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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史
圖片來自搜狐網

詠史,是一首七言律詩。此詩首聯回顧以往的朝代,勤儉能使國家昌盛而奢侈腐敗會使國家滅亡,點明一切政權成敗的關鍵;頷聯提出一個王朝的興衰,自有其更複雜、更本質的原因所在;頸聯推進一步,詩人認為比勤儉更為重要的是國運和國力,這是此詩的主旨;尾聯是對唐文宗的哀悼,抒發了對國家命運關注的深情。全詩情調悲涼,詩人的身世之感與末世情懷交相促發激盪,情真意切,意味深長

目錄

原文

李商隱〔唐代〕

歷覽前賢國與家,成由勤儉破由奢。

何須琥珀方為枕,豈得真珠始是車。

運去不逢青海馬,力窮難拔蜀山蛇。(運去 一作:遠去)

幾人曾預南薰曲,終古蒼梧哭翠華。

譯文

縱覽歷史,凡是賢明的國家,成功源於勤儉,衰敗起於奢華。

為什麼非要琥珀才能作枕頭,為什麼鑲有珍珠才是好坐車?

可惜時運已經逝去,千里馬何處才能遇上?力量已經用盡,蜀山之蛇怎能剷除!

有幾人曾經親耳聽過舜帝的《南風歌》?天長地久,只有在蒼梧對着華蓋哭泣份兒。

賞析

  詩的首聯,是從總結歷朝歷代統治經驗出發,得出成功大都由於勤儉,破敗大都因為奢侈的經驗教訓。開頭兩句好像是抽象的議論,不像詩。實際上它不是在發議論,是說:像文宗那樣勤儉,應該使國家興盛的,怎麼反而破敗呢?這裡充滿着惋惜和同情,是抒情而不是議論。這樣通過表面上的議論來抒情的寫法是很特別的。

  頷聯是對這一結論的具體印證。這種議論,有道理但並不全面,因為勤儉只是治國成功的一條重要經驗,但不是惟一的經驗;奢侈是使國家破敗的一個重要原因,但也不是惟一的原因。一個王朝的興衰,自有其更複雜、更本質的原因所在。然而,事實上,非但沒有因此能使已成定局的唐王朝的頹敗之勢有所好轉,反而越搞越糟。這中間的道理,或者說最本質的原因,當然是詩人所無法理解的,所以,他只好以宿命論的觀點來解釋這一反常現象,歸之於運命。

  頸聯推進一步,但也可以說是轉折,認為比勤儉更為重要的,其實是國運和國力,一旦運去,就是虞舜那樣的賢君也無回天之力,而只能遺恨終生。這才是這首詩的主旨。詩人雖然說不清「運」究竟是什麼,但他確實感到僅靠勤儉(包括皇帝個人的其他努力),不足以挽救一個時代的衰頹之勢,而且在他看來,唐朝的國運似乎已去,難以挽回了。這種認識不免模糊含混,卻是敏感的、深刻的,不但可以說明唐代,還能用於觀照許多末代帝王。很多注家的思路則是一定要為此詩找一個詠嘆對象,找的結果是唐文宗李昂。李昂節儉,史有明文;李昂清除宦官的失敗,也載於史冊。他可算自身勤儉而無力挽救國勢的典型。繼續引申,則「青海馬」是喻賢才,「蜀山蛇」是喻宦官,也表現出來了,而尾聯就成了對文宗的哀悼。

  尾聯承上而下,由理而情,由情造境,進而轉換為純然的抒懷了。文宗好詩,夏日念柳公權詩「薰風自南來,殿閣生微涼」,稱為「辭清意足,不可多得」。張采田《會箋》稱文宗「詔太常卿馮定采開元雅樂,制《雲韶法曲》、《霓裳羽衣曲》。義山開成二年登第,恩賜詩題《霓裳羽衣曲》。故結語假事寓悲,沉痛異常」。幾人曾經聽過文宗所頒布的雅樂,參預過文宗賜題的考試,「終古」哀悼文宗在太監扼制下恨郁死去。這裡,所表現的詩人對於文宗治國的悲劇,不是譏諷、挖苦,而是感慨、嘆息,詩人所抒發的正是對國家命運關注的深情。奢侈是使國家破敗的一個重要原因,但也不是惟一的原因,一個王朝的興衰,有其更複雜、更本質的原因所在。

  儉成奢敗本是歷代興衰的常規,但文宗在位期間,作風勤儉,政治上也多次作過重振朝綱的努力,卻一事無成,最終在「受制於家奴」的哀嘆聲中死去。面對這種無法解釋的反常現象,詩人已隱約感覺到「運去」、「力窮」,唐王朝崩頹之勢已成,即使出現一兩位明君賢臣,也難以挽回了。文宗在位時,商隱對於他的闇弱,頗多譏評;而於其身後,則又加以哀惋。無論譏評還是哀惋,均出自對國家命運的深切關注。

  正由於這種深切的關注,國運難以逆挽的崩頹之勢,成為詩人心頭難以解脫的宿命般的悲涼。如果說李商隱感傷詩風的發展成熟,就個體來說是性格、遭遇使然;那麼就時代因素來說,實是對衰颯大環境的呼吸領會。「運逢末世」,就是促成李商隱感傷詩風的內外兩層背景,身世之感與末世情懷交相促發激盪,將詩人內心的感傷越釀越濃。

創作背景

這首詩作於開成五年(840年)正月文宗去世之後。據新、舊《唐書·文宗紀》及《通鑑》卷二四三載:文宗深知穆宗、敬宗兩朝之弊,即位後勵精圖治,去奢從儉。曾兩次謀誅宦官,均遭到失敗而「受制於家奴」,最終鬱悒而死。期望有成而「運去」「力窮」,勤儉求治亦無力回天,作者既傷悼文宗,又深慮唐王朝命勢將頹,有感而作此詩。

簡析

《詠史》是一首七言律詩。此詩首聯回顧以往的朝代,勤儉能使國家昌盛而奢侈腐敗會使國家滅亡,點明一切政權成敗的關鍵;頷聯提出一個王朝的興衰,自有其更複雜、更本質的原因所在;頸聯推進一步,詩人認為比勤儉更為重要的是國運和國力,這是此詩的主旨;尾聯是對唐文宗的哀悼,抒發了對國家命運關注的深情。全詩情調悲涼,詩人的身世之感與末世情懷交相促發激盪,情真意切,意味深長。

李商隱

李商隱(約813年-約858年),字義山,號玉溪(谿)生、樊南生,唐代著名詩人,祖籍河內(今河南省焦作市)沁陽,出生於鄭州滎陽。他擅長詩歌寫作,駢文文學價值也很高,是晚唐最出色的詩人之一,和杜牧合稱「小李杜」,與溫庭筠合稱為「溫李」,因詩文與同時期的段成式、溫庭筠風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裡排行第十六,故並稱為「三十六體」。其詩構思新奇,風格穠麗,尤其是一些愛情詩和無題詩寫得纏綿悱惻,優美動人,廣為傳誦。但部分詩歌過於隱晦迷離,難於索解,至有「詩家總愛西崑好,獨恨無人作鄭箋」之說。因處於牛李黨爭的夾縫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死後葬於家鄉沁陽(今河南焦作市沁陽與博愛縣交界之處)。作品收錄為《李義山詩集》。[1]

參考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