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阅读中延伸(孟永奇)
作品欣赏
人生在阅读中延伸
对于一个出生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西部农村地区的孩子来讲,获得一本真正属于自己、心仪已久的文学书籍,几乎只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奢望而已。好在兄弟姊妹四人中,我年龄最小,而其他三人皆拥有一个属于其个人并向我永远**开放的“书箱”,我可以不用履行任何借阅手续,随时去寻觅、搜索与检阅。说是书箱,其实只是一个型号稍大些的瓦楞纸板箱而已,里面主要贮存用过的课本教材与少数作业本。我时常在某个星期天完成作业后,爬上木梯,钻进落满尘埃、昏暗幽黑的阁楼,借着椽缝间透进的几缕光线,在几个书箱里肆意翻找、反复比对、浏览遴选,最终收获的往往不过只是几册《语文》《历史》《地理》等阅读性较强的中小学文科课本而已。但对于我来说,已是欣喜异常、十分不易了。峻青《黎明的河边》、吴强《黄桥之战》、茹志鹃《百合花》、莫泊桑《项链》等文学巨匠的不朽之作就这样被我初次触摸、阅读并铭记于心。当时,对文学未知神秘世界的疑惑好奇、正值懵懂之初的童心之所以深深被这些经典作品所吸引,是因为故事情节的跌宕起伏、引人入胜,人物形象的鲜明立体、栩栩如生以及文字的流畅通俗、绘声绘色。
中学阶段,我时常会将好不容易集攒下来的零花钱去县城二曲书店购买《少年文艺》《儿童文学》等期刊杂志。记忆中,《语文报》是一份文学氛围浓郁、文化底蕴深厚、精品迭出佳作不断、文质兼美特色鲜明的一份报刊。高中阶段,受益于擅长写数学学术论文并酷爱文学阅读的兄长,我开始接触《小说月报》《小说选刊》《作品与争鸣》《延河》等纯文学刊物,才发现文学天地竟如此宽广辽阔、浩渺无垠,如此厚重博大、深邃幽深,如此奇丽迷幻、姿色诱人。上了师范,开始拥有时间阅读大部头的文学作品。其时恰逢文学界“陕军东征”,《白鹿原》《废都》《最后一个匈奴》《八里情仇》等陕西文坛作家们的长篇小说火爆全国,如繁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于是在这股汹涌澎湃的文学潮流之下,我将这几部作品一一认真拜读。阅读之中,常惊叹钦佩于作者真实勇毅、自信无畏地叙述描写,大胆直白、毫无顾忌地自我解剖与袒露,以及直面复杂人性以及民族劣根性时的沉着理性、睿智从容。随之,我又陆续购置了中国古典四大名著,潜心阅读,悉心品鉴,用心回味。可以说,师范学习期间的阅读,迄今为止是我人生历程中最系统全面、最严谨细致、最专注扎实的文学阅读。
“当着心爱的男人,每个女人都有返老还童的绝技。”钱钟书先生之话语,往往平易通俗、不着痕迹,却令人刻骨铭心,永难忘怀。印象中第一次读钱钟书先生《围城》,囫囵吞枣、蜻蜓点水浏览了几页,感觉名不符实、大失所望,于是弃书而去。数年后再次偶遇此书,认真阅读数段文字后竟一时难以割舍,随后几日内如饮仙醪,甚觉酣畅淋漓、痛快之至,读到会意处不由手舞之足蹈之、拍案称奇。盖人生阅历乃是文学阅读之必要条件耳。
犹记得,鲁迅先生《朝花夕拾》中有言曰:“鸷禽猛兽以较弱的动物为饵,不妨说是凶残的罢,但它们从来没有竖过‘公理’‘正义’的旗子,使牺牲者直到被吃的时候为止,还是一味佩服赞叹它们。”直刺历代封建统治者的虚伪与卑劣,揭露出其善于伪装、压榨人民的真实面目。鲁迅先生是中国的一面镜子,映出了二十世纪前半叶旧中国社会的真实影像,袒露出中华民族伤痕累累、满目疮痍的躯体,毫不粉饰与遮掩,毫无妆扮与美化,他用笔勘验,用文字疗伤,他急切渴望国人精神、思想、灵魂与心理能够痊愈并且健壮,期望民族能自立、强大、繁荣与复兴。先生的文章,铮铮铁骨、冷峻刚毅,每个文字都散发出强大的生命力与穿透力。这样的文字,注定会不朽永生。
书读得多了,便开始有了动手写作的欲望。数年前,我开始尝试撰写时评与随笔。随后,《可可西里,圣洁的雪域高原不再哭泣》《我本善良,可现实为何如此冷漠》《“有滋有味”的生活》等数十篇时评随笔陆续发表。2016年,散文成了写作练笔的主要方向,《周山至水间,我与智者老子相逢》《外面花香阵阵,你是否能安之若素》《漫步在大明宫遗址厚重的土地上》《芳华,浮华背后复杂人性的现实折射》等一系列散发着泥土气息的散文习作相继问世。这些作品稚嫩朴拙、粗疏浅陋,虽思想性、艺术性方面均有不少缺憾与不足,但如刚拱出地面的小芽,倒也清新自然,生机勃勃。
“书中乾坤大,笔下天地宽”,在浮躁喧嚣、利益至上的物化社会氛围中,电子化、碎片化阅读日益成为主流阅读方式的今天,寻一方恬静之地,捧一册书全心沉浸其中,在文字的天地徜徉留连,在书籍的海洋恣意遨游,在知识的世界汲取营养,“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然动容,视通万里”,已成为不少人不可多得的奢侈梦想。虽然文学的道路坎坷曲折、荆棘丛生,需要付出无数的心血与艰辛的劳作,但我决心继续走下去,勤读书、多积累,常动笔、善创新,用阅读去认知触摸人生社会,用文字去抒写新时代的美好生活,去追寻心中憧憬已久的诗与远方! [1]
作者简介
孟永奇,中学语文一级教师,供职于陕西省周至县四群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