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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活得“滋儿”(李景宽)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事实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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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活得“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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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活得“滋儿”》中国当代作家李景宽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这小子活得“滋儿”

早晨上班,他走进办公室,同往常一样,一屁股坐在他捡回的旧皮椅上。据说,这把旧皮椅是单位头儿淘汰扔掉的,他当宝贝一样捡了回来。钉钉拧拧擦擦,于是,他的座椅便比同事的“高级”了几倍还带拐弯。同事们羡慕他能有所“发现”,他纠正说不叫“发现”,是变废为“宝”。同事们逼他得“宝”请客,他逃之夭夭。这把旧皮椅尽管坐上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并且还硌屁股,但他已经很满足了,因为他在物质追求上,信奉古训:“知足者常乐。”此时,他坐在刚响过的旧皮椅上,点燃一支并非劣质的香烟,鼻孔里喷出两股白烟,眯缝着双眼,享受着香烟带来的惬意。

这时,同室一位勤快的同事,拎着投好的拖布进来,在刚扫过的地面上开始拖地。他看见了,仍然不理会,不动窝——这是他的惯例,同事早已见怪不怪了。拖布在屋地上有序地游走着,当游走到他的脚前时,他似乎怕弄脏了鞋子——其实那鞋并不干净,连忙抬起双脚。同事对他的配合报之一笑,似有感激之意。于是,紧拖几下,拖布便向别处游走了。

突然,他双脚踩地,屁股倏地抬起来又随即落下去,就在这“屁颠”的工夫,皮椅的弹簧一弹一缩,发出嘎地一声“抗议”,他随之发出感叹:“嗨,咱这单位真是养爷的好地方啊!”同事听了,配合地发出“嘿嘿”笑声。

这位小爷在单位懒得出名,不但每天早上搞卫生他从来不伸手,就连跟同事到餐馆吃海鲜,他都坐在一个专会扒“虾爬子”的同事身旁,那哥们很技巧地三下五除二便把一只“虾爬子”外壳扒光,放在自己的吃碟里,他急忙操起筷子就把这只全裸的“虾爬子”夹起来,往佐料碗里一蘸塞进嘴里,边咀嚼边夸赞:“老兄的手艺,真叫一绝。”那哥们受宠若惊,将又扒完的一只放进他的吃碟里,他又轻轻地夹起来送进嘴里,然后用筷子往佐料碗里戳了戳,放进嘴里唆了一下,又开始“守株待‘虾’”了。

同事们对他的懒很认可,感觉很好玩,甚至很搞笑。假如上班看不到他的懒,似乎索然无味了。有了他的懒,班上就有了生气,就趣味盎然起来。当然,还有他的“话匣子”。北京人叫侃,东北人叫“白话”。不过他的“白话”,都是有出处可寻的,在书本上准能查找到。

这位小爷若是事事处处都懒,大概无人认可,更无人欣赏了。他也有勤的一面,而且,这勤却少有人能及,表现有三:

其一,看书勤。他从小就爱看书,不识字时,看“小人书”、“图画书”。等识了一些字以后,就捧起了“大厚书”。遇到不认识的字,随时请教字典。就这样,他翻烂了两本字典。他就像饥饿的孩子不择食,什么书都看,拿起就不放手,必须“一气呵成”看完不可。好在他家里书多,据他说,我家老爷子的职业是写剧本的,家有藏书,还源源不断地购进书。他家里的书,老子还没来得及看呢,他先看完了。家里的书不够看,他就到租书铺花钱租书看。武打、言情、科幻、魔幻、穿越、传记、军事、农业、养生、植物、动物、天文、地理,没有他不看的。从“酋长”到“草根”,从“高端人物”到“民间奇人”,从“十万个为什么”到“神五—神九”,从“地沟油”到“林蛙油”,没有他不关注的。

最初读“纸质书”,后来读“电子书”,涉猎愈加广泛。他看书有个特点,说他“一目十行”似乎有“捧杀”之嫌,说他“一目三行”用词还算留有余地。看完了一本,说他“过目不忘”,也许你不信,但他看完之后,能够给你从头至尾讲述一遍,而且连精彩的细节都不带落下的。你若是好信儿,说出一个情节来,他立即就能翻到那一页。

他看书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随时记笔记。有时记在本子上,有时临时记在纸片上,这样的本子和纸片积攒了一大摞。他把“有用”的东西都摘记下来,但不知究竟干啥用,反正已养成了习惯。他在小学念书时,学习成绩在班里第一。也许是他老子的遗传基因使然,他的作文常被老师当范文讲评。上中学后,由于在课堂上也偷着看课外书,学习成绩由“第一”降至“第十”。然而,他获得的知识,全班加起来不抵他的十分之一。他掌握的知识多而杂,就连他老子写剧本遇到生疏的知识都得问他。他就像一部百科全书。他老子叫他“书虫”,也叫他“知识篓子”。

其二,工作勤。他的单位是县房产处,他在发证股,他分管的片儿比别人大,一般是两个人一组,他的股里有个女同事,家里负担重,丈夫瘫痪在床,下片儿有困难,别人都不愿意跟她一组。股长动员他,他就说了一个字:行。于是,他那片儿几乎他一个人包下了。

他下片儿,有三勤。一是腿勤,从东街出来,蹿到西街;从东家出来遛达到西家;从一楼出来爬到七楼;如此反复。二是嘴勤。跟什么层次的人都能聊到一起去,你聊哪方面的,他都能接上茬儿,而且准保比你知道得多。所以,他走到哪里,都有一帮人围着他,如同“众星捧月”,“粉丝”追“偶像”。三是笔勤,他把下片儿需要了解的情况都及时记下来——这与他看书习惯记笔记不无关系,这些储存在本子里的信息很快就能“拷进”脑子里。谈起他那片儿的情况,滔滔不绝,如数家珍。

工作上有了这“三勤”,片儿上的住户来找他办“房证”,也是一个“勤”字了得。同事的工作经验是,等积攒多了,一次性地办,省时省力省事。他不,来了就办,决不积攒,有时一天进大主任办公室履行签字手续好几趟,甚至十几趟。上下楼跑,他也不嫌累。他给住户办“房证”,不勒不卡,有时遇上行动不便且囊中羞涩者,办完临走时,他还掏钱给打的士。不为别的,只因“心太软”,这也是“啃书本”啃出了“终极关怀”。

一次,来了一个喝醉酒的主,因一个小小不然的疑问,磨叽起来没完,他耐心地给答疑解惑,一直“解答”到中午,这位醒酒了,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不断地向他道歉。他把对方一直送到楼下,这位硬是拽着他要请他下酒馆,他婉拒了,可人家还是“不依不饶”。这“冲突”场面,恰巧被刚下楼的大主任碰上了,连忙上前“拉架”,才弄清了事情原委。第二天在员工会上,他“遭”到了大主任淋漓尽致地表扬。同事们都不以为然,知道他能聊,巴不得能有听众,聊个三天三夜不带穷词的。

其三,为亲人朋友办事腿勤手勤嘴勤。他工资不高,头几年月薪仅一千多元,油盐柴米酱醋烟酒糖茶牙膏牙刷洗衣粉水电液化气手机有线电视电脑上网……哪一样都得花钱,况且物价涨得比胡子快,不算计着花,就得“崴杆子”、“杵胡子”。因此,平常他恨不得把一分钱掰两半花。结果,落下“抠门儿”的“雅号”。

亲人朋友有事,他拿不起更多的钱,但能拿出真诚,拿出辛苦。每次他都早早到场,该张罗则张罗,该出手则出手,该动口则动口,对自己的腿、手、嘴,使用起来十分慷慨,毫不吝啬。一次,爷爷有病住院治疗,他老子和叔叔排班护理。他怕老子累着,就代父护理。白天上班,晚上去护理。病房地上放个泡沫垫子,把爷爷伺候妥帖安睡了,他才躺在泡沫垫子上眯着。半夜里,爷爷一有动静,哪怕是轻微的动静,他就忽悠坐起来,一看爷爷的表情,就知道需要什么。渴了,水杯端上;撒尿,尿罐送上;吐痰,纸巾递上。没有一回失误的。爷爷临终前满意地说,我大孙子伺候我最上心了。

他老子对他一直很失望,说他白看了那些书,白长了好记性,白瞎了好笔头;若是子承父业,准保有大出息;可惜他太懒,一事无成。他却不在乎,一笑了之。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看书,看。他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看书。他喜欢从书本里去体验皇帝与乞丐、将军与士兵、智者与愚人等等、等等的各种活法。他老子拿他没办法,他有他的活法,只好不去管他。

他决不想像他老子那样,整天坐在家里写剧本,抠扯“戏核”,全身心投入——过去用笔写叫“爬格子”,常常是:从蓝格稿纸抄到绿格稿纸上,再从绿格稿纸又抄到灰格稿纸上,抄来抄去,还经常遭到“枪毙”;现在换笔了,叫“敲键盘”,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又一个字一个地改,结果写出来的东西,经常找不到“婆家”,而成为“嫁不出去的姑娘”,甚至是永远的“老处女”。以致累秃了脑袋,累聋了耳朵,累得走路塌拉着膀子,还依旧乐而不疲。他可不干这种“一条道跑到黑”的傻事。

他干工作,几乎不走脑子,就做得“无与伦比”,领导挑不出任何毛病,还时常表扬几句;同事们无不服他。其实,他只要不懒,早晨上班拿起拖把比划一下;隔三岔五写份“入党申请书”,常找领导“谈谈心”,他就能“前途无量”。或者利用工作之便,向地产商稍微勒下“大脖子”,他也会“‘钱’途无量”。但他不。因此,在单位,“先进”没他份儿;“入党”他不沾边;“外快”他捞不着。但他甘愿这样活,也不那样活。他说,那样活太累。

不过,懒人更有好命。他和妻生有一女,下生便由孩子奶奶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着,他和妻成了甩手自在王。孩子长大了,把爷爷奶奶家当成自己的家,从来不回爸妈家。每天放学,她和奶奶一起写作业,奶奶帮她抄题,她解答。不用他和妻过去伸手,这样一来,苦了奶奶,成全了懒人。他和妻一直享受着二人世界。看电视、读长篇,听音乐,玩电脑,喝小酒,抽好烟,朋友相聚扯闲篇,乐在逍遥又一天。他把书本知识装进脑子里,化为智慧用在日常生活工作交往之中,处理事情总有“前车之鉴”或先贤大哲的“金玉良言”,开悟解惑,且能超然物外。因此,他活得轻松,散淡,洒脱。

那年,他老子接了北京一家文化公司一担活,根据已出版的长篇小说改编小说剧,然后录制出来供各级电台播出。由于对方要得急,他老子忙不过来,必须找帮手。搜肠刮肚,也找不到合适的。万般无奈,只好把他叫到跟前,让他看如何“操刀”。他看了一会儿,说看会了。他老子有些不信,分给他一章让他“试验”。第二天,他改完拿来了U盘。他老子半信半疑,拷到电脑里一看,还真是“有模有样”。他老子大悦,说他“大器晚成”。一担活干完了,他老子把稿费分给他一半,并要他“子承父业”,教他写剧本。他摇头不干,说改小说剧是“打快拳”,又不用怎么动脑就0k,你那剧本写起来太累,又没有“订货”的,我不能白挨累。他老子说,改人家东西不叫真正意义上的创作。他说我压根没想“创作”,我想的是“挣钱”。他老子哑然。这样,他有活干“拼命”,没活干“潇洒”,从来也不“练功”。

他的人生哲学是:该勤则勤,该懒则懒。勤要勤得利落,懒要懒得自在,游哉悠哉。他说,咱活得这叫“滋儿”。

这小子非别人,乃是我的长子也! [1]

作者简介

1949年8月29日出生,黑龙江肇东人,1980年毕业于黑龙江省艺术学校首届编剧大专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