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偉掃街(陳小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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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偉掃街》是中國當代作家陳小丹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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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欣賞

大偉掃街

環衛工荷姨幹這活有三十五年了。每天，天還沒亮，她便已經摸黑於道路上，當起了城市的清道夫。日曬雨淋，年復一年，就這樣，過了三十五個年頭。

這幾十年間，荷姨也受了不少冷眼。都覺得環衛工是很髒很累的活兒，且不高端，荷姨的兒子大偉，都覺得自己的母親是個掃大街的，從上學時就一直被同學時不時恥笑，兒子也漸漸心生嫌棄，以至於長大後也一直與荷姨並不親近。

終於，等到荷姨退休的年齡到了。單位由於很需要荷姨這種有經驗的老人，來繼續帶着新人入門，且單位熟練工人手不足，單位負責人希望荷姨能被繼續續聘。荷姨也在猶豫，她不想兒子繼續埋怨她。但，她確實又捨不得這份工作，畢竟幹了三十五年，她自己也從沒有覺得這工作有什麼可丟人，反而覺着很高尚。加上，兒子一家子經濟也不好，媳婦又沒有工作，一家四口僅靠兒子打散工那點微薄的薪水怎麼夠。

思慮再三，荷姨還是接受了單位的續聘，繼續起早摸黑地當起了清道夫。由於這事，兒子大偉與她大吵一架之後，徹底與荷姨決裂，一家子搬了出去。空蕩蕩的房子裡，留了荷姨一個人。荷姨更是一整天流連於大街小巷。

每天，大夥都能看到荷姨那乾癟單薄的身影，套裝寬大的橙色馬甲，低着頭，弓着背，雙手緊握苕帚，一下…兩下…三下…是如此細緻，如此嚴謹，與魚缸里的清道夫一樣，恨不得將每一粒塵埃都納入其中。她掃完了大街，掃小巷；掃完了小巷，倒垃圾。她還時常把目光所及之處的街坊住戶門口的垃圾也一併收拾利索。那橙色的馬甲，在陽光下，閃着金色的光。荷姨的兒子大偉，仍舊與荷姨關係緊張，荷姨仍舊孤伶伶地一個人生活。

街坊們看着荷姨可憐，常把一些家裡多餘的食物、一些舊衣服送給荷姨。荷姨每次要接人家的東西，雙手都使勁在身上的橙色馬甲來回擦拭，然後再千恩萬謝地接過別人手中的物品。

日子一天天過去。這天，荷姨跟往常一樣，仍舊在大街上打掃。突然，一輛黑色小轎車疾馳而來，清晨寂靜的大街上，更是顯得格外刺耳。一名小女孩正背着書包，蹲在大街外側，似乎在找尋着什麼。眼看車子僅差幾步之遙，離小女孩不遠的正在打掃的荷姨，迅速扔下苕帚，扭頭轉身，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推開了小女孩… … 醫院的重症室里，荷姨渾身都插滿管道，平靜地躺在雪白如紙的病床上。

一周後，大夥看到，有一位黑黑壯壯的男人，穿着橙色的馬甲，如同清晨的朝陽那般柔和溫暖。他拿着苕帚，認真地掃着街上的每一處角落，街坊們都喊他「大偉」。

作者簡介

陳小丹，筆名圓蛋，中國檔案學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廣東省作家協會會員，湘橋區作家協會副主席，文學刊物《嶺南文學》副總編，《神州文學》副主編。希望餘生能夠霽月光風，不縈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