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子未必是凶
原文
(一)華嚴五祖紀:唐朝杜順和尚,有一次到外面去化緣的時候,有一個齋主抱着他的兒子,求和尚給他消災延壽。和尚定睛對着孩子看了許久,說:「這孩子本是你的冤家,現在應該給他懺悔。」吃完了齋以後,和尚叫齋主把小孩抱到河邊。到了那裡,他就把小孩子拋入水中。這時齋主夫婦不禁捶胸頓足、嚎哭起來。和尚說道:「請不要鬧!你們的兒子還在那裡呢!」說着,就用手一指,果然,他們就看見他們的兒子,化作六尺丈夫身,立在水波之上,怒目地斥責齋主說:「你前生拿了我的金帛,還殺了我推入水中。若不是菩薩同我解怨,我是決不饒赦你的!」於是夫婦倆默默然信服和尚的神力了。
(二)梁敬叔筆記:姚伯昂先生說:「傳說人世間的夫婦兒女,有還賬的、有討賬的。我於是想起,從前我的一個妹子,當她五歲的時候,出天花很是危急,呻吟床褥,非常哀苦,一連幾日夜,叫號不止。我的母親說:『這樣地受痛苦,為什麼不早些去呢?』她聽見了,大聲地反抗說:『你們還欠我八千文錢,尚未還清。等你們還了我,我就去了!』我的父親就差我去關照她說:『我們一定把這筆錢做你的棺殮費,再加千文燒些錫箔給你。這樣你可以快些去了,何必等待着活活受苦呢!』我對她說了以後,她就在這一夜裡死了。這樣看來,還賬討賬的傳說,是確有其事的。」
(三)梁敬叔先生說:「常州有個甘學究,是以教小學生為生活的。當他的兒子才只三歲的時候,他的妻子忽然死了。他只得帶着他的兒子,到他教書的館舍里去養育。到四、五歲的時候,就教他識字讀書。這個孩子倒很聰敏,在十五、六歲的時候,四書五經都讀得爛熟,也可以做教書先生了。每年父子二人教書的收入,湊合起來有四、五十金,除去生活費用之外,還可以稍稍積蓄一些。後來甘學究就預備為他的兒子娶個媳婦。當他們正要行訂婚禮的時候,他的兒子忽然生起大病來,病勢很是危急。
在病中,他狂喊着他父親的名字。甘學究驚惶失措地答應說:『我在這裡!我在這裡!你有什麼事嗎?』他的兒子說道:『你前生和我合夥做生意,欠我二百餘金。某事除去若干、某事除去若干以後,現在應還我五千三百文。快快還我!還了我,我就去了!』說完了話,就氣絕而死了。這真是世俗所謂討債的了。大凡年幼夭折的兒女,多因討債而來的;不過像甘學究的兒子般,分明說出來的,十個之中沒有一、二個罷了!世間一般做父母的不明因果,反為這種討債的子女悲傷哭泣,不是很可笑嗎?」
(四)紀曉嵐筆記:朱元亭有個兒子,生肺病將死的時候,有氣無力地自言自語道:「現在還欠我十九金。」這時醫生正在開藥方,預備給他吃一服人參,可是人參還沒有煎好,他就死了。後來算算那人參的價值,剛巧是十九金。這是最近的事實。
(五)天台有位袁相欽先生,是我的遠親。他有一次在夢中,看見酒罈里現出一個人來,指着他說道:「三百千!三百千!」他就醒了。這時他的妻剛巧生個兒子。相欽本來沒有兒子的,所以很鍾愛他。這個孩子,四歲生病很厲害的時候,在病中,他忽然叫喊着說:「拿算盤來算賬!拿算盤來算賬!」相欽突然想起從前的夢,就責罵他說:「討債鬼!你到我家裡四年,我為你花費的,已經不止三百千了!」他的兒子聽了這話,就死去了。
印光大師曾經說過:「一個人生兒子,大概有四種原因:一種是報恩、一種是報怨、一種是還債,還有一種是討債。」
報恩是:因為父母對於兒子過去世有恩惠,為着報恩,就來做他們的兒子。所以服勞奉養,生事死葬,都稱父母的心意。世上的孝子賢孫,都是屬於這一類的。
報怨是:因為父母對於兒子過去世有虧負的地方,為着報怨,就來做他們的兒子。所以怨恨小的,就忤逆父母;大的,甚至為非作歹,闖下大禍,害及父母。做父母的,活着的時候,不能得到兒子的奉養;等到死了,還因為兒子的不爭氣,帶着羞恥到九泉去。這是報怨的一種。
還債是:因為兒子在過去世欠父母的資財,為着償債,就來做他們的兒子。倘若債欠得多的,父母就可以終身由他奉養;若是欠得少的,就不免半路死去。像讀書才得了些功名而喪命的,做生意才得了些財利而身死的。
討債是:因為父母在過去世欠兒子的資財,為着討債,就來做他們的兒子。小的債,不過損失些學費聘金;等到債還清了,父母雖希望他成事立業,而他忽然夭亡,再也不留片刻。若是大的債,那做父母的損失,可就不止此數,必定要廢業蕩產、家破人亡才罷!」
這種報恩報怨的因果關係,不獨子女是這樣,就是夫妻也是這樣的。總之,眷屬聚會,無非恩仇報復。假使能夠互相感化,大家念佛修行,同歸極樂淨土;那麼恩仇眷屬化為菩提眷屬,就完美到極點了。[1]
佛教信仰
信仰佛教的好處,有些雖然信仰他教亦能獲得,但畢竟佛教要高超、殊勝多了。
佛教詳盡地剖析宇宙人生的問題,目的在使人對人生能獲得正確的認識。
而佛教的人生觀,嚴格說來,是既不屬於悲觀,也不屬於樂觀的,我們可以勉強稱它做:『中觀』。
什麼叫『中觀』呢?就是既不哭哭啼啼地悲嘆人生,也不渾渾噩噩地虛擲生命,它能用智慧的眼光,掃除一切人生的疑懼、苦悶和誤解,而正確地認識人生的真象,把握人生的方向。
佛教又認為眾生是一體的,休戚與共的,小我生活於大我之中。因此要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不但不能自私自利,反而要有慈悲助人的精神。
佛教反對命運操縱在他人或神的手中,自己做的自己承當,因此人人要克苦耐勞,努力奮鬥,為了明日,必須獻出今天,沒有辛勤的耕耘,哪會有豐碩的收穫呢?
佛教的戒律,對人的行為並不是死的束縛,而是活的鼓舞,在消極方面可以止惡防罪,在積極方面能夠鼓勵救人濟世。舉『不殺生』為例,它的真正精神與目的,不在自己的不殺,而是要去勸人戒殺,一個立志學菩薩道的人,自己殺生固是破戒,就是見死不救也是犯戒。其他戒律也莫不如此,不但自己不能『偷盜』、『說謊』,更要勸人不要偷盜、說謊,苦口婆心的,不厭其煩的勸人改邪歸正。
嚴守五戒是做人的根本,違犯五戒在社會上就不能立足,同時為國法所不容,最後只有身系囹圄,飽嘗鐵窗滋味。而佛教更認為要想做『人』就非守五戒不可,違反五戒,下世就不能再得人身,而將墮入地獄、畜生、餓鬼等三惡道了。(這三類眾生的報應都是痛苦不堪的,因此稱為惡道。)我們且不管下世如何,看看目前就夠了,人能不殺生,社會上就沒有殺人命案;能不偷盜,就沒有小偷、強盜;能不邪淫,就不會有男偷女娼,破壞家庭倫理的事;能不妄語也就不會有欺、詐、騙等事;能不飲酒,則身心愉快,頭腦清晰,不會因一時糊塗而闖禍。(酒有害身體,早經醫學一再證明。)如此,這個社會不是寧靜、安樂的社會嗎?因此我說佛教有淨化社會人心的功用。
佛從不生氣,或處罰弟子,在佛教經典中,絕對找不到佛發怒而用洪水、瘟疫來處罰人類的。
佛對弟子一直和顏悅色,諄諄教誨,他真的是『有教無類』——不論老、少、貧、富、貴、賤,同時包括宇宙間每一類眾生在內。
佛最懂得因材施教,能把握不同的時機,對不同資質的眾生說最好的道理。[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