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那點事(落花滿肩)
作品欣賞
住院那點事
終於又可以好好坐在電腦前,第一件事就是「還帳」,答應友的徵文,另位友的約稿,作協集子的審稿,自己書籍的校對……林林總總,欠帳頗多。不過最緊急的,還是要給友們一個交待,有段時間沒見了,人去了哪裡,最後肯定地被認定---又去旅遊了!
旅遊是個好建議,也是好的休閒方式,適合我這樣的懶人,只不過旅遊的地點有些特殊???醫院。腰部做了個小手術,左瞞右瞞之下,才搞得如是神秘。
微信上的友抱怨着醫院的流程,檢查、排隊、被批評、被指揮,如果是情緒激動的一定會說,沒有熟人才會被搞成這樣,其實不然,有熟人也逃脫不開這樣的程序。
要說熟人,我家裡最全,舉凡醫生、護士、助產士,我家都有,雖然分布在各家醫院,不同科室,但好歹也算是個醫生家屬。即使這樣,住個小院,做個小手術,依然要按程序「辦事」。該做的檢查,一個不少。該排的隊伍,一個不落。該被呵斥,一樣不爽。有時候,也在自嘲,是在沒事找事。
總在說:健康是「1」,其它為零,沒有了「1」,一切歸零。這點小病與健康關係不大,但與自理能力關係極大。從單位到老爸家不足千米,可以湊合着走過去,卻沒辦法湊合着走回來。走到一半,整條腿已經進入僵麻狀態,揉揉這裡,捶捶那裡,依然如舊。假裝安靜地坐在路邊看風景,無奈地看着往來的車輛,如果是春風習習也算檔美事,如果是榆蔭柳下也是個風光,偏偏是炎炎烈日,車水馬龍中。神情盡力保持着安靜寧和,只是面具下,早已痛得呲牙咧嘴。這樣的狀態,再保守地治療也是治標不治本,按我家醫生的說法,不是自己的東西都丟掉吧。乖乖地住院,開始一整套的程序。
先天生長的不足,看着完完好好的我,隨着主治醫生的一個個問詢,病歷上多出一個個手術記錄,年輕醫生的眉頭一皺再皺,終是無奈地吐口氣:您的手術真夠密集的。一個又一個的檢查單子相繼發來病房,一次次拖着麻木的腿腳跑門診,一邊跑一邊腹誹,每個檢查室前都要排上長長的大隊,可偏偏每次排隊只能檢查一個部位,或是一個零件,同一個檢查室隨着拆分要來回地跑上多次,真是對耐性的最好挑戰,無怪乎病人一腦門子官司,工作人員一臉的不耐。
面對着這樣滿滿的檢查程序,手術卻是個小手術,從開始麻醉到自己走出手術室也不足兩個小時。手術醫生當然是主治,熟人。一進手術室,麻醉師也是熟人,一個推給另一個,怕越熟人越手潮。
不過熟人終有熟人的好處,為了緩解我的緊張,醫生手術,麻醉師陪聊,超級待遇。如果不是偶爾的扯動和疼痛,總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只是一不小心,在看了別人的熱鬧。
不過醫生還有另個優點---幽默。雖然手術的部位只在後腰,但因了是個瑜伽習練者,醫生居然不嫌費事的又是做內縫,又是做修皮,據說這樣處理後,即使一不小心露出刀口,也斷不會是兩條難看的疤痕,只會是淡淡的印跡。想想自己過敏的體質,真的想勸他們別費那個事了,終還是笑笑了事。
友得了皮下脂肪瘤,需要做個小手術,她老人家一聽臉就綠了,號稱從小到大最大的手術是人流,汗!一二三四…,數着自己的身上的刀疤給她看,無聲地控訴或鼓勵,讓她自己去理解
在寫這篇文字的時候,正被通知到醫院見表弟最後一面,這個常年無視高血壓、高血糖的漢子,終是敗了,從因血管夾壁瘤搶救,到腦血栓,到腦死亡,只用了短短的一周時間。從走着進去,到被靈車接走,就這樣匆匆地為了三十九年的青春劃了一個句號。於他還健在的老母親而言,這個句號就是一個圓圓的創口,伴隨餘生,瀝瀝見血。於他年幼的孩子而言,這個句號會成為一個圓圓的疤痕,隨着長大而長大,永遠無法彌合。
有時候就要慶幸,不管什麼樣的醫院,不管遇到怎樣的醫生,能夠自己走進來,再自己走出去才真的是個幸運。
拿起玻璃杯,隨手沏上玫瑰花,看着一粒粒花朵從粉紅到粉白,到無色。特意跑了趟宜家,在眾多的杯子裡挑來選去,最後終於買了這隻薄薄的透明杯子,只為了可以清晰地看着它,清晰而緩慢的變化,也是一種美麗的盛放。住了次院,好像又把自己住通透了很多,這樣子,安然,安靜地活着,自我鼓勵,自我安慰,向然向老,也當是個活着的最佳狀態。 [1]
作者簡介
落花滿肩,又名雲西子,北京作協會員。著有文集《落花滿肩》、《花開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