宵花解语”一幕。
宝玉对袭人的约法三章不是言听计从,而是只当耳边风!
袭人要宝玉“头一件要改的”是别说什么“等我化成一股轻烟,风一吹就散了的时候儿,你们也管不得我,我也顾不得你们了,凭你们爱那里去那里去就完了。”这种胡话。
没过多久,宝玉不是又这样说“什么‘大家彼此’,他们有‘大家彼此’,我只是赤条条无牵挂的!”
袭人要宝玉的第二件“只作出个爱念书的样儿来”,别“背前面后混批评,凡读书上进的人你就起个外号儿,叫人家‘禄蠹’。”
宝玉依旧如故,“只是在园中游玩坐卧”,“却每日甘心为诸丫头充役,倒也得十分消闲日月。或如宝钗辈有时见机劝导,反生起气来,只说:‘好好的一个清净洁白女子,也学的钓名沽誉,入了国贼禄鬼之流。’”
袭人第三件要宝玉“再不许谤僧毁道的。”
宝玉在水仙庵里还是这样说的“我素日最恨俗人不知原故混供神,混盖庙,这都是当日有钱的老公们和那些有钱的愚妇们,听见有个神,就盖起庙来供着。,也不知那神是何人,因听些野史小说,便信真了。”
袭人对宝玉“更要紧的一件事,再不许弄花儿,弄粉儿,偷着吃人嘴上檫的胭脂,和那个爱红的毛病儿了。”,
宝玉仍然喜欢穿梭于内帏。
在王夫人午睡时,宝玉与金钏儿调情。
宝玉将金钏儿的“耳朵上的坠子一摘。”
宝玉“便自己向身边荷包里带得香雪润津丹掏了一丸,向金钏儿嘴里一送。”
事发,酿成金钏儿被逐. 投井自尽的血淋淋悲剧。
大概最使袭人担忧的事是宝玉还是一个双性恋者。
“那一日,那一时,我不劝二爷,只是再劝不醒,偏偏那些人又肯亲近他,也怨不得他这样。”
“不肖种种大承笞挞”就是宝玉与蒋玉菡的胡混带来的后果。
袭人是带有传统规范之奴婢,而宝玉是喜欢走自己路的‘叛逆’主子,他们两人是两股道上跑的车。
“谁知公子无缘。”
袭人最终大概心灰意懒,她与宝玉的情爱‘bye bye’了。
“唉--”
袭人三叹,叹名声背黑锅。
怡红院里的丫鬟大概有两派潮流。
一是性格开朗好强的“鹰派”,主要有晴雯,芳官.....
二是性格内向温和的“鸽派”,主要有袭人和有袭人“陶冶教育的”麝月秋纹......
“鹰派”和“鸽派”时时爆发激烈的摩擦。
宝玉和晴雯口角。
袭人说了一句“一时我不到就有事故儿。”
晴雯就冷笑说“自古以来,就只是你一个人会伏伺,我们原不会伏伺。”
袭人“少不不得自己忍了性子道:‘好妹妹,你出去诳诳儿,原是我们不是。’”
“晴雯听他说是‘我们’两字,自然是他和宝玉了,不觉又添了醋意,冷笑几声道:‘我倒 不知道,你们是谁?别叫我替你们害臊了!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些事,也满不过我去。不是我说,正经明公正道的,连个姑娘还没挣上去呢,也不过和我似的,那里就称起‘我们’来了!”
这里十分明确,晴雯和袭人矛盾的焦点是添了“醋意”。
这两个傻丫头,宝玉真是“香饽饽”吗?值得你们如此追捧!
王夫人不知从哪里“一字不爽”听到了宝玉和几个丫鬟“平时私语”,“惟怕丫头们教坏了宝玉”,狠心将怡红院里的“鹰派”清除掉了。
晴雯被“两个女人搀架起来去了。”
四儿有家人“领出去配人。”
芳官也“唤他干娘来领去,就赏他外头找个女婿罢。”
谁是告密者?
袭人细揣“宝玉有疑他之意。”
“谁这样犯舌?,况这里事也无人知道,如何就都说着了?”
“怎么人人的不是,太太都知道了,单不挑出你和麝月秋纹来?”
“只是晴雯,也是和你们一样从小儿在老太太屋里过来的,虽生的比人强些,也没什么妨碍着谁的去处;就只是他的性情爽利,口角锋芒,竟也没有他得罪了那一个!”
“谁”,“那一个”,矛头直指向袭人。
袭人不一定是告密者。
宝玉挨打后,王夫人单独召见过袭人,袭人说的都是正经场面上的道理,没有去捅谁的娄子。
--这样好的机会,袭人况且没有那样做!
平时,宝玉与丫鬟打闹时,袭人“也曾使过眼色,也曾递过暗号。”
--袭人提醒过宝玉他们注意分寸。
王夫人来处置丫头时“乃从袭人起以至于极小的粗做小丫头们,个个亲自看了一遍。”
--审查,袭人首当其冲。
王夫人临走“又吩咐袭人麝月等人:‘你们小心,往后再有一点分外之事,我一概不饶。”
--袭人也在训导之列。
这是一件疑案。
袭人“因叹道:‘天知道罢了!’”
可以说,自从‘红楼梦’问世后,几百年来,人们往往附和宝玉的思路,袭人成了最大的嫌疑者。
错了。
“此时也查不出人来了”之前,袭人应该是清白的。
疑者从无!!!
《红楼梦》80回后袭人会是这样的结局?
“堪羡优伶有福。”
“优伶”者,蒋玉菡也。
袭人嫁给这样一个逃奴有什么福可言!
“女儿悲,丈夫一去不回归。”
到那时,孤苦伶仃的袭人将终日叹息不止。
“唉...... ”[1]
曹雪芹
曹雪芹(约1715年5月28日—约1763年2月12日),名霑,字梦阮,号雪芹,又号芹溪、芹圃,中国古典名著《红楼梦》的作者,祖籍存在争议(辽宁辽阳、河北丰润或辽宁铁岭),出生于江宁(今南京),曹雪芹出身清代内务府正白旗包衣世家,他是江宁织造曹寅之孙,曹颙之子(一说曹𫖯之子)。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幼子夭亡,他陷于过度的忧伤和悲痛,卧床不起。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除夕(2月12日),因贫病无医而逝。关于曹雪芹逝世的年份,另有乾隆二十九年除夕(1764年2月1日)、甲申(1764年)初春之说。[2]
参考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