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的孤独(闲敲棋子落灯花)
作品欣赏
亲密的孤独
1
王哥跟团游雪乡,给董发来一张照片,照片中王哥头戴雪白的兔毛雷锋帽,身穿喜兴的花被面图案棉大衣,一手高一手低地托着一嘟噜金灿灿的玉米棒,冲着镜头憨笑,造型滑稽,表情呆萌。
王哥问:“你看我像不像‘一口猪'的服务员?”
董回:“嗯,有点儿那个意思。”
2
小春告诉我有个网站能在里面听到雨声、风声、海浪声、蛙鸣声、蛐蛐的叫声、蝉的叫声、鸟的叫声、水滴声、瀑布声、坚果落地声……
仔细聆听这些声音,能听到生命最深处的寂静。
小春说夜里睡不着,我就点开听这些声音,闭上眼睛想象自己也身在其中,会获得一种放松感。
小春让我也点开听听,听听这些自然的乐声和生命的鸣响。
3
“110,把姥姥抓起来!110,把姥爷抓起来!
“把姥姥姥爷抓起来,谁来看你,陪你玩?”
“让爸爸妈妈陪我玩。”
“爸爸妈妈还得上班哪!”
“那让小姨陪我玩。”
“再不让姥姥姥爷陪你啦?”
“让啊,我刚才是吓唬你呢,姥姥。”
“就因为姥姥不让你到鱼缸里抓金鱼,你就打110抓我?”
“对不起,我吓唬你哪。姥姥,我想要消防车,还要救护车,你有没有放购物车呀?”
幼儿园放假了,四岁的乐乐常住表姐家,这一小一老时不时会斗斗嘴。
4
两个老人从超市里出来,手上拎的袋子,拖着的拉杆箱里塞满年货。
不让孩子们往回买年货,老人们自己买。老习惯不易改,他们还在认认真真置办年货。
等会儿“再去‘高老庄'买一屉开花馒头和一屉白面豆包,回家冻上。”两个老人边走边合计着。
5
坐在车里的人在等红灯,车与车擦肩而过,没有谁留意窗外,只埋头于手机,似乎那里面有比现实更真实更生动的世界。
刷微信,追宫斗剧,看抖音,逛网店,玩小游戏……握住手机,触屏、滑动、点击,一天的生活,一天的故事由此开启。
6
男子坐在靠窗的位子,他面前摆着两盘小菜、一盘饺子和一碗饺子汤。他默默吃着,偶尔转头看窗外正在飘落的雪。
不下雪,谁能读懂城市的冬天?
天近傍晚,夕阳躲在渐渐散开的雾霭中,天空呈现粉红、淡紫和鸭蛋青色。
7
高中时的一名男生因病在老家过世。有同学上传了我们高中的毕业照。我在自家的相册中一直没找到这张照片。
在手机中一一辨认照片中的同学和老师,也看到过世的男生那时的模样。除了这个同学,照片中还有两个老师和当时的校长也已不在。当年拍这张毕业照时,年轻的我们怎么会想到日后照片中的人再没机会聚齐。
生命从某个时刻开始,就是不断失散的过程。
8
读完理查德·福特的一个短篇《呼唤》。一时很难忘记他笔下的人物,那些在痛苦、欲望和爱恨中溺水挣扎的人。
感觉理查德·福特的小说与雷蒙德·卡佛的小说,还有布考斯基的诗,存在着某种精神上的共鸣,有击中人心的特质。阅读时,你甚至说不清为什么,却会为其中的某个句子,某段对话,某一场景,某个人物,某种节奏,砰地一下击中。阅读中会经历不止一次的心灵暴击。
“现在的生活是真的吗?”心中有时会生出这样的疑问。
电影《巴黎内部》的男主人公说,我们带着各自的忧伤来到这个世界,度过忧伤的岁月。
每个人都有伤口,看见的,看不见的。这些伤口是时光留给我们的,只有它才能辨认出的特殊记号。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