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梅边(王艳秋)
作品欣赏
在梅边
网文间闲逛,读到一名叫杨方的女子写的《不在柳边在梅边》,有久违了的清喜溢上心头。几度品咂,末了将链接甩给好友紫月婵娟,两人观点皆是很有些意味。
过几日,又读到她的《在梅边》,不过是换了副叙说口吻,依然是喜到了骨子里,这着实很难得了。究其不知因何,网间不乏优秀的文笔文字,却是难以俘获一颗蛰伏的冬心,整日里打马城头,一城又一城地过,眼睛迷蒙到看不见一处可以停驻的驿站了。
杨方去普明寺访梅,那里有一株二百年的绿萼梅,还有亲手植梅的明修师父。梅从民间寻来,在普明寺的诵经声里疏影横斜,长成一株老梅禅定的姿态。我亦步亦趋,跟在杨方身后走进普明寺。天还没有亮,山和寺和梅都沉在暗黑里,这样的天色去看一株梅,于我是平生第一次,我有点小兴奋,心里有些怀疑会不会撞见不属于人间的故事。
寺外的温度零上八度,进了寺内低一度,手机显示零上七度。若不是丝丝传来的诵经声,我真的以为跟着她踩误了哪一步,跨进了天庭的门槛。
我在诵经声里得到镇定,目光四处飞掠,寻找那株二百年的绿萼梅。那是一株活在诵经声里的老梅,听久了普明寺的经声,已然开悟成一株宠辱不惊的梅,一株缄默不语的梅。不像半闲居的楼台上刚来数月的盆栽绿萼梅,密密麻麻地开,仿佛一心为了讨好主人。它也听不到诵经声,时有来访者见到它居然并不惊讶如我,只害得我每次都对着它大声喊:这是绿萼呀!
有什么好惊讶的!它旁边的白梅、乌梅、红梅相继撇嘴,不遗余力地比试,简直就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了。
忽然好想抱上我的绿萼梅去往普明寺,让它在那里呆一段时日,感受一下普明寺的晨钟暮鼓。或者去一个人迹稀少,寺庙主持也像一株老梅一样有来历有沉蕴的地方,闻闻梅在暗夜里的香,听师父讲一些远离凡尘的故事。
又忆起九华山之旅,转年去过五台山,熙熙攘攘人潮汹涌,神圣二字委屈地躲在心的一角假寐,幸好一路风景旖旎,走着走着忘记了来时的初衷。
杨方说,我心里一定是丢了许多东西。我来看梅,是想在梅身上找回来。瞬间的击中,我频频种梅,难道也是在企图找回心里丢失的东西吗?
回首,踉踉跄跄地奔忙,无暇关注一株梅的前世今生。继而有了闲心有了兴致,曾走过好远好远的山路去看一坡梅,那时的梅似乎只应长在他乡的画卷里,有如一种念想。后来,执意自己种梅,不敢与王冕林逋攀比,下意识里想沾沾梅的清气。
曾经收存了一首不知来由的诗句:一树老梅三两枝,四花五瓣开却迟,六壶七盏八方友,九里茶香十首诗。N多年了,看到梅花脑海里就浮现出来了。
前几日真的得到一株老梅,从一位年逾八旬的老者手中所购,属朱砂梅品种群,名曰骨里红。一向偏爱冷色调的东西,睹见一朵骨里红梅的绽放,心头还是禁不住颤了一颤。毕竟,它是一株老梅,虬枝盘曲,花影伶仃,在北方沿海小城尚属少见,况且有很多年头了。
午间与小城一位以画梅著称的老画家闲聚,听老画家讲梅里梅外的故事。他的梅向来少着颜色,素淡清沁,枝干行笔颇具于希宁的风格,每每读之,竟让人联想到“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诗句。
哦,梅与荷,都是我的心头爱。在远离普明寺的海边小城,我的梅嗅着海风,听着浪吟,自在长成它想长成的样子。我日日与它们颌首,心思神游万里,恍若一滴滴浅淡的水墨,恣意晕染着泛黄的长卷…… [1]
作者简介
王艳秋,女,曾用笔名一凡,新浪博客用名沧桑-看云。1972年出生,山东省荣成市人,现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