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潘婼悕)
作品欣賞
多情
這裡,需要先定位下「多情」一詞,意為易於感性,知覺敏銳,褒義詞性。
女子多情,歷史有「女子如水」的論斷,我以為自己的觀點與此相和。柔美、細軟和敏感,女子多半如此,或流於表象,或沉澱心間,總難得脫離這個心理特質。古有卓文君、班婕妤,今有三毛、鄧麗君,這哪裡有可比性,可這分明又有着可比性。
文人多情,我這麼以為。倒不是說男子就薄情寡義了。相反,我見識過不少有情義的男子。「多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是我喜歡的,出自魯迅,這有點火藥味,但實足為文人的多情,同樣,文人的愛總敢於顛覆邏輯和社會既定的規則,有種破釜沉舟,一起私奔的勇氣,同時又分外謙和、謹慎,這真是矛盾,又分明不相悖。魯迅的,沈從文的,林徽因的。而金庸愛夏夢,夏夢惜金庸,企圖占有和止於言行的分寸,讓這種「愛」更為神采奕奕,滋味百般。這比很多圍着柴米油鹽、房子車子、相親成家的現實戀情來得更為美好。
才者多情。剛提到卓文君、班婕妤,其詩作是我大學時修的女性文學中的一章節,詩才沒學到,倒是讓一幫女生們喟嘆了許久。中文系的男生不多,多情的也裝作灑脫,免得被人誤以為性取向問題。所以看着女生們的感慨,多半一笑置之。老師姓周,我若是告訴你全名,你若是百度,也能度出個一二來,在女性文學的研究上有一定的成果,自己也在網絡上寫連載小說。有次在課堂上,周老師提到自己寫小說的事情,頗引以為豪,笑稱自己一大把年紀了,才跟上網絡時代,真是嗚呼哀哉!於是,不少同學去拜讀其作品。我當時另類,知曉,卻未讀。倒不是不滿周老師什麼,而是我讀書有一些怪癖,春秋時期,霸主之間的角逐、戰爭,又恰是我不讀的一類。
但總在師院垃圾街的水果攤上遇着她,騎着舊時的24寸自行車,買5-6個香蕉,白色的塑料袋,有時是紅色的,掛在龍頭上,便往前騎去。遇着認識的學生叫「周老師」,也是謙和的「哎!」一聲,就遠去了。她有故事,卻不是每個人都讀的到,讀得懂的,她叫我「小潘」,說我的眼線畫得特別好看,眉毛也好看,我想着:連這些旁枝末節都能注意到的人,是怎樣的敏感和細膩,又或者年輕時候的一些影像,應該突然在某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澈午後,一幕幕重演。她也指導我一些論文上的東西,中規中矩,講到那些古代的女子,她總會突然嘆一口氣,或者感慨一句,而實則,那些都已蓋住了棺材的人,如今只是一具骸骨了不是?或者,連一具骸骨都已不完整。可她還是會感慨。但我們除此之外沒有交流任何關於文字和寫作的事情,這在於現在的我而言,是遺憾的。
文者多情。我有幾個中文系比較要好的男生朋友。且不說是否英俊瀟灑,但偶爾也來些江南煙雨、夢斷纏綿的哀思,抑或是白雪冰肌、春華秋實的說辭,無疑,他們的情思細膩,但往往愛慕而不得,輾轉反側里不敢傾訴表達。比起那些體育系、理工科的男生,真怕被人說成「無病呻吟的娘娘腔」,「謙謙君子」也不能對上所有人的胃口。我問:「去表白啊,對月懷春,算哪門子事情?」他們便冒出一句:「多情總被無情傷啊。」誰曉得,人家都不曉得,當然還是吃飯、睡覺,哪管得了你才子不才子的詩興大發,誰知道你在愛慕她,還是在意識流里放了一個她的形象?
何以在開頭我便要端正「多情」的立場,有時多情未必不好,有時多情卻實在不好![1]
作者簡介
潘婼悕,女,學歷:大學本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