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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意(張煩煩)

字·意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字·意》中國當代作家張煩煩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字·意

她知道自己成不了作家,早就知道。她沒有作家應該有的強烈的表達欲望,沒有汩汩的文思想要像泉水一樣流出來,更沒有像決堤的洪水一樣的東西在腦海里激盪。

她不是沒有感受,相反她的感受很敏銳很細膩。

只要不趕時間,她常常會停下來抬頭看天。天多好看哪,每時每刻都不一樣,每個瞬間的色彩她都喜歡,她想把它用大號的筆蘸上最漂亮的顏色刷刷幾下畫到畫布上,像她經常做的一樣。只有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她可以完全隨自己的意,想怎樣就怎樣,不必講什麼規矩,不用考慮他人的感受。

她經常把心裡的話說給天上的雲聽,說給耳邊的風聽,說給園子裡的花兒聽。她覺得它們比人類更能理解她的感受,不會笑她的痴和傻。

她知道自己是痴的,是傻的。可是她並不在意。她覺得痴和傻其實是人類中極少數人擁有的越來越稀有的屬性。她全靠這點屬性保持自己的獨特性,不使自己泯然於眾人。

她從來不會覺得孤獨,她的內心世界裡什麼都有,一切井然有序。有時候她想把心裡豐滿的感觸寫下來,又擔心自己詞不達意,失掉原本飽滿的像初結的果實一樣的意。

夜靜了下來。似乎只有不規則的噪聲在隱約地響,黑沉沉的夜越發顯得寂靜。這樣的夜更適合冥想。胡亂地想。自由地想。

今年與往年有很大的不同。儘管花兒還是一樣地開,但是以前她怎麼沒有注意到它們個個妖媚的姿態。她第一次注意到花兒是有香味的,香得那麼具體,而且深刻,香到了她肺腑里。女兒笑她的傻,問她小時候難道沒學過「鳥語花香」這個詞嗎?學當然是學過的,但在她的記憶里,「鳥語花香」只是一個可以記在本子上的優美詞語,是一個很實際的可以用在作文里的形容詞,它的下面有可能會被畫上紅色的波浪線以示用對了地方,獨獨沒有注意到它其實是有它本來的實際的意義的。

花香讓她驚喜。

她把花香留在書里。

香和書作伴。

書和香作伴。

還沒打開書,香,就飄了出來。

書多好啊,安安靜靜地,從來都不惹她的麻煩,從來都不會突然跳出來嚇她一跳,像那個可怕的念頭,像小時候路邊水窪里的青蛙。「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古詩里的蛙聲總是以可怕的形式自作主張地出現在她的噩夢裡,她嚇得縮緊了身子,醒來後一身汗。還好只是夢。

她枕邊總是放着書。每天的最後兩件事情就是看書,睡覺。她最喜歡的事情也是看書、睡覺。有時她想,如果世上只剩下了兩件事情,她希望能是看書和睡覺

書又是多麼危險啊!白紙黑字,一個個整齊有序地排列起來,集體訴說着作者的觀點和看法,像呈堂證供一樣被分析和辨別。透過字面,你能看到作者鐵青着臉耷拉着眼皮捂着咚咚跳着的胸口在無情地書寫,一個個字像出膛的子彈,所到之處,硝煙瀰漫。或者,煙霧中,有人在排兵布陣,一鼓作氣,再而不衰,三而不竭。再沒有比書更真實的作品了。你不僅可以看到蛋,而且可以通過蛋一眼看到生蛋的雞。較之於蛋,人們往往對雞更感興趣。

所以,她常常想藏起來。把自己的想法藏起來,把她自己也藏起來。到了非寫些什麼不可的地步,她會極盡喬裝打扮之能事,把她的文字偽飾一番,再挑揀一番,擇些最為安全的派了出去,不要帶了鋒芒,不要帶了劍光,穩穩妥妥地安置在那裡,別傷着了誰。

可是,她的字究竟是帶了她的氣息的啊,像浮上來的月光,從窗子上探上來,再漫下去。它無意偷窺你,可你終究被它悄悄地看了去。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事。 [1]

作者簡介

張煩煩,山西太原人,70後。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