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駕小記(仰忠)
作品欣賞
學駕小記
說起我學開汽車，那是二十年前的陳年舊事。
上世紀九十年代，人們的出行工具多為自行車，城區少數家庭如有一輛摩托車的，已是鳳毛麟角讓人羨慕不已。當年浙江武義律師界第一位擁有私人小型汽車的人，就是經濟律師事務所主任鮑律師。當然這輛二手車是當地一家國營商業公司拖欠律師費之後以其白色麵包車抵債給鮑律師的。
雖然這車有點破舊，但修復之後仍可使用。記得有一次金華市律師協會舉辦全市律師年度繼續教育培訓，我與其他四位律師乘坐鮑主任駕駛的麵包車直達金華培訓地點，那可是比擠乘公交車便捷多了。於是，我就想今後自己也有一輛小車那該多好啊。
2003年春天，年近半百的我與陶律師結伴，一起報名參加金華市公安汽校駕駛員培訓。負責教學的是一位三十出頭的年輕女教練，她姓陳，有點微胖，平時看她臉上總是笑微微的，但一坐上教練車，就完全變了另一個人。她教學苛刻、訓導嚴厲，對學員一視同仁，誰要是駕駛動作不規範她就會批評誰，全組8位學員都有點敬畏她。
首先是學習機動車駕駛理論，她讓大家自學一周，然後便帶我們去金華市公安汽校上電腦作答題訓練。參訓人員人手一本大16開的機動車駕駛理論教材，該教材僅彩印交通標識就有警告、禁令、指示、指路等標識一百多種圖案，還有汔車燈光圖、汽車儀錶盤圖等等，讓人看得眼花繚亂。而理論考試的規則是：電腦百題、每題一分、限時答題，凡考試成績低於九十分的為不合格，可補考一次，如果補考後仍不合格的就不能參加本次培訓。所以我們不敢懈怠，每晚自習、反覆練題、強化記憶。通過一周的刻苦自學，我參加理論考試得了98分，是全組參考人員得分最高的一個。
理論考試剛過關，第二天上午，陳教練就召集我們在北嶺洞公園邊的空地上，站在一輛千斤頂抬空雙後輪的吉普教練車旁。她簡要地講解與示範汽車啟動與掛檔要領，說讓大家感覺一下踩油門與掛檔時發動機工作的聲音。這可真是大姑娘上轎第一回，讓我等既興奮又緊張。當輪到我上車坐在駕駛室時，自己便按教練的要求進行操作，腳踩剎車離合器，然後扭車鑰匙啟動，隨之發動機便「轟、轟」地發動了起來。我手握方向盤，腳踩油門，離合掛檔、在原地不前的車上目視着前方，感覺良好。但還沒有過癮，教練就示意我「停車」換人，並叫喊着「下一個」。
陳教練是位雷厲風行的女漢子，當天下午她就要求我們分批上路學習駕駛。這上午才剛剛初學汽車啟動與掛檔的動作，怎麼下午就要求學員們上路訓練駕駛呢？大家心中沒底，有些忐忑不安。陳教練坐在副駕駛室的座位上，學員們依次上車學練駕駛。輪到我時，便坐上司機座位系好安全帶，檢查了儀錶盤。「報告，儀表正常」，我一本正經地請示，教練即指令「出發」，我便啟動掛檔徐徐前行、逐檔加速。此時的我，異常興奮，目不轉睛，手腳並用，一往直前。當聽到教練口令「靠邊停車」，我馬上在公路邊三十厘米之內停下了車。教練當場表揚，說我動作規範悟性好。
就這樣，經過幾個月多次在場地上練習和公路上試駕，我們全組學員終於通過了嚴格的場地考和路考，於當年11月順利地領到了市公安局交警支隊頒發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機動車駕駛證》。我們8位學員好不高興啊，車友們為感謝陳教練的辛勤付出，大家宴請教練，歡聚一堂，依依惜別。
初領駕照需實習一年，有一天我和陶律師向朋友陳老闆借來桑塔納小車，從廠區開出，格外謹慎駕駛。但由於經驗不足，在行至環城北路與溫泉路交叉路口時，不慎追尾碰撞至對方貨車的左後輪，頓時嚇得我額頭冒汗。只見桑塔納車頭保險槓被撞脫，對方車輛因沒有受到損失就離開了現場。經此一挫，信心不振，陳老闆勸我說只要人沒事就好，並說發生小事故教訓一下能避免大事故。話是這麼說，但撞車之後我仍心有餘悸，也不好意思再去借車學駕了。
從事出租車行業的好友古師傅開導我，說誰也不是一下子就學會開車的，實習總是要有一個練習過程，只有熟練才能生巧。古師傅真是一位熱心腸的好人，他要我有空跟他一起出車，等把客人送達目的地之後，回程途中如放空車，就讓我駕駛他的「吃飯傢伙」，他坐在副駕駛室悉心輔導。於是，我經常乘坐他的桑塔納出租車，返程時我規範地小心駕駛。有一次，古師傅送客人至柳城金山尖村，客人一下車，他就叫我坐上駕駛室。但眼前一條寬不足五米的小公路，讓我有點猶豫不決，怕遇對面來車難以交會。古師傅鼓勵我大膽駕駛，不用害怕，真正的駕駛本領就是要在崎嶇小路上練成的。有他在旁壯膽，使我消除了顧慮，於是我全神貫注地駕駛着出租車，連續行駛五十公里，一鼓作氣地開到了武義縣城家中。
之後自己學開車的興趣越來越濃，駕駛汽車的技術也越練越嫻熟，為此自己夢想買車的時機已經成熟。2004年中秋節，古師傅陪我前往金華環城北路金京車行，選購了一輛自動檔1.8T北京現代伊蘭特小型轎車。在市車管所進行了機選車牌，電腦上跳出的牌號為「浙GF6687」，一位溫州朋友說：「仰律師，你這個車牌號碼真不錯，用溫州話講6687的諧音便是路路發財。」其實牌照只是汽車的一個識別符號而已，不過聽了朋友的吉言，我心裡也是樂滋滋的。 歲月如梭、光陰似箭，一晃二十年過去了，那學車的往事仿佛就在昨天。在迎來自己學車二十周年之際，筆者撰寫以此文，謹以感謝我的良師陳教練、同時感謝我的益友古師傅。[1]
作者簡介
仰忠，執業律師，工作之餘寫點散文，出版《往事煙雲》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