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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邓刚的老婆(欧阳杏蓬)

关于邓刚的老婆
图片来自免费素材网

《关于邓刚的老婆》中国当代作家欧阳杏蓬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关于邓刚的老婆

我见过邓刚老婆赤条条的样子。

我们从马赛克厂出来分手后,我到了和浦工程队修路,搞完项目之后,又进了沙场,还兼职到附近的灰厂挑贝壳。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挑完贝壳收工的时候,在和浦村前的小马路上碰到了邓刚。这次见到邓刚,他已经实现了理想——开着拖拉机,猴子一样立着头,双手螳螂臂一样撑在手扶上,拉着石料,往和浦村里的建筑工地送了。

贝壳厂就在和浦村前马路对面,练江的一个小港湾里。

港湾里长满了茶杯粗的竹。

竹林旁边是潮州柑桔园地。潮汕地区很多水田都做了改造,不是种潮州柑,就是种了香蕉。沿练江而上,过潮联村,便是风起波涛的香蕉园,一望无际,接到西北烟霭渺茫的山影边。灰厂附近的潮州柑园地里,有一个主人遗弃的小小的油毛毡工棚,看起来粗造,还小,但有门有窗,有吊脚楼。楼板即是床板,用一根一根茶杯粗的竹棒铺好,上面放一块三合板,覆上一张草席,睡在上面,合上门窗,便与世隔绝。工棚边,灰厂老板——塘围的一个本地农民,砍了江边的一棵柑桔树,翻了土,种了一畦通心菜,一畦韭菜。干完活,老板回家,我踩着夕阳,在港湾的江水里肆无忌惮地游个泳,在工具房换了衣服,便拿着老板给的现金——兼职,每天现结,到和浦村里的小菜市场买菜。黄昏的时候,小菜市场里很多很便宜的烂鱼烂虾,买回来清理一下,炸着吃,对我来说,就是美味。在和浦村里的路上,我又遇到了邓刚,他在路边的杂货店买酒,说他的外甥崽过来玩了。末了随口说了一句“你娃儿别买菜了,跟我来我屋头喝酒嘛”。我没有推辞,我当时压根还没学会拒绝别人。跟着他,在和浦村里高度整齐的厝屋间,墙脚长满青苔的老巷道里穿来绕去,进了一个带天井的小院。进门,抬头便看到了他老婆坐在堂屋铺了席子的地上,抱着戴着花色帽子的婴孩,在怀里上下抖着。

一年多不见,邓刚当爹了。

我身上只有十几块钱,掏也不是,不掏也不是,弄得我很尴尬,喝了一碗酒——也不能再喝了,三个人一瓶酒,再喝,邓刚又得出去买酒。我后来才发现我没有主动出去买酒,很是自我批评了一回,也为自己找了理由——我身上就那十几块钱,花完了,我得挨饿。邓刚有拖拉机创造收入,况且他一直不是一个小鸡肚肠的人。

第二天,运沙船还在海里,运贝壳的船还得等三天。我在潮州柑园地的工棚里睡到中午饿醒了,才推开沥青纸糊的门,坐在上面发了一会儿懵。身边练江水涌着片片赭黄色的波涛,闪射着太阳的亮光,浩浩汤汤无忧无愁。脚下,菜地里通心菜长得肆无忌惮,蓬了起来,可以割两抱了。

我要去合浦村里买米,买面吧,合着通心菜一起可以弄一锅。

看了看肥嫩的通心菜,想到在邓刚的出租屋里喝过酒,他也是事事要买的,顺便割一把给他送去。

灰厂老板专门准备了几瓣蚌壳来割通心菜。

潮汕人做什么事情都讲究,无论穷富,都按照一套方法,有规有矩,头头是道。我觉得繁琐,所以我一直是局外人的角色。

我拎着一把通心菜,凭着记忆,找到了邓刚住的出租屋。大门一扇关,一扇开,可以侧身进去,我便省了敲门,走进天井,一看,邓刚的老婆侧身坐在堂屋里铺着席子的地上,裸着粉白上身,两只胀满奶水的乳房吊着,像两只羊皮囊,低着头,心无旁骛,逗弄着放在席子上的孩子。

我惊在那儿,一动不敢动,感觉头皮要炸裂了,回神过来,赶紧悄无声息退了出来。走的时候,心怦怦直跳,也不敢出手把那半扇门带上。走进巷子,心里还在说“好险”。一边安慰自己,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想,我也得让邓刚老婆这么想。拎着那把通心菜,面红耳赤从巷子里窜出来,在杂货店买了面,浑身不得劲地拎着那把通心菜回去了。

邓刚老婆的身材没得说,但我并不喜欢她,一点好感也没有。

当年,邓刚老婆从贵州回来,见到邓刚,便问邓刚要钱,两个月的工钱。邓刚说给妹妹用了,脸都被老婆抓花了。邓刚老婆比邓刚高两头,体重比邓刚,少说重一倍。两个人真刀真枪干仗,邓刚也是受虐的一方。他们的爱情,估计是打出来的。邓刚老婆话不多,但有一句口头禅:死娃子。开口死娃子,闭口死娃子,我都怀疑这话不是从她的樱桃小嘴里说出来的。

我还不喜欢她的一点是她穿衣服,她穿衣服老把衣襟塞进牛仔裤里,皮带还勒得紧紧的,生生的勒出一圈肉。我奶奶说这种女生没有女生像,我觉得她就不像女生,或者她自己也未必知道她像什么。胸脯鼓鼓的,屁股大大的,肯定觉得自己非同凡响。我不喜欢她的这种夸张做派,我喜欢温婉含蓄。

对于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我一向都不主动说话,但心里却害怕和讨厌。邓刚老婆来了之后,我和邓刚之间的距离也拉大了。这也没什么,他贵州,我湖南,终究要散的。在厂里,邓刚老婆非得要和邓刚睡一起,我们五个男人的集体大卧,邓刚的两个舅子、煮饭的师傅都在。孰可忍,孰不可忍,在厨房做饭的本地大叔向老板投诉,用潮汕话呜哩哇啦一通;老板劈头盖脸骂邓刚——这也是邓刚老婆受不了的,厂里没有夫妻房,我不跟我老公睡,跟哪个睡?高炉熄火之后,拿了工资,吆喝着邓刚,带着舅子、表哥、外甥崽一大家子人都走了。老板也没挽留,不烧高炉了,厂里的男工,不放假,也得另找事做——我被老板安排到了他朋友的建筑队做小工,一天十五块,老板开给我十块,我也走了。

我从没正眼看过邓刚的老婆,一个是她好看,我盯着看不合适;一个是我不喜欢她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甚至可说是厌恶——一个漂亮女人缺乏适当的涵养,就是老虎。我想,我也没必要盯着一只老虎看。那样,我一样会心虚胆怯。

不过,邓刚老婆给我留了一个后遗症,我找女朋友的时候,看到外表,常常会拿对方的身材和邓刚的老婆的身材比较。我不知道为什么。或者,邓刚老婆的身材确实是美的吧。 [1]

作者简介

欧阳杏蓬,湖南人,现居广州,经商,散文领域自由写作者。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