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下紮根(28)(田亞歷)
作品欣賞
向下紮根(28)
在學院物理系當學生時，李老師剛從體育學院畢業，給我們上體育課。他大個子，身高1米8，大大的雙眼，目光具有穿透力。他示範打羽毛球時，怎樣接球，如何握把，講得很細緻。歲月過去三十多年，他教我們的動作，至今記憶猶新。人們戲稱體育老師：「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或：「一個哨子，兩個球，學生老師都自由。」李老師一直努力向上，時間不長，就任學院體育系主任。
我從學院畢業後，在與學院臨近的一所中學任教，時常遇見李老師，打招呼交談，他注意鍛煉保健，仍保持着青年人那種活力。2003年3月，西北大學在學院開辦公共管理專業研究生班，我報考了這個班，此時，李老師又升任繼續教育學院院長，具體負責辦理招生事宜，又在班裡當學員聽課。三年時間裡，我與李老師成了同學。學習過程有什麼困難，李老師及時予以解決，這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我在教學之餘，也動筆寫寫文章，第一本書《方舟攬虹》出版後，就向外推銷。李老師又當上學院圖書館館長，我提着書找到他時，他笑呵呵地說：「學生出書了，厲害呀，你的書肯定要買。」李老師很快簽字，讓圖書員收書。老師的話，讓我激動，這是對我最大的鼓勵，也是對我寫作的推進。有一次我進學院賈平凹研究館參觀，看到《方舟攬虹》一書擺在書架上，我興奮了好長時間，沒有李老師的接納，書架上便沒有它，也沒有那麼多的專家學者去翻閱它。我後幾本書，李老師也愉快地收買。
進了李館長的辦公室一，除了一摞一摞的書外，便是字畫，桌子上放着，牆四周貼着，地上堆着。筆筒里插着各種毛筆，墨池里墨味散發着特殊味道。
李老師已經進入新的領域，研練書法和繪畫了。人稱體育老師為「粗人」，這個「粗人」竟然作起「細活」了，華麗轉身，沒有幾個人能這樣，或許這位藝術驕子開始選錯了「廟門」。
搞藝術的人，都有天賦，僅靠勤奮是不行的。李老師書法很快被書壇認可。遊走在陝南一市區街道，多處懸掛有李老師題寫的門牌，落款處印有尚民大名。在丹江岸邊一風景點，建有「尚民書法工作室」。李老師的墨跡已經在市場上頻頻閃現，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李老師整天浸泡在書法中，很少見到他。夏日黃昏之際，在丹江岸邊塑膠跑道上，只能偶爾見他匆忙一影。書法界人士現今如街道中的人流，在這個圈子生存，少不了「家」和「主席」的頭銜，李老師已經有了這些。他成立了學院書法協會，當上會長。市、區書法會開展寫春聯活動，藝術下鄉扶貧，李老師自然亮相。
學院經常和外國大學開展科研學術交流，學校領導對外國校長、學者饋贈禮品時，李老師的書法是首選的。2015年5月，台灣南開科技大學張淑敏博士在學院訪學結束時，學院贈送「經世致用」書法作品，就是李老師所寫。當外國友人接受禮品後，細細品嘗，如獲至寶，和李老師拍照合影。因此，他的書法成了國際大學之間交流的紀念品，成了校友會的見證，促進校際之間文化交流。國內一些著名學者、院士來學院講學後，臨走時，包里也裝着李老師墨跡。俄羅斯、新加坡十多個國家書法愛好者收藏了他的作品。
我不懂書法，卻喜歡欣賞字畫。30多年裡，市區每次搞書法、繪畫展覽，我抽時間去展廳給眼睛過「生日」。李老師從顏體習字，字體凝重，筆畫間以氣相連，字形飄逸靈動。人常說：字如其人，他是體育老師，在投球、長跑衝刺時，以穩健而動。李老師的筆法中，深深含有穩健成份。每一字中會呈現粗重一划，讓字給人一種沉靜的感覺。眼下，一些書法人士為了吸引眼球，自創了「射書」、「盲書」。李老師不是這樣的人，他從傳統書法中汲取營養，不斷形成個性，其個性越來越突出。
李老師已經退休，自由時間更多，他在書法天地里會暢遊。啟功、舒同這些大師可能是他心中的偉人。隨着歲月延伸，李老師的筆法將成為「李氏」體。他在書法土壤里向下紮根，會越有勢力。
在我的教師「群」里，李老師是不多見的人。再過十年，人們可能忘了他曾任系主任，繼續教育學院院長、館長，但卻知道他會寫毛筆字。他就是如此苦苦一直向下紮根的人。
作者簡介
田亞歷，筆名龍茗女子，1988年生於陝西銅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