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路状,叛徒杨万发终被伏法了(刘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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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路状,叛徒杨万发终被伏法了
杨万发死了老婆,一口认定是刘高河所为,正当他咬牙切齿地要报案的时候,公安局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杨万发,你被捕了!”
“领导哇,是刘高河害死了我老婆呀,你们赶紧的去抓他呀!你们抓我干啥呀?”
“抓谁不抓谁,由不得你!走,到监狱里说吧!”警察一把把他採上了吉普车。
话,还得从鹰嘴崖那场战役说起。杨万发出卖了独立旅63名生死与共的战友和首长。他以为自己在山坳里所做的一切只有天知、地知,不想,这些年,拐子沟猎人“老鹰”一直在追杀他。
老鹰的媳妇被鬼子奸杀之前,曾经与杨万发发生过一番激烈的肢体接触,撕扯中的女人拽下了杨万发的一缕头发和他八路军军装的一颗扣子。日本人的审问以及杨万发的现场招供,老鹰的媳妇都听得清清楚楚,牢牢记住了“独立旅杨万发”这几个字。之后,在反抗日本兵的兽行中,女人的肚子被捅了一刺刀,她顶着一口气死死地支撑着,一心等着丈夫回来。
“天哪!这是谁干的?告诉我!啊!小日本子……”老鹰逃离日本人的追杀回到家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
“八、八路、独立旅杨万发,带、日本子杀、杀……”女人含着最后一口气,使劲儿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断断续续地吐了几个字就咽了气。
“狗汉奸!你给我等着!”“老鹰”抱住媳妇的嚎啕大哭不已。从此追杀“独立旅杨万发”让他浪迹天涯。幸运的是,两年以后,他在山洞中遇到了受了重伤的八路军侦察连长万能,本可以打听些消息,却被憨头憨脑的栓子用火炮蛮横地给轰下了山岗。
当万能被母新华救走时,他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循着踪迹追了下去。
“站住,干什么的?”沿途的民兵看他带着一只猎枪,形迹可疑,就把他扣留了。等审查清楚了,他的事儿却接不上了。到后来,听别人说,寻找仇人是可以报案的,民主政府能为他雪恨。在雍州,他报了案,等了半年多转到了蓟州;蓟州查了半年转到了盈州;盈州接案后,县公安局很快就查到了一些清晰的线索,案件报给了主管公安工作的副县长安有福,安有福看后不禁大吃一惊,双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啊!杨万发是叛徒?!这小子儿果然不是个好鸟哇!崴了崴了,这下可崴了,当初,杨万发跑到八师皮主任那里诬告刘高河,是贼喊捉贼呀!看来确实冤枉了刘高河……”但转念又一想:“不好,杨万发是我力荐给皮主任的,陷害刘高河我也脱不了干系。如果他被抓,这小子为了保命还指不定咋咬呲我呢?到那个时候,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材料先放这里吧,回头儿我们认真研究研究……”不温不火,安有福压下了这件事。
“安副县长,那个案子怎么办?当事人一直在上访。”秘书小宋来催问,他说:“这事不急,等刘书记、马县长有时间我们沟通一下,好不好?”再有人来问,他急次白脸起来:“他急我不急呀?政府是他们家开的饭馆子啊?想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甭催了,让他们回去等通知吧!”一生气,索性换了秘书,干脆,把小宋给发配到了一百里以外的南青沟蹲点去了。
老鹰在盈州蹲了几年,这事就被拖了几年。左等右等不见有人回音,实在等不及了,只好再去催问接访人员。
信访办同志说:“报告我们早就递上去了!”再追问下一个部门,这个部门同志也说:“我们也报上去了!”再去催问,又有些人调走了。另外的人说:“这事早就结了吧?我不太清楚,你再回去问问。”接着往回追,有人说:“知不道卡在啥地方了,你甭别着急,兴许领导们比我们还急呢!”
这样,一下子又过去了大半年,老鹰实在不能容忍了,索性跪在县政府大门口,拦截县里最大的官告“御状”。
“怎么回事?我们是旧社会的衙门吗?我们共产党的政府咋会出现这样的问题,简直胡闹吗?快把人领进来!”跪访第四天,就被县委书记刘方洲撞上了。他听完汇报,好像隐约记得曾经有一个叫“杨什么发”的人因历史问题不清,被南下的大军留在了盈州;他还想起了几年前蓟州的“反特办”同志曾专门来盈州结交过这件事,后来他好像批给了公安局,也好像批给了安有福就记不太清楚了。
“马县长,还是请你处理这件事吧?我的意见,大事化小,稳定为主,坚决防止越级上访!”公安局归县政府领导,他也不愿意过多参与到这类棘手的事务之中,就把这事儿批给了马万里。马万里让公安局首先从查找原件的丢失入手,查来查去,却查到了安有福的头上。
安有福一直想顶走马万里接任盈州县长,地区组织部门也过来考察过几次,不料他的口碑太差,许多人状告他生活作风问题严重,举报信快摞成了山了,只是奈于他地委的那个“爸爸”,无人敢贸然下手调查他,搞得地区信访办和相关部门非常头疼。
“啥杨万发?我没有印象啊!”现在,马万里查找“关于冀东独立旅杨万发投敌叛变问题的报告”的原件,查来查去查到了他这里,文件是原来的秘书小宋替他签收的,小宋调走之前私下也曾向继任秘书小张做过交代。安有福开始还想打马虎眼,马万里找到小宋,大家终于翻箱倒柜地找出了那份尘封已久的批件。
“哎呀呀,我这得向马县长做检讨,这一忙都给忘的死死的了,你看看你看看,一压就几年,险些酿成大错呀……小张啊,你们咋不帮我把好关呀?为啥也不提醒我一下?啊?……”
“责任问题回来再说!安副县长你先回避一下。此案由公安局具体负责,立即控制杨万发!”
“对对对!亡羊补牢尚未晚也,万幸……”安有福还在一边跩个不停。
马万里直接接手了这个案件。万能、刘高河、李大傻、老鹰都成了第一证人。老鹰提供了杨万发的毛发和衣扣;万能、刘高河提供了鹭峰山鹰嘴崖战役的详细经过;李大傻提供了杨万发的钱袋子。
“不是我,刘高河才是叛徒,你们可以去调查!”
“杨万发!证据面前你还敢抵赖吗?”
“啥证据?狗屁!就凭叛徒鱼鹰子的一句话、一个破口袋,还有知不道从谁裤裆里掏出的一根鸟毛,就想治我的罪,没门儿!”杨万发百般抵赖,继续污蔑栽赃刘高河。
“别着急,搜过他的家了吗?”刘高河说:“凡是罪犯,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果然,公安局从杨万发家柜子底下的牛皮纸里搜出了一件日本人发给他的,到蓟运河码头当侦缉队长的黑绸褂子。这件黑色绸衣是南朝鲜货,料子质地柔软,穿着舒适,杨万发偶尔在家中偷着穿穿,一直舍不得扔掉。
“这不是我的东西,一定是刘高河栽赃的!我不服,请政府明查!”查啥?刘高河穷的叮当响会到你家,把你家的柜子翻过来,带着牛皮纸给你塞进去一件昂贵的绸褂吗?
一个人敢于对着事实睁眼说瞎话,还能理直气壮地陷害他人,绝非是浑水摸鱼混淆视听,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心理驱动,因为他成功过,在他看来是已经很正常的事情了。杨万发恰是贼喊捉贼的人,在大量的铁证面前,依然胡说八道、胡搅蛮缠。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都是刘高河害得我呀……”自知罪不可赦,他就天天撞墙寻死觅活,看似要一心结束自己血迹斑斑的性命。
杨万发一出事儿,安有福日子也不好过了,有包庇叛徒的嫌疑。一贯贪生怕死的杨万发,审讯开始时还算配合,自从他的外甥赵吉被安有福特批探过一次监后,他的蝎子嘴开始严密起来,对公安局已经掌握的证据,像牙膏似的一点点往外挤,其他的事情打死都不多交代一个字,更不用说揭发他和张康、安有福联手陷害刘高河的事情了。
“老舅你给我记住:千万不要把别人拉进来,保住了安县长或许还有一丝活的希望,你招供的越多,罪过越大,捞你的机会也越小……”他牢牢记住了赵吉反反复复叮嘱的话。
“嗯嗯,谁都不提……”
“水蝎子够意思,否则麻烦还真不少!”有惊无险,安有福心知肚明,他觉得杨万发长这么大头一次干了一件像样人的事。几经反复,刘方洲书记终以县委、县政府名义承担了一些责任,又让安有福逃过了一劫。
“这叫罪有应得!现已查明,举报你是叛徒的匿名信就是他写的。”万能告诉他说。
“狗叛徒!”杨万发的归案,让刘高河长长出了一口气。
“老鹰啊,杨万发给抓起来了,你下步打算咋办哪?在盈州都呆了好几年了,还回山里打猎吗?”万能像是问老鹰,也像是问刘高河。
“大家都挺投缘的,就在我们蛤蟆台子住下吧,反正也不多你这一张嘴。”老鹰是个人物,刘高河真心希望他留下来。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走到哪哪是家,我听万大哥的!”
那就先住下来,我好要等着亲眼看见杨万发被枪毙的那一天呢!”
“好,明天我揍跟公社说说,蛤蟆台子登记上你这一户!”万能爽快地答应道。
诗曰:“一曝十寒堕性犹,销神流志永无头。玩忽职守品性奈,虚度年华闲浪酒。”[1]
作者简介
刘瑞成,笔名柳一 ,原籍天津宝坻,天津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