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傷春復傷別.人間惟有杜司勛
譯文及注釋
譯文
高樓上風雨如晦感動於杜司勛的詩文,他羽翼短小無力奮飛趕不上同群的人。
傾注心血刻意寫詩感傷時事又傷離別,人世間值得推崇和讚譽的只有杜司勛!
注釋
杜司勛:即杜牧,晚唐時期詩人、散文家,曾於唐宣宗大中二年(848年)三月入朝為司勛員外郎、史館修撰(見《樊川集》中《上周相公啟》及《宋州寧陵縣記》),故稱杜司勛。
風雨:語出《詩經·國風·鄭風·風雨》:「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抒寫風雨懷人之情。此借意以懷杜牧,並以風雨迷茫之景象徵時局之昏暗。斯文:此文,指他當時正在吟誦的杜牧詩作,即第三句所謂「刻意傷春復傷別」之作。
差池:猶參差。指燕飛時尾羽參差不齊。
刻意:有意為之,此指別有寄託。傷春:因春天到來而引起憂傷、苦悶。復:又。傷別:因離別而悲傷。
賞析
首句「高樓風雨感斯文」,寫自己對杜牧詩歌獨特的感受。這是一個風雨淒淒的春日。詩人登上高樓,憑欄四顧,只見整個長安城都沉浸在迷茫的雨霧中。這風雨如晦的景象,正好觸動胸中鬱積的傷世憂時之感。[2]
正是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詩人對杜牧的詩作也就有了更深切的感受,因為後者就是「高樓風雨」的時代環境的產物。杜牧的「斯文」,不能確指,也不必確指,應是感傷時世、憂愁風雨之作。
次句「短翼差池不及群」,轉說自己,也暗含杜牧。這是一首送別詩。李商隱用「差池」暗寓「傷別」之情。這句是說,自己正如風雨中艱難行進的弱燕,翅短力微,趕不上同群。
這是自傷身世孤孑,不能奮飛遠飛,也是自謙才力淺短,不如杜牧。這後一層意思,正與末句「唯有」相呼應。上句因「高樓風雨」興感而兼寫雙方,這句表面上似專寫自己。其實,「短翼差池」之恨不獨李商隱。他另一首《贈杜十三司勛員外》曾深情勸勉杜牧:「心鐵已從干鏌利,鬢絲休嘆雪霜垂。」正說明杜牧同樣有壯心不遂之恨。這裡只提自己,只是一種委婉含蓄的表達方式。
「刻意傷春復傷別,人間唯有杜司勛。」三、四兩句極力推重杜牧的詩歌。傷春、傷別,即「高樓風雨」的憂時傷世之意與「短翼差池」的自慨身世之情,也就是這首詩的基本內容和主題。「傷春」、「傷別」,高度概括了杜牧詩歌的主要內容與基本主題,並揭示了帶有那個衰頹時代所特有的感傷情調的藝術風格。「刻意」二字,既強調其創作態度之嚴肅,又突出其運思寓意之深厚,暗示他所說的「傷春傷別」,並非尋常的男女相思離別,傷心人別有懷抱。末句「唯有」二字極高評價了杜牧在當時詩壇上的崇高地位。
這首詩之蘊含着豐富的言外之意、弦外之音。詩人極力稱揚杜牧,實際上含有引杜牧為同調之意。既評杜,又屬自道。同心相應,同氣相求,詩人在評杜、贊杜的同時,也就寄託了自己對時代和身世的深沉感慨,暗含着詩壇寂寞、知音稀少的弦外之音。[3]
創作背景
此詩當作於唐宣宗大中三年(849年)春天。大約在大中三年(849年)前後,這兩位詩人久別之後,終於重又聚合。因為彼此之間的私下情誼,他們在這段日子裡有過頻繁的相處交遊,有過密切的來往酬唱。《杜司勛》和《贈司勛杜十三員外》都作於此時。
李商隱
李商隱(約813年-約858年),字義山,號玉溪(谿)生、樊南生,唐代著名詩人,祖籍河內(今河南省焦作市)沁陽,出生於鄭州滎陽。他擅長詩歌寫作,駢文文學價值也很高,是晚唐最出色的詩人之一,和杜牧合稱「小李杜」,與溫庭筠合稱為「溫李」,因詩文與同時期的段成式、溫庭筠風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裡排行第十六,故並稱為「三十六體」。其詩構思新奇,風格穠麗,尤其是一些愛情詩和無題詩寫得纏綿悱惻,優美動人,廣為傳誦。但部分詩歌過於隱晦迷離,難於索解,至有「詩家總愛西崑好,獨恨無人作鄭箋」之說。因處於牛李黨爭的夾縫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死後葬於家鄉沁陽(今河南焦作市沁陽與博愛縣交界之處)。作品收錄為《李義山詩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