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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和两只公狗(君山)

两个男人和两只公狗
圖片來自免费素材网

《两个男人和两只公狗》中国当代作家君山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两个男人和两只公狗

从彩南工作站出发,一路向东北方急驶,公路两边看不到尽头的雪丘连绵到天际,寒风中笔直挺立的电线杆顺着公路伸向远方,枯黄的梭梭在冽冽冷风中瑟瑟发抖,偶尔有地滚草在车前方跳跃着滚过公路,沥清公路像一条男人的黑色皮带在起伏的白色丘岭间起伏蜿蜒,空旷而单调的雪原,发动机沉重的吼叫和沙沙的车轮声,使我和老李浑浑欲睡,只有司机小张专心开车。

在通往滴西的最后一个十字岔路口,小张有意降低了车速,蓝底白字的警告牌从右侧掠过:狼群出没,注意安全!瞬间,老李和我睡意全无,大家一起讨论关于狼的各种知识和传说,左侧公路边有五、六匹双峰骆驼悠闲地或散步、或吃草、或远眺,车过不惊,一幅见过大世面的老江湖神态,我快速在四周搜索放牧人,却不见任何踪迹,白色雪地和棕色骆驼,大反差的两种颜色同时出现在沙漠别具风情。老李遥指前方说:“上了对面那个陡坡,就可以看到滴十二工作站了。”

车爬上山梁,工作站黄色的办公楼、土灰色的列车房、银灰色的储罐、四周绿色的铁栅栏尽收眼底,左侧山坳中一个储罐顶部有一个醒目的红点,列车房前也有一个醒目的黑点。车在列车房前停下,这才发现那个红点是老马,他在那里观察储罐内的液面;黑点是一条哈萨克土狗,雕像般蹲坐眺望远山,一条闪着寒光的铁链将它与列车房系在一起。我刚下车,一条白色的汉族土狗(我叫它小白)猛然窜出来,口喷大团白色雾气,围着我们又是跳又是叫又是撒欢,欢快的情绪冲击着它的每一根神经,这种情绪马上感染了大家,老马、老宋热情地与我们握手问好。回头一看,哈萨克土狗(我叫它大黑,身高体重是小白的二倍)半睁双眼一动不动蹲坐着,它对我们一行人没有丝毫兴趣

在零下三十五、六度的野外,老李立即进入了工作状态:检查安全设备、询问劳动保护措施、查看工作现场、了解工作程序。此时的小白安静地跟着我们从一个现场到另一个现场,它能熟练地爬上储罐顶部(罐体高度近七米),能稳稳当当地在一根输油管上跑30多米,可以老练地从密布的管线下穿过,小白很警觉地在我们前后左右约10米范围内搜索着。从老马的谈话中,我们知道:中央电视台、克拉玛依日报夏天都采访了他,整个滴十二作业区每天下午四点以后,方圆150多平方公里只有老马、老宋和两只狗,每晚他们都能清晰听到野狼凄惨嚎叫和冽冽北风。早上六点天还未亮,老马就要到山梁上放油,由于这里野狼出没,打着照明灯的老马既要防狼又要防摔倒,此时只有小白陪他上山梁。老宋必须同时在山坳中监视液面,他也可能被狡猾的野狼偷袭,此时只有依赖距离他近十米远的大黑报警。在这种环境,老马、老宋和小白、大黑都明白一个道理:狗仗人势、人仗狗势。

小白熟悉老马的工作程序和危险性,所以每当老马上山梁时,它都自觉地陪伴着老马,在老马前前后后做警戒,在野狼出没的滴西,这种生命相依的真情使老马对懂事、乖巧的小白宠爱有加,老马责叱小白完全是一幅老子训儿子的口吻和用词,人与狗的和谐完全到了相濡以沫、亲情相待的佳境

小白和大黑的窝在列车房门口的左右两侧,这种安排完全是为了集体对付夜晚象幽灵一样游荡在沙漠里的野狼群。爱干净的小白刚刚优雅地洗完一次雪浴,在窝篷前梳理洁白而富有光泽的皮毛,窝内地面瓷实黑亮,灰黑色毡子无尘土无枯草。大黑的窝篷在列车房门口的右边,窝内地面是沙土,毡子上布满尘土、碎枯草。

雕塑状远眺、蹲坐的大黑让我好奇,在不知不觉中,我走近了大黑,它猛然伏下前身,做冲刺状,同时喉中发出沉沉的怒吼,微闭的双眼忽然圆睁,桔黄色的眸子象两把利剑,我顿感跌入了零下一百多度的冰窟窿,身后老马及时地一声怒叱,瞬间两把利剑又收入鞘中,大黑温顺地起身端坐,老马说它不咬人,我心有余悸地摸摸大黑的头,小白也及时跑过来,讨好、按抚一样地嗅着大黑的脸,大黑又雕塑般蹲坐遥看远方,无视我和小白的存在,大黑的皮毛已失去光泽且粘有太多的尘土和枯草,身后寒光闪闪的铁链格外刺眼,身强体壮的大黑难掩精神状态的萎靡。通过老马介绍才知道:以前也有一条哈萨克土狗,由于跑的太远,被野狼吃了。现在的大黑必须栓着,它也跑的远,不栓住被野狼吃了是迟早的事。具有领地意识、护主意愿强烈、敢与强敌以命相搏是游牧民族土狗的天性,死于强敌口下是哈萨克土狗的骄傲,战胜强敌更能彰显生命的价值和生活的意义。老马说大黑跑的远,其实大黑是在铁栅栏以内及铁栅栏以外的周边巡视它的领地,目的也是为了保护主人的安全。但大黑不明白:孤独的它无法面对成群的野狼,血淋淋的事实让老马别无选择。失去自由而又剽悍、且心存搏斗壮志的大黑每晚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荒漠中象风一样自由出没的野狼群激情奔放的嚎叫,大黑内心的煎熬我无法想象、无法体验!大黑以雕塑状沉默顽强地与犟牛一样的老马进行着无言的抗争

巡视完所有的安全措施,老李对老马、老宋又是一番叮嘱。我们就要上车了,小白在我们身边撒欢地跑啊、跳啊、叫啊、大口喘着粗气,老马慈详地说:“它可喜欢坐车了”,我和老李都笑了。车子驶向栅栏口,老马、老宋向我们挥手道别,小白一动不动地站在老马身边,寂寞的双眼满满地都是依依不舍,大黑依然雕塑般蹲坐眺望远方,我心中一阵酸楚。车子驶上山梁,我猛然听到大黑威武雄浑的咆哮,回头一看:大黑在列车房前疯狂地滚着、跳着、跑着、吼着,四周沙、雪纷飞,突然一道雪雾闪过,它象离弦的箭冲上列车房后的山梁,然后雄狮般俯视皑皑白雪中静谧的滴十二作业区,强烈、冰冷的正午阳光在它黑色的周身渲起一圈彩虹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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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君山,散文在线网签约作家。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