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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山年俗圖之磨豆腐(喬山人)

喬山年俗圖之磨豆腐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喬山年俗圖之磨豆腐中國當代作家喬山人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喬山年俗圖之磨豆腐

喬山,地處渭北黃土台塬,屬於六盤山余脈,東西延綿百餘里,如一條蒼龍與高入雲端的秦嶺山脈遙遙相望。

周原膴膴,堇荼如飴。周原大地有着得天獨厚的地域環境,盛世西周就建都於此。我國最早的周禮也出自喬山腳下,世世代代生息繁衍的子民們直到今天,還保留着許多古老的民風民俗,過年便是民俗中最為隆重的節日。

時間的腳步剛邁入臘月,就如同乘坐上時光的高速列車,一路呼嘯着沖向春節的終點站。沿途分別有祭灶、掃舍、磨豆腐、殺年豬、蒸年饃、除夕、過年、挑燈籠、元宵節、燎荊芭等小站。列車在做短暫的停留後,再次啟動出發……

磨豆腐

臘月二十五,生產隊的豆腐窯門被八爺和四叔打開了,這也就預示着,我們這些娃娃們有豆腐呱呱解饞了。

一年四季,村里人就沒看見過八爺的笑臉。八爺面相很嚴肅,臉上溝壑縱橫、深如刀刻,經常噘着嘴的下巴上,一撮雪白的山羊鬍子威風地翹着。和人說話時總是瞪着那雙大眼睛,大嗓門就像是在和人吵架。我們這些娃娃們大老遠看見八爺都順着牆根溜,生怕被他拎起來收拾一頓。

八爺六親不認,不謀私利,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且又做得一手好豆腐,生產隊裡沒人能比得了,也因此招來一些人的嫉妒。無奈技不如人,他們只能在背地裡罵娘,跺跺腳不咸不淡地說八爺是瞎巧兒(麻雀)碰上了好谷穗。

和八爺投緣的是四叔。年輕時的四叔很機靈,會說話,經常圍着八爺胡說浪諞。農閒時節喜歡套兔捕獾,每次捕獵歸來,少不了提上老燒酒,到八爺的窯洞裡,兩人喝酒吃肉,聽八爺講古經,好不愜意。因此,每年臘月村里做豆腐,八爺都只讓四叔打下手,別的人他一個也看不上,眼紅的社員恨得牙痒痒,說他倆是紅蘿蔔不零賣。

為了服眾,有一年生產隊換了其他人做豆腐,結果做出來的豆腐比中藥還苦,而且,一斤黃豆才能做出二斤多一點的豆腐來,不像八爺做的豆腐既筋道又香甜,煮不爛烙不散,味道正宗。最重要的是,八爺用一斤黃豆可以做出三斤一兩豆腐!正月里社員家待客時,親戚們都喜歡到我們村子來過豆腐癮。事實勝於雄辯, 從那之後,八爺做豆腐的地位再也沒有動搖過。

隊部的院子臨溝而建,一排窯洞向陽而立,窯洞前的院子寬敞而平整,院子前是一條約七八米深的溝壑,溝邊是一行高大的白楊樹,如哨兵堅守着隊部。這行窯洞有開會窯、記工窯、宣傳窯、碾子窯、豆腐窯,石磨窯。隊上的大小活動都在這裡開展,社員們磨麵、碾穀子或玉米也都在這裡,雖然臨溝,卻熱鬧非凡。

四叔套好隊上的那頭小黑驢,將石磨上的推杆掛在驢身後的掛鈎上,再給驢戴上黑眼罩,然後就在驢的屁股上響亮地拍上一巴掌,「得兒起!」驢就踢踏踢踏地順着磨道轉圈圈,四叔將提前泡好的精選黃豆從桶里舀出,灌到磨眼裡,不一會兒,就有白漿隨着石磨的轉動,從磨逢流瀉而出,然後順着石磨上的凹槽流到下面的桶里。

八爺系一條寬布腰帶,身穿大襠棉褲,扎着褲腿,腳蹬一雙黑絨棉窩窩鞋,披着一件老棉襖,眯着眼斜靠在溝邊的一棵一抱摟不住的楊樹主幹上。左手持一根約半尺長的煙鍋,右手大拇指不時地在煙鍋里按一按,一股股白煙從他那山羊鬍須上不緊不慢地冒出來。

一桶桶粗豆漿擺放在豆腐窯,八爺和四叔系上圍裙,將粗豆漿倒入懸掛在窯壁上過豆漿的白包袱里。白包袱用十字棍撐開,牆壁上固定的一道鐵鏈子將十字棍牢牢地拴住。四叔搖晃着包袱,白如奶汁的細豆漿如泉水,源源不斷地流到包袱下面的大瓷盆里。

四叔過完豆漿,八爺已經將大毛邊鐵鍋收拾好了,然後將過好的豆漿倒入大鐵鍋內,就開始架硬柴火燒鍋了。大約半個多小時,豆腐窯內熱氣騰騰,空氣里瀰漫着誘人的豆香味。八爺手持鐵馬勺,舀一勺翻滾的豆漿,再輕輕地倒入,反反覆覆舀出倒入,鍋中心在不斷翻滾,四周一圈出現一層薄薄的豆腐皮,如水中的漣漪,在不斷地晃動。他們把這個過程這叫做揚豆漿。

揚好豆漿後,八爺舀一馬勺沸騰的豆漿,沿着一個半人高的水瓮旋轉倒入,這是在熱瓮。因為瓮是涼的,突然倒入沸騰的豆漿,八爺怕把瓮激炸了。熱瓮之後,後面的豆漿就直接倒入,倒入大半瓮時就停止了,接着給下一個瓮里倒。到現在我也沒搞明白,他們為什麼不把瓮倒滿呢,其中奧秘難以理解。

倒完所有豆漿後,八爺便將四叔支出去,不讓他看自己稱石膏點豆腐了。人常說,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我們當地卻用石膏點豆腐。點豆腐是個技術活,點嫩了,做出來的豆腐少;點老了,豆腐就變苦了,而且鬆散難以成型。

八爺點好豆腐之後,就將豆腐窯門鎖上了,四叔也不能進去。後來才知道,原來點好的豆腐其實就是豆腐腦,澆上蒜水,美味無比。八爺怕四叔吃豆腐腦,所以乾脆將窯門上了鎖。

隊部的大門一直[[[關閉]]着,娃娃們卻早已從溝底攀登上來了,在溝邊或坐或蹲一溜擺,如一群待哺的雛鳥,眼巴巴地盯着豆腐窯門看,生怕一不小心窯門開了,自己搶不上那一條條如黑布條似的豆腐呱呱。

其實在倒完豆漿後,四叔就已經將粘在鍋底的呱呱剷除了下來,這時候呱呱們正躺在鐵馬勺里睡大覺呢。

「咯吱」一聲響,窯門終於打開了,娃娃們像瘋了似的飛跑到窯門前,將八爺圍了個嚴嚴實實。八爺手裡端着裝滿黑漆漆豆腐呱呱的大馬勺,難得一見地微笑着:「不要急,不要擠,都有……」然後將那黑乎乎的豆腐呱呱你一條我一條地分給了我們。那呱呱吃到嘴裡苦如黃連,但苦勁過後,似乎能品出一股豆香味來,那香味在舌尖上稍縱即逝。沒搶到的小夥伴只好將手指頭含在嘴裡,眼巴巴地看着別人齜牙咧嘴地吃着苦呱呱。

吃完呱呱的小夥伴洋洋得意地喊道:「豆腐腦鍋溢了,娃娃來了門關了。」

這時候,八爺和四叔在豆腐窯內,將已經成型的豆腐腦輕輕地舀出來,倒入鋪好墊布的木框內,倒滿之後,從四角將墊布拉起裹緊,蓋上木板,抬一塊大青石壓在上面。

第二天一大早,八爺和四叔又要套驢拉磨做豆腐了。這時候,隊長帶着會計、出納和記工員來到豆腐窯,他們將昨天做好的豆腐稱斤封存,等到做夠一定數量後,再按人分給社員過年用,記工員按斤給八爺和四叔記上工分,便於以後分口糧用。

時至今日想起小時候八爺和四叔做豆腐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清晰如昨,令人感慨[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