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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牽牛花開(林建明)

六月,牽牛花開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六月,牽牛花開》中國當代作家林建明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六月,牽牛花開

買房子的時候照例是要先叫家人一道去看看的。

我卻是獨自一人去的,跟在房東後面,他推開的院門。我見到房子前面是一個約六十來平方的院落。進門這邊圍牆不長,不鏽鋼大門幾乎占了一半,左邊一直角是個小花台,南面栽了幾棵月季花,株不高直立狀,還沒有什麼斜枝伸出,三兩朵花像個點綴般倒也艷麗。彎過去的西邊圍牆邊還有兩棵枇杷樹,如同兩把撐開的綠傘,枝頭上結滿了青澀的枇杷。再往裡是兩株類似於野菜一樣的植物,嫩黃的藤蔓還沒有附着物依靠,在風中搖曳不定。

這個時候是五月。風,有點暖,拂在臉上如嬰兒的手撫過,柔柔的。

我沒和家裡人商量就付了錢。在上海有個落腳的地方是我以前想也沒有想過的事,現在居然能買這麼大的一棟房子。心裡便有些激動,出去時是我帶的門,手,有點抖,像那門前風中搖曳的植物。

簡單的裝修後,從租住了近二十年的紀鶴路邊搬進新居已是六月份了。大熱天,中午的太陽有點像火。月季花依舊鮮紅如血,綠葉上如同打了蠟般閃亮,枇杷果已被裝修的工人摘盡,留下兩堆深綠。那如菜般的植物原來是牽牛花,一個多月的生長,它已順着斜靠的竹竿爬上了圍牆,還有一棵竟然爬到了枇杷樹上,三角形的葉子有點下垂着,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長長細細的綠藤上間或有幾隻朝上盛開出的花朵,一隻只喇叭形狀,白中塗抹着櫻紅,像少女的嘴唇。

打小就認識牽牛花。記得老家的牽牛花都密密集集的附在籬笆牆上,像張鋪開的大綠網。花開的時候,也是梔子花盛開的時候,女孩子們都喜歡戴上那潔白帶有清香的梔子花,牽牛花連我們這些小男孩也不喜歡,根本就沒人去種它們,都是自落自生的。如同這院子裡的牽牛花,我壓根就沒去注意它的存在。

我沒注意它們的另一個原因是很忙,如果不忙,也許我早就拔掉它們了。那時是我事業的高峰期,來上海多年這次是獨自接手承建一個小區,外面還有不少的工程,手下有近百人的施工隊伍。有了這個藉口,便有了無止盡的應酬:喝茶、吃飯、牌局、唱歌……完全忘記了自我是在哪個位置上。

每天出門一轉就是一整天,回家已是深夜甚至凌晨,直到後來發覺每次回家,人,都軟而無力,腳仿佛釘在地上需要拖才能挪動,掛了三天的吊水仍無起色。妻便要我去醫院檢查一下,這一檢查就是住院了,貌似好好的一個人忽地就倒下了,倒得毫無徵兆。這是我的一篇日記:「從住院登記處到病房大概有二三十米的距離,我走了約二十分鐘。一分鐘走一米,一個人,心裡沉沉的,仿佛是走向監獄,雖然是身體檢查,醫生竟然要住院檢查?肯定病得不輕。坐電梯到五樓向東,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我找到屬於我的病床:五十二床。那就是我的臨時住所,五十二床位於病房的西北角,靠牆擺放,一個床頭櫃,一張椅子,還有一個熱水瓶,這就是我的家當了。」

在醫院裡,早上要接受護士的體溫表,一二三的醫囑,還有值班醫生的查詢,掛兩小瓶水,下午就沒人問了。家裡人都在忙碌,看望我的時間都在晚飯後,大多數的時間里,都是一個人面對幾個哼哼唧唧的病友。時值六月,午後下樓一個人獨行在醫院的小花園裡。花園裡其實沒有花,只有冬青和香樟,彎曲的鵝卵石小道上塞滿了陽光,塞滿了熱烘烘的風。還好有片小竹林,疏光淺影下有幾張長木凳。坐在那裡目光游離在修剪成花籃般的冬青上,發現竟有幾朵牽牛花,像被烈日曬乾了水份,耷拉在平整的樹冠上。我不知道是它的倔犟還是園丁的疏忽大意,但它確實還在生長,那種綠沒有大片的,像一根流動的生命命脈,在陽光下我竟然有了爽涼的感覺。

因為沒有了稍大一點的工程,許多機械,模板都仍舊散落在外面,還有活動架子,五金工具被陸續拖到家裡,這樣如何擺放就成了頭疼的事情。院子裡的植物最終成了犧牲者,從此沒有了月季,沒有了枇杷樹,更不要說牽牛花了。

這兩年生意漸漸下滑,還有許多不如意的事接二連三撞擊着我的心房,我的生活為此改變了許多,不再勉強去應酬,作息也漸漸有了規律,雖然偶爾有一段時間繁忙,晚餐一定回家陪家裡人一起吃。我知道面臨煩惱應該更要冷靜,從容。

又到五月,生意漸漸恢復了繁忙。一天在尋找一個工具時,我走近了堆碼整齊的架手旁,透過有點銹跡的鋼管縫隙,竟然發現一串牽牛花的藤蔓冒了出來,葉子淡青色,缺少陽光雨露滋潤的緣故,像缺少營養的人的臉色,還沒有開花。但它已讓我感到震撼,驚嘆它的頑強,它的韌性,它的毅力。可能它是兩年前枯藤上掉下的某一粒種子,也許是恰巧掉在某一小塊鐵板上或鋼管的焊疤上久久不能落地,在時空里對土地久久等候,它在等着一陣風,一場雨,也是在等着一個機會。這是一種求生的欲望在支撐着它,它相信屬於它重生的時機一定會到來。

現在它還在生長,嫩黃的觸鬚已穿透鋼管的縫隙擠挨到圍牆面上,一片片綠葉清雅潔淨,眉目溫婉。儘管現在還沒有一點花苞顯露的跡象,但綠色本來就是生命的色彩。我相信,有燦爛的陽光,有清涼的星露,有和風細雨,不用多久它就會盛開出一些清秀的花朵來。

每天黃昏,我都抱着孫子在院子裡兜幾轉,自然也會站在這株綠蘿般的植物面前欣賞一番。夕陽下,又是另一道風景。[1]

作者簡介

林建明,筆名愚人,安徽省銅陵市作家協會會員,老洲人。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