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狐我傳(袁春波)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飛狐我傳》是中國當代作家袁春波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飛狐我傳
一天早上,我和琴劍齋主在廚房水龍頭邊刷牙,你也拿了茶缸過來,等點水,端到面盆前去刷,一腳門裡一腳門外時,忽然回頭來一句:「三隻貓。」我們同時吃驚地抬起頭,你又多說了四個字:「四〇七的三隻貓。」
四〇七,位於教工樓,是我們宿舍,三室一廳,我、你、琴劍齋,一人一室,廚房被改成洗漱室。
這話說的,難道我們是三隻貓?
你說,你家樓梯口有隻貓,病病歪歪的,還有兩隻小貓。那是冬天裡,你看着覺得它們冷,就拿個紙箱放點舊衣服在裡面,作它們的家。還常常去喂喂,後來整個單元的人,都記掛着這三隻貓。你說,你上班時,它們跟一陣子路,你喝一聲回去,它們就回去,挨挨擠擠地回到自己的紙箱裡。那擠法,就像我們三兄弟擠在廚房間刷牙。
呵呵呵,你冷不丁來這一句讓大家琢磨半天,就像琴劍齋上課時提到某些斷崖式問題一樣,學生的思維總趕不上。
你們上課的風格可不一樣,琴劍齋是一板三眼的,端直莊重,用我們灌雲的普通話,叫很「嚴樹」。你上課,小說小講,天馬行空的,但每每在該停的時候打住,學生也每每「哦」一聲,恍然悟出。靜下來品品聽過的你的幾節課,沒有開闊的視野,沒有靈動的思維,沒有教育的智慧,決上不出來。
一個教師節,辦公室里來了位美女,左手拎葡萄,右手捧鮮花,說找雪老師。辦公室里的小夥伴們都吃驚地望着你。
怎麼回事呢?後來局裡對你進行組織考察時,我講起這事。你班裡一個同學家里很窮,農村來的,四季老穿一雙布鞋。那時你剛工作,你打電話給自己母親,讓給買雙耐克鞋,送給這孩子。那天,你把鮮花和葡萄的來歷,很平靜地告訴我們。我向組織匯報時卻是發自內心的讚賞:教育需要既有智慧,又有愛心的教師,你是。
有時是中午,有時是黃昏,有時是晚自習後,我們三兄弟會在客廳裏海闊天空。說家事,你會驕傲地談起自己天真可愛的女兒,她竟然知道可樂瓶必須是快樂小蝌蚪的家。說語文教育,大家都是頭頭是道。誰考試不太好了,一起反省,該怎麼辦。慮及學校前途,雖然學校只是琴劍齋的母校,你和我也和琴劍齋、和魯迅先生筆下的劉和珍一樣有黯然至於泣下之感。
關於語文、關於教育,我們能談到十一二點,四零七這三隻貓,是不是有點傻呢?
在學校,你是中層,晚上會遲回。進門後有時拍拍琴劍齋的門,喊一聲,老H啊。再走一兩步,敲敲我的門說,Y老師。大家或者就會走到客廳,或是聚到某一室,說黃厚江,聊王棟生,談曹勇軍。
你要調走了,去,還是不去,我們討論過幾回。雖說主意自己定,在作出決斷前多權衡權衡,總是好事。一次,我們在一起談糗事,談那些當時有點尷尬後來回想又有味道的事。我說的是看過《少林寺》在屋後幾棵樹間練飛鏢玩,練就練吧,還用繩子把一頭繫上,結果飛鏢反彈扎了自己的腿,現在還有疤痕。傻吧,真傻。你講的是,過年了,自己穿條新棉褲,高興地一蹦三跳的。跳就跳吧,鄰居的一個孩子指着乾枯的水塘中的淤泥說,在那上跳,才好玩。你忽隆一聲跳下去,結果,兩條腿插進了淤泥里。母親為你擦洗淨,放在火上烤了好長時間。哈哈哈,說到這,我們都笑起來。
近一兩年,你調走後,我們也不常住校了。偶爾住校,有什麼事要商量的時候。我和琴劍齋都會說:要是雪總在……一個人從一個單位走出去,還有人想着,還有很多人想着,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所以叫你「飛狐」,是想到雪山飛狐,那功夫,真了得。而且,你的姓名,與其中兩字同音。所以說「我傳」,寫的是我所知道的你。
其實,一個人很難精準地去表現另一個人。真的傳記,在自己做,得自己寫。 [1]
作者簡介
袁春波,男,1970年生,中學高級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