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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柴狗(惠永勝)

鄉村柴狗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鄉村柴狗》中國當代作家惠永勝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鄉村柴狗

柴狗,多散養。小街上,胡同里,堤壩旁,坑塘邊,隨處可見。或臥或站,或蹲或立,姿態不一。食殘羹剩飯,居麥場庭院,叫聲晝寡夜眾,多居鄉村

夜幕減退犬吠稀,晨曦照大地。小街上,母雞狂顛,辛苦了她那搖擺的肥臀,蟲兒瞬間淪為犧牲品。一臉倦容的柴狗開始了晨練,前腿彎曲,後腿蹬直,腰如彎弓,目似假寐,輕鬆地完成了一套伸展運動。少傾,白霧出唇,長舌舒,長身,再長身,疲倦消失殆盡。前腿踏地後腿舞,揚起微塵鬧清晨。呆在一旁的大白鵝被嚇得嘎嘎叫,驚慌失措的振翅而奔。狗兒得意地輕踏四肢,迎着晨光入農門。

小院裡,香氣濃,豬肉的香氣撲喉嚨,魚肉的清香入鼻孔,雞肉的醇香勾饞蟲。柴狗順着牆根兒走,低着眉,順着眼,唯恐主人不待見。「嗷,嗷,嗷」柴狗聞聲心生喜,老婦親自把它召。正房前,老婦端着小胖孩兒,漏出肥臀把屎拉。柴狗徑直跑上去,三卷兩舔把糞收。柴狗轉身要離去,老婦再次把它喚,高抬兒臀讓它舔。柴狗實在不情願,無奈輕輕刷兩下,「滾吧,舔個屎也不乾淨!」聽到老婦的埋怨聲,柴狗沒有覺得委屈,反而如釋重負轉身離。「豆豆,豆豆!」一聲清脆的呼喚帶着柔情蜜意,它知道是少婦喚它吃狗糧,說狗糧,其實就是饅頭。在柴狗看來,少婦是最有人情味的,她一般都會把一個饅頭掰四瓣,然後一塊兒一塊兒地拋起來。雖說這樣吃食物有些累,可是乾淨,柴狗還是蠻喜歡這種餵養模式的。一旁的老婦看不慣了,大聲呵斥少婦:「它吃那麼多,能賣幾個錢哪!」柴狗突然很迷茫,人可真奇怪,吃屎的時候嫌它少,吃饃的時候嫌它多,總想讓它少吃食物多長肉,賣個好價錢。柴狗不再理會她們,轉身溜向廚房門。「狗!」一聲斷呵炸晴空,柴狗猛然一哆嗦,收臀夾尾討可憐。「滾,癆嘴孫!」說話間,廚房內閃出一女人,腰身渾圓如石磙,雙腿猶如棒槌立於身,左手拿瓷碗,右手端鋁盆,怒目而視。柴狗自知無趣,就猶猶豫豫地挪動前腿,每一步都充滿了留戀。「嘩——」香氣順着容器飛流直下,在糞堆上炸開了花,絲絲縷縷的香氣在空中彌散開來。柴狗忍不住轉身回頭望,只見矮個子女人端坐窗前描朱唇。柴狗微微鬆了一口氣,踏着香氣來到餐桌前。

餐桌不是圓的,也不是方的,而是狀如小丘。農家沒有垃圾箱,垃圾都集中在一個地方,俗稱「糞堆」。大多是草木灰,少部分是殘羹剩飯和線頭布條,偶爾還會有小孩的粑粑。柴狗從來沒有表現出反感,而是理性地進行篩選。芹菜葉子白菜根,蓮藕殘片土豆絲,它睬都不睬。豬骨魚刺雞肋骨,在小,它都會嚼幾下。抬頭,眯眼,骨頭與牙齒瘋狂碰撞,吱嘎作響,愜意溢滿心田。嘎,嘎,一陣喧囂硬生生扯開了柴狗的眼皮兒,目之所及,一隻愣頭愣腦的白鵝對着窗戶叫。柴狗擔心鵝的叫聲驚動主人,頗怒,奮起而追。犬聲吠吠,白鵝振翅急撤退,片片鵝絨輕落地,身影挺狼狽。落魄模樣惹紅唇,朱唇啟,聲兒脆,聲聲褒獎犬兒醉。

小街上,柴狗一邊舔着嘴角,一邊輕快地邁着舞步,迎面傳來一陣激烈的爭論。你猜這狗值多少錢?三百。三百?別讓二百聽見嘍!一老一少,一高一低,互相討論着柴狗的價值。狗懂人性,深知人怕出名豬怕壯的道理,一旦自己的價值被人看透,那將會帶來滅頂之災。為自保性命,它急忙奔向打麥場。通往打麥場的道路上,一群男孩兒正在打土仗,那硬邦邦的土塊在柴狗身邊噗噗亂響,這一切令它想起了傷心的過往。

去年夏天,天很熱,人們都躲進了空調房,院子裡出奇的安靜。柴狗很享受這美好的時光,它終於不用擔心人們的騷擾,悠閒地享用着美味佳肴。忽然,它想起昨晚藏在閣樓上的骨頭,頓時有些驚慌,唯恐被饞嘴的貓叼走。柴狗神色緊張,步履匆匆,恨不得一步跳到樓梯上。「啪」,一團米黃從台階上摔下,「嗷,嗷」,聲聲慘叫令柴狗驚恐。它急忙向後退了兩步,定睛一看,一隻未滿周歲的小狗攤在地上,四肢劇烈地顫抖,看來其肝腸寸斷了。柴狗頓生憐憫之心,它為自己的同伴心痛不已。它嗅嗅鼻子,剛想去安撫一下小黃狗,一截木棍從天而降,硬生生壓在小狗的脖子上。一個穿格子汗衫的少年從樓梯上跳下來,一個箭步踩在木棍兩端。此時此刻,小黃狗四肢直愣愣的伸展,挺直,顫抖。柴狗有些發慌,幾次打着圓場想拯救小黃狗。誰料,小男孩猛然向上一跳,雙腳重重地踩在木棍上。「嗷——」一聲悽厲的慘叫刺進了柴狗的心,瘮人的鮮血流出了小黃狗的嘴角。柴狗發瘋似的狂吠,它想表達其憤怒的心情。可惡的格子少年朝着它惡狠狠地投來一塊磚頭,險些砸中它的腰。「噗」,一聲土塊落在柴狗前腿旁,它不敢多想,躲着紛飛的土塊來到打麥場。

如今的打麥場很小,坑塘邊一個巴掌大的地方就足天了,再沒有比這更大的麥場了。隨着農業機械化的普及,麥場不再打麥,只起到晾曬功能。長稈麥秸也很少,一些機械無法收割的地塊兒,主人收割後會把小麥隨意攤在公路上碾壓,秸稈往往是七零八碎的。麥秸成垛更難了,短的不行,長的少,索性將麥秸連片堆放。然而,這裡卻成了柴狗的樂園。冬陽暖暖,麥秸金黃,柴狗親吻着新娘,忽兒打情罵俏,忽兒追逐嬉鬧,忽兒翻越麥秸,忽兒齜牙投降。不一會兒,它們雙雙步入麥秸背陽處,喧鬧,一陣緊似一陣的喧鬧。良久,一切歸於平靜。

夜幕降臨,一條條在外瘋玩的柴狗返回村子,回到它們的家。說是家,其實就是一個輪胎配一把鎖鏈,或者一面斜牆配一塊木板。家裡很冷清,無配偶。村里最年長的癟嘴老太說,野貓叫春狗走窩石頭打磨鍋是世界上最難聽的聲音。鄉親們擔心污染了自己的耳朵,從來不允許它們有長久的夫妻。

夜色漸沉,村子猶如一個待產的孕婦,靜靜地仰臥在天地間。她的每一次陣痛,柴狗都聽得見。村東,鼾聲震破天。忽然,窗欞燈光亮,少婦撐腰起身難,輕推枕邊男。鼾聲止,男人忙起身,披衣往外躥。滴!轎車紅燈閃,復轉身,攙扶少婦出門檻。輕挪步,喜笑顏,好似嬌兒抱懷間。燈光遠去,夜色合攏,村子再次入眠。

柴狗變換了一下姿勢,睡意漸沉。一隻小老鼠探出腦袋,目光炯炯,左右打探。瞌睡蟲拉着柴狗的眼皮兒,向下,閉合。柴狗與它玩起遊戲,閉上,張開。老鼠趁機一躍,孰料,柴狗騰空而起,直撲過來。老鼠急忙鑽進玉米堆,氣得柴狗壓低聲音直發狠。

忽然,一束手電的亮光在村子的上空晃動,小街上傳來了紛亂的腳步聲。「汪汪」一陣高亢的犬吠,像似防空警報。頓時,全村犬吠,此起彼伏。人們紛紛驚醒,側耳細聽,「抓賊啦,都起來抓賊啦!」一個尖利的聲音迴蕩在夜空。瞬間,一家家院門打開,一條條柴狗衝出家門,那炯炯有神的眸子在夜色中閃動,猶如一顆顆閃亮的寶石,又如一顆顆明亮的神燈。它們焦急的走動,等待着主人的號令。夜如潑墨,人們無法判斷竊賊的方向。犬吠在村西北爆響,一聲聲猶如警鐘掠空,有人驚呼「賊往西北跑了!」人群如初醒,手掂農具紛紛拚命狂追。而衝鋒在前的柴狗像一個個英勇的戰士,為了人們的財產安全奮勇向前。最終,罪犯在啟明星的注視下進入了班房。[1]

作者簡介

惠永勝,現居開封,教師,河南省青少年作家協會會員,喜歡用文字記錄生活,有作品發表並獲獎。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