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杜鹃花开(风物茶语)
作品欣赏
又见杜鹃花开
阳春三月，又是杜娟花开的季节。
以前，应该说很久很久以前了，见到杜娟花盛开是在那片遥远的山上，在枝茂叶繁的丛林里，在房前屋后的山坡边。
人生路上，想不到会有这样的际遇，从小城市来到小山村，与杜娟花在荒山野岭中日夜相守，对于我们这群山外来客，感到既新鲜又兴奋。
清晨，日头还未出山，晨雾还在山腰缠绕的时候，推窗远眺，满山遍野的杜娟花就像一团团的火焰随着晨风起舞跳跃，让人不禁脱口而出：哇，真美！
记得屋棚旁有块巨石，那是绝好的天然观景台。闲暇时，爬上石头顶，放眼望去，满目苍翠，野花野草在山坡上摇拽身姿，尽情享受着雨露和阳光的滋润，春生夏长，一年四季变换着不同的盛装。
而春天的景色最为美不胜收：白色的栀子花、黄色的黄花菜、玫红色的多泥花……各色野花争奇斗艳，百花丛中当数杜娟花开得最热烈、最壮观。它像一位追风的少年，随着春天的脚步，走遍了山间的每一座峰峦，每处山脊，每一条沟壑。
如此美好的春色，那能错过。于是，
到了周未，大家结伴而行，踏着和昫的春光，去寻找心中的那一抹彩霞，那一簇执念。为青春岁月，为这片花海留下最美好的记忆。
从此，山野中的杜娟花，就如影相随地开在大脑深处，不曾败落过……
春去春来，杜娟花又开了。
去年，同样的季节，突然春思萌发，想起了山中的杜娟花。从网上搜索，得知附近的一个小山头上，有一片杜娟花正盛开着，于是兴致勃勃开车直奔目的地。可是到了山前，道路已设了关卡，疫情期间禁止上山，只能扫兴而归。
看不成山上的野杜娟，只好买来盆栽的杜娟花，放在阳台中自养自赏起来。拍照写文章，乐在其中，多少弥补无法上山寻芳的些许缺憾。
今年春暖花开时节，再次见到杜娟花，却是在住宅区的花圃中。
只见一排排杜娟花丛被修剪得整整齐齐，成了花圃的绿篱。杜娟花虽然开得艳艳如火，却像村姑变成深闺少女，少了些狂野多了些温文尔雅。我左看右看，总是品不到当年的韵味，找不到当年那种感觉，怅然若失在花丛边发呆。
时变境迁，是物是人非，还是人物两非？
几十年沧海桑田，前些年重返山村，村民大多数已经移居城市，留下一座座空屋和光秃秃的山头。已见不到往昔茂密的原始树林和满山遍野的野花，因为季节的原因，也找不到杜娟花的踪迹，惊叹生态环境在人为干扰下变化的速度。
每当走在城市的大街上，望看湧湧人流，心想：这其中又有多少从山村移居而来的村民。从外貌上已无法辨认，只能听口音才知道是来自何方。想必杜娟花也不甘寂寞吧，紧跟着左邻右舍们的脚步落户市井。
如今，盆栽，园载的杜娟花处处皆有，随手可得，触目可及。不必远行，不必移居山村，想与杜娟花日夜相伴已成为一件平常事。
可是，在不同的环境中，观赏同一种花卉，感觉能一样吗？
而我，一定不止是我，很多年过去了，依然忘不了山野中的那片杜娟花。
"千房万叶一时新，嫩紫殷红鲜麹尘"
重新翻看《映山红》纪念册，读到篇后语中摘录白居易的这段诗句，仿佛那片杜娟花就在眼前闪跃、跳动。文字的感染力是如此玄妙：任何震撼人心的语言，一定会让人触情生景，浮想联翩。
重温当年的青春岁月，生活条件虽然甘苦，单调寂寞，但有满山遍野的杜娟花为伴，处处充满笑脸。多少年过去了，山野中的杜娟花依然在等待曾经的相遇、相识、相知……
只是，人生匆匆，又有多少时光可以等待。
作者简介
风物茶语，散文在线网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