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歲月酒(張溢)
作品欣賞
一壺歲月酒
酒，大抵是一個好東西。酒的發明，應該是人類的一大創舉，既是社會文明的體現，亦是情感發揮的載體，它驅散了時光，舒緩了壓力，加深了情感，疏通了關係，可以伴日月，慰風塵。
特別是隨着年齡的增長，懷舊情緒的蔓延，酒作為一種獨特的液體，就越來越濃烈地瀰漫在世人的心間，讓人上癮，甚至欲罷不能。
近年來，每當同學、老友相聚，雖然我酒量有限，但每次都要與他們一起推杯換盞，喝上幾杯，不為別的，只為此生難得的緣分，只為酒里難捨的情感，還有那酒里曾經的悠悠歲月。是的，無論是親戚、朋友，還是同學，短短一生中能夠經常相聚的，又有幾人，又有幾回？
前不久，與在同一城市的高中同窗，一起接待老家來的同學，那晚，同學喝的有點多，酒席散後，在深夜，他拉着我在大街上漫步，在燈光下，還來個自拍合影，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艱苦而快樂的學生時代，那是人生中最純真、最夢幻的一段光陰。在燈光迷離的街頭，閉上眼睛，恍若昨天。
還有一次，八九位大學同學聚在一起，商量20周年班級聚會的事情，有幾位，都是畢業之後的首次相見，那晚，看到大家雖然大模樣沒變，但歲月的風霜改變了每個人的容顏，一時大家都感嘆不已，還說什麼呢，干，一切都在酒中了。「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那晚的酒，喝的很盡興，很開心。
酒，有助於才華的發揮，李白就是一個喜歡酒，喝酒之後又總有詩情的詩人，為此，他還專門寫了一篇《將進酒》：「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人生的慷慨與豪邁，由此可見。同時，他還認為「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一生波瀾起伏的他確實做到了。
酒亦可以抒發情感的，李白在其詩《月下獨酌》里吟道：「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在《宣城謝眺樓餞別校叔雲》一詩里，他更是直抒胸臆：「抽刀斷水水更流 舉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對，酒可以成為伴侶，成為知己，成為形影不離的好兄弟，更是激烈情感最直接、最酣暢的宣洩者。
當然，獨酌，也可以是另外一種情景。唐代詩人韋應物就是一個很懂情趣而風格不同的人。 「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風塵」，當然，他並不是喜歡自己一個人喝，而是「可憐白雪曲，未遇知音人」，他呀，是沒人陪他喝，但人吶，要學會忍受孤獨，更何況，還有一瓢酒做伴呢，只要有酒，一切足夠了，上不愧天，下不愧地，就在高山流水、二泉映月里，有天地相陪，在酒中找到自己吧，不屈風月，不枉此生，一切就都在酒里了。
酒，可以融通感情，讓人從新知到故交。至今，我還清晰地記得，有一次在貴州茅台鎮授課，到酒店後，出來觀賞山上的風景，苦於無人幫着拍照，就請在一旁坐着聊天的兩個當地朋友幫忙，不成想，不僅拍了照，而且，還越聊越投機，那天傍晚，雖然主家請吃了飯，但他們還是到酒店熱情相邀，於是，就在附近的一個小吃鋪，點了菜，開懷暢飲。屋外，秋雨淅瀝，人聲稀少，但屋內，觥籌交錯，飲酒正酣，我想，人生的快意，莫過於此了。後來，我們成了很好的朋友。
同飲一壺酒，從古談到今。飲酒，跟時間沒有太大的關係，中午、晚上都可以，我就親眼看到過從早喝到晚的，跟在什麼地方喝也沒有關係，在街頭小鋪，或露天地攤，甚至在家，都可以開懷暢飲，我就曾在家跟一要好的朋友因為喝的太多而酩酊大醉的，跟形象也沒有太大的關係，大褲衩，光脊樑，都沒什麼，真性情的流露，更讓人真切或無拘無束。
為什麼一杯酒能勾起那一曲離愁、一腔鄉怨，讓人一醉不願醒呢？我想，大概是因為酒里有滄桑，酒里有思量，酒里有故事，酒里有彷徨，酒里有自身，酒里有風塵，酒里有歲月，酒里有光陰……
作者簡介
張溢，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