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主選單

求真百科

上帝製造的噩夢(鄧星漢)

上帝製造的噩夢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上帝製造的噩夢》中國當代作家鄧星漢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上帝製造的噩夢

公元1967年7月中旬的一天上午,父親要我去水浸坪街上的鐵匠鋪里找陳鐵匠打一百顆鐵釘回來。釘子是用來訂屋上的椽皮的。農村的木屋,屋頂都是蓋瓦的,那瓦片又是架在間隔相等的椽皮上的,而椽皮又是用鐵釘釘在屋上的橫條上的。那時,文化大革命進行到了第二年,全國正是武鬥的高峰期,城裡許多工廠都停止了生產,農村供銷社裡買不到工廠用機器做的鐵釘,父親就只好要我去找陳鐵匠用手工打造。

我的學校就在水浸坪街的前頭靠後面一點的地方,舊名叫做朝陽庵,後來就叫成了水浸坪小學。也許是我這個人對學校有特殊的感情,本來是暑假期間,學校里是沒有人的,我卻要決定先去學校看看後再去鐵匠鋪子。

當我一走到我的教室門口時,就看到一群人殺氣騰騰地從街口子那邊沖了過來,前面有幾個人把一個用籮索綁成了五花大綁的人像拖豬一樣地拖起來,快速地向學校那間小小的辦公室走去。我突然見到這樣的場面,心裡不禁產生一陣顫慄。我既害怕又好奇,就遠遠地跟上去想看個究竟。

他們衝進了辦公室,把那個人重重地摔到地上,他的身體落到地面上時發出了很響的撞擊聲。那人因為痛,就喊了一聲「哎呦!」馬上就有人把辦公室一側校長住的房子的鎖打開了,那個人又被提小雞似的提起來,拖進了那間房子裡。房門立即「嘭」地一聲被栓上了。跟在後面的人有很多沒有進去,他們在門外站成兩排做看守者。

房間裡立即傳出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嚎叫:「哎呦—娘啊!」那聲音悲慘無比,令人毛骨悚然,像利刀一樣穿透了我的心,使我感到驚恐萬狀。以致我在過後的這五十二年裡,一想起來就不寒而慄。

進了房間的幾個人中,有三個人是我認識的。一個名安,他是武岡一所中學的初中畢業生,因為讀書讀得晚,到初中畢業那年已有二十出頭了。他初中畢業時正好文革爆發,他在學校當上了一個造反派小頭目。過了一兩年後,城裡造反的事情少了,他就回鄉鬧革命,砸癱了公社黨委,改組了大隊黨支部,篡了他堂兄的位當上了賀東大隊的黨支部書記,人稱安書記。另一個人名盞,是武岡另一所中學的高中畢業生,文革初期任一個「紅衛兵」組織的副司令。後來也回了鄉里,和安一起搞奪權鬧革命的活動,他當上了賀東大隊的大隊長。還有一個人名橙,長得人高馬大,高小畢業後就一直在家裡當農民。那時候,一個高小畢業生,在農村里已經是算個有文化的人了,再加之他的毛筆字寫得比較好,又能說會道,他自己就常以一個懷才不遇者自詡。在他們院子裡既橫行霸道充頭人,有時又還打點「抱不平」,人們對他是既恨又愛,見了他,都要讓他三分。安和盞回來造反奪權時,他就抓住機會參與進去,奪權成功後,他當上了賀東大隊的秘書。

我聽到那個被綁了的人在房子裡發出的悽厲的叫聲後,就膽顫心驚地退到了那坐教室的外面,豎着耳朵打聽這裡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個被綁了的人是誰?這時候,街上的人陸陸續續往學校走來,他們在悄悄地交流着打聽來的支離破碎的信息。我從他們的談話里,知道了這個被安書記他們抓來的人外號叫東缽子,家就在水浸坪街上。東缽子在解放前好像是個跑江湖的人,不喜歡參加生產勞動。解放後也沒改這種習性,經常在外面流竄,背地裡做點小生意。因此,他就成了反動分子,經常遭到批判鬥爭。據說,他在外面參加了地主分子組織的「黑sha團」,前天夜裡潛回來了,想要發展組織,報復貧下中農,把大隊的幹部都殺光。 

我在這個學校讀書,街上有很多同學,每天都從街上走過,街上的人我是見着面熟的。但是,這個東缽子我卻從沒有聽說過的。剛才我也沒有看到他的臉,事實上到東缽子死了後,我也是不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的人。至於那「黑sha團」我就更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聽着人們的議論,我覺得是一頭霧水,只是從每個人的臉色和神情中,我感到了一種使人心驚膽顫的恐怖從四面八方滾壓過來。

那間房子裡再也沒有發出叫聲。後來,我才知道,那個東缽子一被推進去後,就遭受上了一種叫做「踩繃子」的刑法,他一下子就痛得昏死過去了。

過了一會,又來了一隊民兵。安書記出來了,他吩咐在外面站崗的那些人和剛來的民兵把圍觀的人趕走,然後安排他們到學校周圍去站崗放哨,要求他們二十四小時輪流值班,不准放任何人進來。這樣,我的可愛的學校一下子就成了個陰風凜凜,森嚴壁壘的地方了。

[1]

作者簡介

鄧星漢,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