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早餐的女人(馬秀芳)
作品欣賞
賣早餐的女人
因離住所近，所以我常去這家不起眼的早餐店吃早餐。
女人五十來歲，走路一拐一拐的，像牧區放牧的女人因長久騎馬造成的腿部變形。
春日的早上還是有點涼，靠着裡面的暖氣片坐下，喜歡餐桌上那民族風的桌布，有股淡淡的清雅。
要了一碗小米粥和一個菜盒子，女人將菜盒子一切兩半，端了來，菜盒子的麵皮稍有點硬，因是熟客，女人往我的小米粥里多舀了兩粒紅棗。
女人將一沓餐紙和一雙筷子在我面前擺放好，問了句「小盤雞要不要？」讓人一頭霧水，見她從消毒櫃裡拿出一個小盤子，才明白她是問我要不要「小盤子」。
靠牆角桌上的盆里盛放着冒着熱氣的純奶，我問奶子現在多少錢一碗，女人說5元錢一碗。
女人端出一盤剛炸好的包爾薩克，香噴噴的，令人垂涎欲滴。便向女人討教包爾薩克的面是怎麼和的，有什麼訣竅？女人說沒什麼訣竅，用燙水和面，裡面放奶子、雞蛋和油就行了，很簡單。
可我還是覺得不簡單，因我自己曾嘗試着做過幾次包爾薩克，使出渾身解數，卻怎麼也做不出她們的這種味道，我想這大概和熟能生巧及傳承有關吧。
就像同學常問我：「你們回族的油香好吃，咋做的？教教我。」我也很輕鬆地說：「不難，很簡單啊！」。
同學就會撇嘴，一副「難者不會，會者不難」的表情。
一陣，女人接了個電話，說是丈夫打來的，丈夫生病在家，出門害怕吹風受涼，她要給他送早飯去，女人一邊說一邊穿着大衣。
我也趕緊喝完粥，用手機掃了掃牆上的二維碼，將早餐錢轉給她，同她一起出門，店外的風確實很冷。
女人用一件舊的，紅色的羽絨服護住兩膝蓋，弓腰，蹬上門口的三輪車，頂着西風，匆匆給生病在家的丈夫去送飯。
望着女人遠去的背影，心裡有種隱隱的痛。
鄰家大嫂
好久沒見鄰家那位和藹可親的大嫂了，去年每天還不時見她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手裡提着個白色小包，很時髦地和同伴去逛街，有時還見她坐在院裡的蔭涼地兒，磕着瓜子或啃着半截玉米棒，照看着侄女的小孩，樣子很像退了休的女教師，讓人覺得親切而舒服。
今一大早，見她騎一電動車，上身穿一件迷彩服，頭上圍着一條淺色花頭巾，白皙的臉被太陽曬得泛着紅色，一副鄉下農婦的模樣，讓我差點沒認出來。
我好奇地問她，好久都沒見你了，這是要幹嘛去呀？她說自己現在城建的園林處打工，因還有兩個孩子沒成家，要攢點錢給他們買房子，早上地里蚊子太多，回來換條厚點的褲子，迷彩褲的腿面幹活磨爛了，還沒來及拿到裁縫店去補。
只見她腿上穿着一條薄的黑色的緊身褲，像這樣薄面料衣服是難以抵擋我們這兒的蚊蟲的。
她說要換條女兒上學穿過的校褲，既寬鬆又厚實，這樣就不怕蚊蟲叮咬了。
下午下班時，我在樓道里又碰見了她，她剛洗漱完的樣子，披着一頭蓬鬆的短捲髮，穿着寬鬆的花綿綢家居裙，趿拉着拖鞋，白天還土頭土臉的「農婦」轉身變成了一位知性親切的「女教師」。
她說準備下去給樓下的電動車充充電，明早還得騎着它去幹活。我告訴她這陣外面蚊子多，「這點蚊子，比起我在地里幹活時的那些蚊子算不了什麼。」她笑着說：「咱現在都鍛煉出來了，不怕蚊子、不怕熱，倒是有點怕冷，呵呵……」，一副女中豪傑的樣子。[1]
作者簡介
馬秀芳，女，回族，現居新疆；喜歡用溫暖文字點綴生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