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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疥瘡情(張溢)

悠悠疥瘡情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悠悠疥瘡情》中國當代作家張溢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悠悠疥瘡情

生命就會有回憶。你無法抗拒,也無處逃避。你是塵世中的人,回憶便是你的影。值得回憶的總是刻骨銘心的難忘,曾經的感動。無論苦澀,無論甘醇,無論欣愉,無論哀傷。 《白鹿山下》把我帶進了那段往事。一段悠悠的歲月,有晚霞,有原野,有歡笑有哭泣,伴隨晚霞,在田野追逐,在如歌的歲月里我們慢慢長大。    1990年,我在益陽中學讀書,馬志平是我的同學,他長的很瘦,臉上沒有肉,罩着一層飢餓的青黃色的薄皮。身體又瘦又直,像根竹子,眼珠有點凹陷下去,,我們給他取個綽號叫「猴子」,因為他姓馬大家就叫他『馬猴」。

九零年,中國成立也就剛剛四十年,還正是經濟不太發達的時候,農民家裡就更不用說了,根本就沒有多餘的被子,那個時候沒有辦法帶整套棉被去學校,所以大家只能是自由組合,到了晚上,男同學們會把所有的課桌拼湊在一起,然後把在下面撲上一些東西,就這樣大家就開始分頭而睡。

已經記不清是那一個晚上了,剛躺在桌課上不久,就聽到馬志平同學大喊:「癢死了!」就這麼當着大家的面渾身上下亂抓了一通,似乎很解癢,又爬到了床上。可是過了不到半個小時,又是奇癢難耐起來亂抓一通,再回到床上睡。最可笑的就是過了不久,我似乎也是受到了他的影響,也覺得身上奇癢難耐,從上到下的抓了個遍,還是不解癢,這們這一癢,同學們也跟着癢了起來,好不熱鬧,七八個同學都從暖好了的被窩裡面跳了出來,上下其手,開始了一場撓癢大賽。

同學們都很瘋狂,把衣服全都撂到了地上,一見風,一涼,還真是奇了怪了,我們身上都覺得不癢了,可是只要再次蓋起了被子,各種病癢就又是出現了,這癢還真是不同尋常,癢起來想把整個皮都給扒起來,雖然不算大病,可是小病也可以要人命啊,就如同是牙疼似的,經常半夜三更的讓你睡不着覺,我們發現唯一止癢的方法就是把衣服脫光光,在寒風中接受洗禮,吹到身子打顫,這癢才算能夠緩上一緩。

那晚,我、馬志平、周永強,沈金城,隔那麼幾十分鐘就起床,跑到教室室外,光着身子吹一陣北風,凍得打哆嗦了再回到床上。如此反覆多次直到快天亮了才睡。    天亮後,我請假回家找到父親,讓他瞧了瞧。父親懂一點治病的土方子,他一看大吃一驚,說我染了疥瘡。於是,他吩咐我趕快把衣服都脫掉換洗,父親就拿出一瓶農村稻田殺蟲的農藥「殺蟲雙」,他把藥倒在澡盆里,滿盆的水在倒入一勺農藥後,變為了黃褐色,散發出一股讓人作嘔的氣味。我在木盆里浸泡了半個小時。

我走的時候父親給我小半瓶殺蟲雙,還有一團從田裡摘下的棉花。父親一再叮囑,每天在身上用藥擦幾次,擦完一定要把手洗乾淨,農藥的毒性很大,不能沾到嘴裡。

我回到學校,把藥給金城 ,永強用了,效果挺好的。有句廣告詞「療效好見效快」講的就是這回事,有時土方子就是管用。農藥能治好疥瘡,當然更能殺蚊蟲。那幾天,我們身上都有股農藥味,教室雖然有很多蚊子,可是蚊子都不敢招惹我們。

我們的疥瘡很快就好了,可是」馬猴」的疥瘡卻偏偏好不了。這跟他的免疫功能差有關,因為他實在是太瘦了。每天他上課時候偷偷伸出手在屁股處抓幾下,有時手指甲里沾上一絲血跡,暗紅的血色,很像那時候我們過年時殺豬時候吃的炒豬血的顏色。

從那開始抓成了他的招牌動作。記得每次吃飯的時候,我們把家裡帶的菜放在一起吃。

那個時候,我們的學校生活是極為悲慘的,每個星期的大米自己從家裡扛到學校的,而吃的蔬菜也是自家的醃菜,蘿蔔,霉豆腐。我們學校有幾個家境比較好的同學,像熊歡慶他爸爸是小學校長。他媽媽每個星期送來一兩次新鮮蔬菜,偶爾帶來一點葷腥有紅燒肉,魚塊。我們羨慕的不得了,恨自己父親總麼不當個小學校長或者村裡的幹部。    因此吃飯時,課桌上也自然拍成一排的是我們從家裡帶的菜:辣蘿蔔乾,辣椒粉,霉豆腐,酸豆角永遠不變樣的這幾樣菜。米飯是用我們自己買的飯盒放在學校鐵鍋里蒸的,更有甚者沒飯盒的同學就用路上撿的嬰兒奶粉鐵罐(好像牌子是全脂嬰兒奶粉)和玻璃罐頭瓶子蒸飯。沈金城就用過那圓乎乎的奶粉罐子蒸飯,易初陽也用過,每次他們的米飯里總有一股濃濃的油漆味(奶粉盒裡外都有油漆噴字畫),夾雜着些許淡淡的牛奶香味。

學校食堂師傅蒸飯水平太差,飯盒裡蒸出來的飯最上面一層是乾的,有一小戳沒有熟,我們叫它『夾生飯』,吃了夾生飯喝點涼水是一定會拉肚子的,白鹿山的人把拉肚子叫做「打標槍」。有時上課突然傳來一股濃濃的臭味,並且還能聽到肚子咕咕咕嚕的叫像放屁一樣聲音。我們會竊笑今天又是誰在打標槍肯定拉倒褲襠了。     

吃飯開始了,馬志平大吼一聲,率先拿起筷子。他拿筷子的手勢很怪,中指和食指夾住筷子,一根小指頭直指前方,好像是「蘭花指」,可是伸出的指頭又不對。小指頭伸出又似乎是嘲弄輕視別人。他一隻手舉起筷子吃飯,另外一隻手可沒有停下來。他不停的「擦擦」抓他的疥瘡,那嚓嚓聲有點粗糙。仿佛山里野獸抓樹皮的聲音。他的五隻手指甲裡面沾滿了殷紅的血跡,那是疥瘡殼被抓破流出來的血。手舉起筷子時殷虹的血跡會濺進湯水裡 ,然後那一抹紅暈迅速在湯水蕩漾開來,伴隨湯里那一絲油星,黃色的油脂和微紅的血跡慢慢融合在一起

每次吃完飯 打完幾個飽嗝,連放幾個響屁,一次飯局就這麼結束了。

人生就是一場離別的盛宴,總有散的時候。我覺得在學校幾年也像一場熱鬧的宴會,只是我們沒有想到的是它會那麼快結束。當我還在原地回想的時候,已經有人匆匆的從身邊走過,走出校園,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可以揮斥方遒。   

馬志平現在在佛山開了一家私人診所,在事業上頗有成就,一個小時候猴精的小子長大肯定是了不得的。只是二十多年未見,他的疥瘡是否好的徹底了嗎,屁股上不知還有那深深的抓痕沒有,這頗讓我掛念。  

九十年代是那麼美好的一個年代,總想表白那一段清純的邂逅,總想發泄那一段騷動的青我常常思索那些美好而有帶着一絲痛苦的事情,那些記憶深深的烙在了我的腦海里,那些人也成為了我記憶中的永恆。中學時代,那一條畫在課桌中間的『三八』線,那一個借了我半塊橡皮的妹子,那些大街小巷流行的歌曲,那一段段難忘的回憶,龍其是那一段疥瘡的生活經歷,那些美好到有些清苦,有些想讓你流淚的歲月,就這麼在歲月中風乾,慢慢的過去。於是提筆,寫寫那個年代我們這一代人的校園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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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張溢,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

參考資料