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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自的燦爛(溫燕霞)

《兀自的燦爛》中國當代作家溫燕霞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兀自的燦爛

因為忙,多日不曾到陽台。這日晚,由於曬衣的緣故,打開了那扇通往陽台的房門。這時,有一樹耀眼的燦爛逼過來,惹得我一陣心跳。原來家中的杜鵑開了滿樹,正在昏暗黯的燈下以嫣紅的笑靨對我,宣告春的來臨呢!

唉,這麼久、這麼久了,竟不知你已盛妝赴了春的約會。更奇怪的是,家中老少八、九口,平日也沒聽誰誇過你的芳容,可你偏生沒有一絲寂寞,算是大度的了。

凝望着那樹花,不知怎的有些替花傷感。就似自己錦衣夜行一般,很為那種被黑暗吞噬的華麗不平和惋惜。

好在你有靈性卻沒有知性,否則你該為自己的花開無人賞而落寞了吧?

我自言自語,心下卻為這份莫名的多情而羞愧:這種年紀、這種年代,竟還如小說中人,可恥可笑!幸虧無人見,臉紅一下也就算了!

不知怎麼的,這時卻驀地想起一個人來。

小時候,離我住的那個小鎮幾十里遠的深山裡,孤零零地住着一戶人家。他們家娶了個新媳婦,娘家住在另一座深山中。有一次我們學校組織到山上去拾橡子,為的是用橡面做一頓憶苦飯吃。碰巧我們就來到了那戶人家的住處,所以有幸看見了新媳婦。新媳婦長得非常水靈,這讓我們所有的同學包括帶隊的上海知青老師都為之驚愕。

「這麼漂亮,卻沒有人知道,太可惜了。要是在上海,那可不得了。」

女老師嘖嘖道。新媳婦卻笑一笑,好一陣才羞澀地低聲道:「長相是爹媽給的,有沒有人看還不都一樣?再說光好看不會做事有什麼用?好看總看不出米來吧?」

想想,的確有道理——在那時的環境裡,這似乎是真的。也許由於此,新媳婦才不會有一種被埋沒的委屈。原因在於在她的生活中,容貌所起的作用不大,加上四周只有不會欣賞也不會妨顏的森林,沒有多少人慾與各種世俗的虛榮,這大約是她可以擁有美麗卻甘於寂寞的緣故吧?

「我現在丑得要命!管他,反正沒人看見!」

聽了這句話,我知道女友永遠做不了空谷幽蘭。我不能設想她和深山中那位俊媳婦對調後會是怎樣一種情形。做這種女人的丈夫,或許是最不幸的——天長日久之後,她可能對丈夫熟視無睹,然後天天蓬首以對,「醜態「復萌」,奈若何?又倘若,把那位空谷佳人從深山中請出,到衣香鬢、絲竹箜篌的社交圈打磨之後再送她回山,她還能再以一份恬淡自然的心情對待自己美麗容顏的悄然流逝嗎?

都是些未可知的東西,想不出什麼名堂。於是更加敬仰那些自開自落、年年如期燦爛的花,覺得她們才是真正的花中君子、紅粉英雄。要是女人們也能悉數如此對待自己的姿容,世上的悲慘故事是否會少得多呢![1]

作者簡介

溫燕霞江西安遠人,畢業於江西師範大學歷史系,高級編輯。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