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史·沈慶之傳
南史·沈慶之傳出自於《南史》,《南史》由唐朝李延壽撰,中國歷代官修正史「二十四史」之一。紀傳體,共八十卷,含本紀十卷,列傳七十卷,上起宋武帝劉裕永初元年(420年),下迄陳後主陳叔寶禎明三年(589年)。記載南朝宋、齊、梁、陳四國一百七十年史事。《南史》與《北史》為姊妹篇,是由李大師及其子李延壽兩代人編撰完成的。[1]
目錄
原文
沈慶之,字弘先,吳興武康人也。兄敞之,為趙倫之徵虜參軍。慶之少有志力。孫恩之亂也,遣人寇武康,慶之未冠,隨鄉族擊之,由是以勇聞。荒擾之後,鄉邑流散,慶之躬耕壟畝,勤苦自立。年三十,往襄陽省兄,倫之見而賞之。倫之子伯符時為竟陵太守,竟陵蠻屢為寇,慶之為設規略,每擊破之,伯符由此致將帥之稱。伯符去郡,又別討西陵蠻,不與慶之相隨,無功而反。永初二年,慶之除殿中員外將軍,又隨伯符隸到彥之北伐。伯符病歸,仍隸檀道濟。道濟還白太祖,稱慶之忠謹曉兵,上使領隊防東掖門,稍得引接,出入禁省。尋轉正員將軍。及湛被收之夕,上開門召慶之,慶之戎服履襪縛絝入。上見而驚曰:「卿何意乃爾急裝?」慶之曰:「夜半喚隊主,不客緩服。」
元嘉十九年,雍州刺史劉道產卒,群蠻大動,征西司馬朱修之討蠻失利,以慶之為建威將軍,率眾助修之。修之失律下獄,慶之專軍進討,大破緣沔諸蠻,禽生口七千人。慶之患頭風,好著狐皮帽,群蠻惡之,號曰「蒼頭公」。每見慶之軍,輒畏懼曰:「蒼頭公已復來矣!」二十七年,太祖將北討,慶之諫曰:「馬步不敵,為日已久矣。將恐重辱王師,難以得志。」丹陽尹徐湛之、吏部尚書江湛並在坐,上使湛之等難慶之。慶之曰:「治國譬如治家,耕當問奴,織當訪婢。陛下今欲伐國,而與白面書生輩謀之,事何由濟!」上大笑。
魯爽反,乃遣慶之濟江討爽。爽聞慶之至,連營稍退,自留斷後。慶之與薛安都等進與爽戰,安都臨陣斬爽。尋與柳元景俱開府儀同三司,辭。改封始興郡公,戶邑如故。慶之以年滿七十,固請辭事,上嘉其意,許之。三年,司空竟陵王誕據廣陵反,復以慶之為使持節,率眾討之。自四月至於七月,乃屠城斬誕。進慶之司空,又固讓。
譯文
沈慶之,字弘先,吳興郡武康人。他的兄長沈敞之,是趙倫之的征虜參軍。慶之自幼就有志氣和勇力。孫恩叛亂,派遣人侵犯武康,慶之當時還未成年,隨着家鄉氏族的人一起擊殺孫恩之敵,從此慶之憑着勇氣遠近聞名。災荒兵亂過後,鄉村裡的人都流轉失散,慶之親自耕種田地,辛勤勞苦獨立生活。三十歲時,慶之到襄陽去看望兄長敞之,趙倫之見到他對他十分欣賞。當時趙倫之的兒子伯符做竟陵太守,竟陵之地的蠻人多次進犯,慶之為伯符安排規劃謀略,每次都打敗蠻人的進攻,伯符據此獲得將帥的職銜。伯符離開竟陵,又到別處討伐西陵的蠻人,沒有讓慶之跟隨他,結果無功而返。
永初二年,慶之被授予殿中員外將軍,又跟隨伯符隸屬於到彥之而出師北伐。伯符染病而歸,慶之仍隸屬於檀道濟部。檀道濟回來稟告太祖,稱讚慶之忠誠謹慎通曉兵法,主上便讓他統領軍隊防守東掖門,漸漸地得到延見接待,出入皇宮。不久轉調為正員將軍。等到劉湛被收押的那天晚上,主上開宮門召見慶之,慶之來不及換下戎裝就穿着襪子縛着褲子跑進去。皇上見到他如此裝束吃驚道:「您為什麼如此急速整裝?」慶之說:「君王半夜召喚我這個禁衛軍隊長,沒來得及穿寬大舒適的官服。」
元嘉十九年,雍州刺史劉道產去世,眾蠻族大為騷亂,征西司馬朱修之討伐蠻人失敗,主上任命慶之擔任建威將軍,率眾幫助修之。修之因為戰事失利被關進監獄,慶之獨自掌管軍隊進兵討伐,大敗緣沔各地眾多蠻兵,捉住俘虜七千人。慶之患有頭風病,平日好戴着狐皮帽,眾蠻人惱恨他,稱他為「蒼頭公」。蠻族人每次見到慶之的軍隊,總是畏懼道:「蒼頭公不多時又來了!」二十七年,太祖想要向北征討,慶之進諫道:「我們的步兵難以與北方的騎兵相抗,這種狀況時日已經很久了。如果北伐,恐怕將使王師嚴重受挫,難以實現君王的大志。」丹陽府尹徐湛之、吏部尚書江湛當時一起在坐,主上使湛之等大臣詰問慶之,慶之說:「治理國家好比管理家事。耕種之事應當問農奴,紡織之事應當請教女婢。現在陛下想要攻打別國,卻與白面書生之輩謀劃此事,事情哪裡會成功呢!」主上大笑。
魯爽造反,皇帝於是派遣慶之渡江討伐魯爽。魯爽聽說慶之來到了,連綿不絕的營寨慢慢退卻,自己留下來斷後。慶之和薛安都等進軍與魯爽交戰,安都臨陣斬殺了魯爽。不久皇上封他和柳元景都為開府儀同三司,慶之沒有接受。後改封始興郡公,所轄的戶口與縣邑和原來一樣。慶之因為年滿七十歲,堅決請求辭去政事,皇上讚賞他的誠意,答應了他的請求。孝建三年,司空竟陵王趙誕依憑廣陵造反,皇上又任命慶之做持節大臣,率眾軍討伐他。從四月一直到七月才攻下城池,就屠城斬殺趙誕。皇上晉封慶之為司空,慶之堅決辭讓。[2]
作者簡介
李延壽,生卒年待考。唐代史學家,今河南安陽市人。貞觀年間,做過太子典膳丞、崇賢館學士,後任御史台主簿,官至符璽郎,兼修國史。他曾參加過官修的《隋書》、《五代史志》(即《經籍志》)、 《晉書》及當朝國史的修撰,還獨立撰成《南史》、《北史》和《太宗政典》(已佚)。《新唐書》對兩書評價頗高,稱「其書頗有條理,刪落釀辭,過本書遠甚。」。[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