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別墅(宋雨霜)
作品欣賞
山間別墅
青瓦粉牆,木門半開,小橋流水,紅葉曲徑。擁有一座江南式庭院,是我做很久遠的夢。
可是,家鄉不在江南,而在西南的大山里,小橋流水式的樓閣庭院只能浮在夢境而已。
幾十年在外忙忙碌碌,總是來不及規劃自己的歸宿。及至過了天命之年,思歸心緒陡然泛起,便想起了老家的山間木樓。栗木坳下的山灣,那棟剛剛度過四十歲的五間二層木屋,積攢了所有關於少年的記憶。寬敞的二樓曾有我的書房,如今,壁式書櫃裡已空空如也,當年掛煤油燈看書的釘子還在板壁上,面南的窗欞上曾有"閉門推出窗前月,投石沖開水底天"的對聯,是用粉筆寫的,已了無蹤跡。
正是在這間木屋裡,首次讀了毛澤東少年出山詩"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何處不青山",氣概沖天,豪情萬丈。如今,每每回老屋看看,只余舊時記憶縈懷不散,無意久留矣,畢竟,這座祖父的老屋雖不偏不斜,卻已十分老舊,仿若硬撐的老人,姑且留在山灣里做鎮灣之寶吧。
我只是凡夫俗子,並無高遠志向,清風為伴,飛鳥為鄰,足矣!於是,想在家鄉的茶林竹海杉山的向陽之處擁有一間"野舍"——我戲稱為別墅。不同於江南的中式別院,亦異於家鄉老式木屋,中歐兼具,不高不大,庭前草坪上晃一張搖椅,搖椅邊置張木幾,木几上置一杯一書。從此,常常夢想着在秋日午後的陽光下靠在懶人椅上,沏一杯淡茶,讀一本溫馨的書,任滿山白茶花泛濫,盈盈花香注滿心床;或在夏日的周末臥聽風雨,或躲在暖暖的木屋裡靜聽冬雪折竹的嘎嘎聲,或徜徉於陽春三月的山油茶里林,隨手摘一個褪皮的白茶苞,這可是上天賜予山坳的特色佳肴呢。若此,便可回歸自然與本我,回歸兒時世界。獨處山間別墅,可以放下姿態,閒時靜聽鳥喧,漫步林間小徑,世俗的一切,在這裡都是浮雲。
作者簡介
宋雨霜,必讀社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